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後麵那個狹窄的空間內, 在淩晨兩點的時間,擠滿了人。
特彆調查組五個成員自從登上遊輪之後, 難得的聚在了一起,那顫顫巍巍的用來遮擋視線的紙殼箱,萬分艱難的晃動了兩下後,終於悄無聲息的倒了下去。借著彭一山手中那微弱的燈光,葉竹一瞬不瞬的盯著許久不見的蔣冰看,一雙紅唇抿的死緊,卻怎麼也按捺不住爬上了眼角的笑意。
遊輪上的船員一天之內的大部分時間都是要在室外的, 因為要隨時注意著甲板或者露天走廊上的動靜,避免乘客發生任何的意外。就這麼兩三天的時間,蔣冰整個人黑了幾個度, 手臂和脖頸上都有著曬傷的通紅通紅的痕跡, 隻不過……
這樣一來, 那個光溜溜的腦瓜頂著實是有些搶眼了, 因為平時有帽子的遮蓋,如今對比起來,簡直顯得那處又白又亮。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原因, 隻覺得每每彭一山的手電筒照上去, 反射出來的光讓整個空間都亮堂了不少。
蔣冰自然是注意到了其他人的視線,有些鬱悶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腦瓜頂, 看來等這個案子結束回到部裡,他也要經常戴帽子了, 也不知道要多久這個色差才能回來。
羅奇是五個人當中最沒有深沉的,當著他們的麵,一向不會過度掩飾自己的情緒。所以目前這扇小門後麵響起的‘噗嗤、噗嗤’的聲音,都是從他的嘴裡發出來的, 他那不算寬厚的肩膀不停額聳動著,顯然已經笑的不能自抑了。
“……”蔣冰麵色不善的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不過少年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眯了眯眼,忽然開了口:“之前兩次開會我都沒能到場,聽說場麵很熱鬨?”
這話一出口,羅奇當時就笑不出來了,一雙眼睛賊溜的四處亂轉,明顯的心虛。
“可惜啊,聽說那隻蟑螂已經被彭哥一鞋底子給拍死了,不然我還真想好好的見見這位奪走你初吻的‘勇士’。”蔣冰一邊說著,嘴裡還發出了‘嘖嘖’的聲音:“我估摸著蟑螂也不是願意的,它當時要是能看得清你的臉,就算撞牆也不會撞你的嘴。想想它真是可憐啊,本來和你有個親密接觸都夠做好幾宿噩夢的了,偏偏還招來了殺身之禍,真是倒黴催的。”
一番話,充滿了隱藏的尖刺,諷刺的對方直接變了臉色。
羅奇猛地站起了身,居高臨下的伸出手衝著男人那鋥光瓦亮的腦瓜頂指指點點:“蔣冰,你彆侮辱人,你才是初吻,你全家都是初吻!”
得,說了那麼一大堆有的沒的,感情他就隻抓住這一個重點。
葉竹和彭一山終於忍無可忍的低垂了頭,悶聲笑了起來。而言宇則是靜靜的看著兩個人鬥了好一會兒的嘴,之後才出聲阻止:“行了,這都已經兩點十三分了,為什麼廖家良還沒來?羅奇,你給他發的地址對嗎?”
“對啊。”羅奇無辜的眨了眨眼,委委屈屈的蹲了回去,照常從懷中掏出小電腦擺弄了兩下:“我可是黑進了他的電話,贈送給了他一套全方位無死角、特彆貼心的叫醒服務,然後他的手機屏幕上會自動顯示這裡的位置,他隻要跟著路線來就行了。”
“臥槽?”他說到這,忽然臉色一變,緊張兮兮的說道:“他該不會是蠢到半路被人發現,來不了了吧?”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應聲。幾乎就在同一時間,那道小門處傳來了細微的聲響,緊接著一道人影快速的閃了進來。待到關上門之後,對方長舒了一口氣,不過似乎是沒有料到這裡麵如此的黑暗,以致於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眼睛在短時間內根本看不到任何的東西。
他隻能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在那黏糊糊的牆上摸來摸去。
哢噠。
一聲輕響,緊接著便是一道不算亮的光束直接照在了他的臉上。廖家良下意識的用手去遮擋,被光刺的眯起了眼,很快那道光就轉走了,他這才看清了門後麵的情況。像是死胡同一般的地方,正前方的那麵牆前方不大的地方,蹲了整整五個人。
這個場景要如何描述呢,他臉上的肌肉微微的抽動了兩下,神情複雜。明明是那些人以一個狼狽的姿態出現在他的麵前,但是見鬼的,為什麼他會覺得自己像是關在籠子裡的猴子,而那幾個是看客呢?
他迅速的將縈繞在心頭的那種詭異的感覺揮去,彭一山也關閉了手電筒,狹窄的空間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
廖家良嘴角抽了抽,憑借著剛剛的記憶,小心翼翼的上前兩步,從褲兜裡掏出了手機。電話屏幕發出螢火般的亮度,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開了口:“誰乾的?”
“什麼誰乾的?”羅奇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般,無辜的發問,過了兩秒鐘後卻自己先繃不住了,無聲的哈哈大笑起來。緊接著他打開筆記本電腦,隨便按了兩下,嘴裡邊還問道:“難不成你指的是這個?!”
話音剛剛落下,對方手中的電話就發出了一陣接著一陣的雞叫聲,咯咯咯咯的不絕於耳,還伴隨著嗡嗡嗡的震動聲。好家夥,那叫一個熱鬨。
冷不丁又來了這麼一遭,廖家良在沒有絲毫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被嚇得差點把手機給扔出去。在電話震動停止之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即將脫口而出的國罵咽了回去:“我求求你們做個人吧!如果這案子一直不結,我早晚被你們給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