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是應該我問你嗎?你們身為警察, 卻問我一個普通小市民人是怎麼死的,我要是知道了, 我也去做警察了,還用得著你們?”鐘倩倩不甚客氣的反唇相譏,似乎打算死扛到底:“最開始發現蘭蘭死亡的時候,可是警察通知我的,信誓旦旦的說她是自殺,我信了,然後呢?這會兒又巴巴的跑到我跟前來說她不是死於自殺, 那過去的一個多月警方都乾嘛了?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殺害蘭蘭的凶手逍遙法外?”
對於女人的疾言厲色,葉竹半點都不在乎,甚至於麵對這些質問的時候, 眼皮眨都沒眨一下。因為她心裡清楚, 對方現在明顯是一頭已經走投無路了的困獸, 正在做著最後的、毫無意義的抵抗。
“若是我告訴你, 季迎和翟煢真的已經身亡,你還會是現在的這個態度嗎?”葉竹看起來像是笑著,實際上眼神冰冷, 沒有半點溫度的視線落在了對麵人的臉上。
“你玩不夠嗎?剛剛在外麵就已經用過這個辦法了大姐!”鐘倩倩嗤笑一聲, 抬起眼想要繼續諷刺,然而剩下的話在看清楚葉竹的表情之後, 便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處。她複又瞄了兩眼從方才開始就一直沒怎麼作聲的言宇,意圖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些端倪, 不過卻失敗了。
“在高冬蘭吊死在出租屋的前一個月,翟煢被發現死於龐山水庫中,經警方證實也是‘自殺’。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日你去警局裡,我們又發生了一起案件, 而那起案件的死者恰好就是季迎,她也被發現死於自己所租住的民房裡,死因是吞食安眠藥過量。”葉竹說著,還從手機中翻找出了幾張另外兩起案件經過處理的案發現場照片展示給了女人,增加自己話語的可信度。
耳邊聽著的是殘酷的事實,眼前看著的是經過處理的案發現場照片,即便上麵已經模糊了死者的身形,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鐘倩倩覺得自己仍舊能夠透過那模糊的身影,看見了翟煢和季迎的臉。她頓時呼吸一滯,目光不曾離開電話屏幕半分,直至肺部因為缺少空氣而疼痛,她才猛吸了兩口氣,顯得狼狽不堪。
葉竹趁機再進一步:“通過郭文福之前的供述,我們已經知道了一年前你、高冬蘭、季迎和翟煢曾經居住在同一間寢室,現在另外三人都死了,你當真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說什麼?你不是也說了,他們仨都被警方判定為了自殺?我們幾個已經分開很長時間了,不是因為做了一陣子的室友,我就得對她們負責一輩子吧?她們離開電子廠之後,乾了什麼我怎麼會清楚,她們生活不如意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和我又有什麼關係?”鐘倩倩雙手緊握成拳,神情激動,嘴巴仍然硬的很,明顯的不見棺材不落淚。
“你真覺得她們是自殺?”這時,一旁一直沉默著的言宇忽然出了聲,見女人沒有回應,淡淡的問道:“或者你知道湯山和綠湖嗎?”
鐘倩倩愕然的抬頭,滿目的不可思議。
“看來是知道的,這兩個地名同時出現在了三名死者的手機內,側麵說明了她們的身亡與之密切相關。三個人因為同一件事而選擇了死亡,挺蹊蹺吧?那麼知道這件事的第四個人呢?下一個會不會是她?”
“你放屁!”女人終於坐不住了,猛地站起了身,神色倉皇,試圖用大吼來平複內心的恐懼:“你彆想嚇唬我!”
就在這時,門口處忽然傳來了動靜,眾人回頭一看郭文福似乎想要衝進來,但卻被蔣冰給攔了個正著。二人僵持的功夫,言宇輕輕咳嗽了兩聲,蔣冰這才裝模作樣的後退了兩步,讓人進入到了休息室內。
言宇靜靜的看著臉色比之剛剛還要不好上幾分的男人,開口問:“郭先生,您有事嗎?”
未曾想郭文福並沒有理會他,而是直勾勾的看向了鐘倩倩,苦口婆心的勸道:“鐘倩倩,你就實話實說吧,警察想查什麼早晚都會查到的,當年那件事在廠子裡鬨的滿城風雨的,現如今還有印象的人不在少數。所以高冬蘭她們的死和那件事有關嗎?”
鐘倩倩見他走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就已經搖搖欲墜了,聞言更是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在地上。
“那件事?”葉竹好奇的揚起了眉毛。
“嗯。”郭文福憐憫的看了鐘倩倩一眼,想要上前去攙扶,可是對方並不領情,抬手將他揮到了一邊。冷不丁的被閃了一下,他的長臉表情略微有著幾分尷尬,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嚴肅認真:“就算你怪我,我也得跟警方說實話呀!再說了,這種事情哪裡瞞得住,也壓根沒必要瞞!”
言罷,他轉向了葉竹和言宇所在的方向,迅速的說道:“我之前不是和你提過,我們廠子裡提供的宿舍都是六人間?實際上一年前她們的宿舍裡,住的可不是四個人,而是五個人。”
“五個人?”葉竹表情狐疑,越過身前的男人看向了他身後的鐘倩倩,見對方一隻手正扶著沙發,整個人魂不守舍的模樣,心中倒是有了點譜兒:“那第五個人的姓名呢?還有現在人在哪,也辭職離廠了嗎?”
“那倒沒有,她死了。”郭文福說著,重重的閉上了眼:“一年多前吧,從咱們廠子裡最高的那棟樓最頂層跳下去的,自殺,死的可慘了!當時造成老大的轟動了,幾乎全廠的人都跑過去圍觀了。她叫……叫什麼來著?叫關娣!對,就是這個名字,這姓兒很少見,所以我記得蠻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