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竹聞言調整了一下前後兩個背包的肩帶,順便把最外側的斜挎包挪到了前麵。然後衝著不遠處沉迷於拍攝清晨山間霧氣蒙蒙風景照的兩口子努了努嘴:“可彆小看我這三個包,都是乾糧。你呢?起的也蠻早的。”
“嗨呀,彆提了,本來我們幾個約好要看日出,結果沒一個爬起來的。等到終於走出酒店的時候,天都大亮了!”樂婉也用眼神瞟向了眼下正在小攤販旁邊挑挑揀揀的四個人,嘟起了嘴,語氣中透出老大的不樂意。
“一樣,我們這出來的早有什麼用?還不是隻能在半山腰看日出。”葉竹安慰道。
二人正說著話,剩下的那四個人已經買完東西走了過來,其中一個長得很白淨、臉上畫著全妝、腦袋上頂著焦糖色卷發的女生嬌滴滴的開了口:“婉婉,咱們走吧?”說話間,還用特彆挑剔的目光一直打量著葉竹,眼底透出的輕蔑幾乎實質化。
葉竹吸了吸鼻子,心頭倒不是特彆在意,隻是略微挺直了一點腰身,讓形象看起來不那麼的狼狽。這大概也就是她不願意和某些同學過度聯係的原因吧,這幫人總會通過各個方麵來判斷你過的好不好,聚會上也充滿了成年人的攀比心,不是說不好,隻是說不適合她而已。
顯然,對方的輕蔑被樂婉看了個清楚,她俏臉一沉:“你們先走吧,我和小竹一起。”
那個長相白淨的女生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身邊的男人拽了拽手臂,最終隻是輕輕的‘哼’了一聲,扭頭繼續往上走去。其餘三個人在跟樂婉打過招呼以後,也陸續離開了。
沒過幾分鐘,付文慧和葉展鴻終於完成了拍照大計,四人便走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起來。
“這麼說,你從封河市調回B市啦?”樂婉高興的一蹦三尺高,挽著葉竹的手臂又用上了幾分力:“這也太好了吧,以後我們就可以跟上學的時候一樣,沒事兒約出來吃頓飯、逛逛街什麼的。對了……是和你的職業有關係嗎?我光是爬山都要累斷氣了,你怎麼背這麼多東西還跟沒事兒人似的?”她說著,語氣中不由得透出了幾分崇拜。
對此,葉竹隻是微微一笑,並沒有戳破她的美好幻想。雖然是調回來了,但是有沒有時間還得兩說。
“哎,你都不知道這一年我過的有多辛苦。年初的時候就失業了,然後自然是要到處找工作,好不容易找到一份還算合適的,乾了沒兩個月公司又突然倒閉了!我現在已經在家裡啃老小半年了,搞得我媽都恨不得在網上幫我報名,讓我去支教!”樂婉嘟嘟囔囔的抱怨,不過臉上看起來卻沒有多少憂愁:“早知道當初我也跟你一起讀警校好了,現在好歹也能混個鐵飯碗吧……”
“對了,說起支教,我忽然就想起了今年還發生了一件大事兒,我一個遠房的表妹,自殺了!正念著大學呢,你說多可惜,也不知道有什麼想不開的,我爸我媽參加完葬禮回來,說是家長都要哭瞎了。也就是因為這樣,我媽才強忍著讓我在家裡住了這麼久,這件事兒對於他們來說,多少還是有點警醒的作用的!”她說到這,似是唏噓似是感歎。
自殺?
葉竹挑了挑眉,腦子裡倒是沒有什麼過多的想法,現在的社會生存環境壓力太大,成年人都偶有崩潰,這種現象雖然不多,但是也不少。更彆提在校的學生了,外麵誘惑這麼多,萬一乾了點讓自己後悔的事情,想不開的不在少數。
“你還是早點找個相對穩定的工作,讓叔叔阿姨放心吧。”她勸道。
“知道啦,知道啦。怎麼一見麵就跟我媽一樣。”樂婉噘嘴回應。
就這麼走走停停,又過了一個來小時,他們終於登上了山頂。景區在最頂端的位置上搭建了幾處觀賞平台,再繼續往上麵走上兩百多級台階,就能看到一個香火還算鼎盛的廟,泛起嫋嫋青煙。
葉竹二人對於那邊沒有太大的興趣,所以便和付文慧、葉展鴻約好,半個小時後在這邊彙合。看著兩個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人群中,葉竹乾脆帶著樂婉挑了一個人相對比較少的觀賞台,這裡人少的原因也很明顯,因為放眼望去的景色沒有其餘幾處好,且旁邊還有幾塊凸出的大石頭遮擋視線,並不適合拍照。
大多數遊客隻是在不遠處往這邊瞄上幾眼,很少有走過來的,即便走了過來也是麵帶失望的繞上一圈,很快就離開了。
兩個人先後坐在了那處石頭製成的長椅上,葉竹拉開前麵的背包,從裡麵掏出了點小零食,二人一邊吃一邊聊,呼吸著山間清晨清甜的空氣,倒也十分放鬆。
她們身邊的人來來往往,最終隻剩下了欄杆處那三個人,其中一對兒還是情侶,旁邊站著的那個女人看起來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年紀,眼神有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因為葉竹和樂婉來的時候,對方就站在那裡,這都過去十多分鐘,她竟然一動不動,顯得有點反常。
出於職業敏感,葉竹全身的肌肉下意識的繃緊了起來,表麵上雖然沒有耽誤和樂婉交流,但卻一直用眼角餘光注意著欄杆前站著的人的一舉一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就在她即將放鬆警惕的時候,那名女子忽然用手撐住了欄杆,另一條腿費力的邁了過去,緊接著縱身一躍!
“啊!!!!”響徹了整個山頂的尖叫聲幾乎在一瞬間就吸引了所有遊客的注意。
樂婉似是被剛剛眼前的那一幕嚇傻了,好幾秒鐘才連滾帶爬的到了欄杆邊,此時的葉竹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整個人是懸空的狀態,僅僅借用右手和右腳的力量勾住了欄杆。
另一隻手用儘全力握住了女子的小臂,兩個人就這麼在半空中蕩來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