特彆調查組於當天下午順利的返回了B市, 坐上鄒銳派過來的車,他們當然是先返回了辦公地點。五個人要死要活的處理完手頭必須要做的書麵材料後, 趁著夜色正濃,猶如歸巢的鳥兒一般,呼啦啦的拉著行李箱跑的那叫一個快。
葉竹是最後一個離開辦公室的,她拎著行李箱外加一個不小的大袋子在幾乎不見人影的大樓裡走著,等到到了外麵感受著夜間清風拂麵的時候,站在路邊糾結了一會兒。最終她還是咬了咬牙,下定決心走到路邊上了一輛出租車, 流暢的報出了一個地址。
那個地址是一個小區的名字,和特彆調查組的工作地點算是橫跨兩區,B市本來麵積就大, 出租車繞來繞去的怕是要開上將近一個小時。她將自己的頭倚靠在車窗旁邊的位置上, 感受著從半開的窗吹進來的力度不小的風, 微微眯起了眼, 表情有些迷茫。實際上她是B市人,當初卻考到了南方的一所國內知名的警校,然後畢業之後參加考試直接被封河市公安局給錄取了。
回想起前世的種種, 她畢業那麼多年, 回家的時間簡直少之又少,甚至接連三四年過年都是在單位過的。當時的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案子、案子、案子, 最終父母無奈,隻能趁著假期坐車趕往封河市, 隻為和她坐在一起好好的吃一頓飯。可就是那麼簡單的一頓飯,她有的時候都滿足不了,經常吃到一半收到信息離開,要麼就乾脆不曾出現在飯店裡。
那個時候, 她以為自己是個救世主,如果她不為受害者負責,活著的家屬該有多麼的痛心?可是她單單隻想到了彆人的家屬,卻從未顧忌過自己家中年歲漸老的父母,她甚至已經記不清臨死之前母親究竟是白發還是黑發了,對於那兩位老人的所有記憶都停留在電話視頻的那個小小的框框裡,冰冷的、毫無溫度的。
說起來真的是慚愧,葉竹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垂下眼盯著自己此時放在膝蓋上互相糾纏的兩隻手出神。即便她不明不白的重生回來了,這三個多月的時間,卻也沒有回家看上一眼,雖然工作的確繁忙壓的人難以呼吸,但捫心自問就真的抽不出一點點的時間嗎?倒也未必。
跟著特彆調查組一起經曆過的幾個案子,似乎從各個方麵都對她起了一個很好的警示作用,上輩子即使她那般不孝順,卻也一直都是二老的驕傲。他們從未因此責備過她,從未傾訴過自己的孤獨和渴望,隻會默默地守在電話旁,任她多晚撥通,對麵都會傳來他們慈善又雀躍的聲音。
想到這,她原本因為重生回來而感到迷茫又怯懦的心逐漸堅定起來,心頭竟還隨著出租車的前行,漫出來無邊的期待。
不久後,出租車緩緩地停在了名為隆寧的小區前,葉竹在付了錢之後下車從後備箱裡取出自己的東西,深吸一口氣往小區門口走去。隆寧小區是封閉式管理的,外表看著不新不舊的,但因為地段還可以,所以房價相當的不菲,且因為她的父母都是土生土長的B市人,兩個人也都有著比較體麵的工作,可以說她從小是泡在蜜罐子裡長大的。
她走到了可供行人通過的小門前,在雙肩包裡掏了半天才掏出來一張門禁卡,刷卡之後順利進入了小區內。
雖然感覺許久不曾回來了,但是葉竹還是憑借著骨子裡的熟悉,左拐右拐的進了一棟樓的中間的那個單元門,在電梯內按下了7層的按鍵之後,屏住呼吸等待著電梯上行。幾十秒之後,電梯停下,她輕手輕腳的走出電梯,轉過身子看著左手邊的那扇棕色的防盜門。
咚咚咚。
夜裡將近十一點,她抬起手,終於敲響了那扇和記憶裡一模一樣的家門。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很久,一直寂靜無聲的室內才傳出來一點悉悉索索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一陣略帶抱怨的嘟囔:“這麼晚了,也不知道會是誰。”
聽到這道略顯蒼老的男聲,葉竹登時就癟了癟嘴,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卻生生的忍住了。
“誰呀?”
伴隨著詢問聲,眼前的門終於被推開,一張充滿了時光的溝壑,卻又十分儒雅的臉出現在了她的麵前。屋裡的人顯然也沒料到會是她,足足震驚了一分多鐘,直到從臥室裡又走出來一位五十多歲的優雅婦人的時候,凝固的氣氛才被打破了。
“小竹?真的是小竹嗎?哎呀!!!你怎麼,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婦人,也就是葉竹的母親付文慧幾乎一蹦三尺高,快步走到門前推開自己的丈夫,直接把人給拽了進來。她激動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小心翼翼的用手把人從頭摸到腳,過了半天臉上還是那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而葉展鴻相比來說就要鎮定的多了,雖然麵上也很高興,但是到底還能分出心神來關心:“怎麼一聲不吭的就從封河跑回來了呀?做了一天的車吧?吃沒吃飯?餓不餓?”
葉竹眼珠子轉了轉,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彆說,還真有點餓了。
付文慧見狀急忙轉身就往廚房的方向走,一邊走還一邊念叨著:“回家也不知道提起打聲招呼,家裡什麼都沒有,隻能煮點麵條湊合著吃一口了。等明天一早,我再去市場買點你愛吃的……”然而她這邊說到一半兒,忽然停了下來,回頭看了葉竹一眼,不確定的輕聲問道:“你這……不會明天天不亮就走吧?”
“我這回有整整兩天的假期!”葉竹伸出手指比了一個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