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案發現場好像都和你有著脫不開的關係呢, 田先生。”葉竹笑吟吟的說道。
麵對她的笑容,田子晉卻覺得莫名的驚悚, 不管殺害那三個女人的凶手到底是誰,可案發現場的每一樣證據都直直的指向了他!因為現場發現的圖案就是他當年送給關娣的唯一一件禮物,知道的人十分有限,而能拿這個項鏈做文章的細細想來似乎真的就隻有他一個了。為了死去的老情人複仇,這個殺人理由聽著相當的充分了,更彆提留在現場那些‘愛’的痕跡了。
葉竹給對方預留的充分的時間,好半晌才再次開口:“現在想想這個凶手還真是挺貼心的。”
田子晉回過神, 聽到這話自然是用疑惑的目光看了過去。
葉竹好心的幫他分析了一下:“你看啊,如果警方這邊沒有心血來潮的去查關娣之前的社交軟件,自然就不會發現案發現場對方留下的圖案的貓膩, 更不會由此聯想到你。他生怕我們發現不了這其中的關係, 特意把你皮鞋上的鐵環遺留在了第二個案發現場, 隻要我們查到了這個鐵環是屬於你的, 那麼肯定就會深挖你跟關娣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從而查到那條項鏈。”
“這是一個閉環啊,能把事情做到這麼周詳的人, 說她不是蓄謀已久你信嗎?”
男人聽完她的一番解釋之後, 徹底慌了神,眼珠子亂轉加上呼吸急促, 瞧著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還有啊,當初我們去忠瀾電子廠調查情況, 一開始隻是想查找一下三名受害者之間的聯係在哪裡。去找鐘倩倩也是順便的事兒,想要問問她認不認識除卻高冬蘭以外的那兩名受害者罷了,誰知道她的態度和之前接觸的時候卻大相徑庭,成功的引起了我們的注意。然後隨著‘警方的逼迫’, 她的情緒還是十分有層次的變化,最後成功的牽扯出了當年發生的事。”
“這當然也是你被警方傳喚的最主要原因,我們隻是想要詳細了解一下當年的情況罷了,誰知道你恰好穿了那雙皮鞋過來。到這裡,又是一個閉環,田先生,你是沒有彆的鞋了嗎?”葉竹說著,雙手拄在了審訊桌麵上,傾身上前,那雙眸子似乎能夠一眼看穿對麵的人那拙劣的偽裝。
“我……”田子晉張了張嘴,因為頭腦過於混亂,隻說出一個字便停住了。
“我們當天過去找了鐘倩倩,她在真情實意的‘供述’了一番後,篤定警方在下一步會聯係到你。現在又回到剛剛的那個問題了,田子晉,你的女朋友到底是不是鐘倩倩?”言宇適時的接過話頭,相比於之前葉竹那如春風拂麵一邊的態度,他可謂相當的強硬了,一雙眼如利劍一般讓人不敢直視。
終於,田子晉的最後防線全麵潰敗,他用雙手薅住了一頭短發,用那幾乎看不見的弧度微微的點了點頭。
“你穿這雙鞋過來公安局,是意外嗎?”言宇又問。
隻見對方緩緩地搖了搖頭,嘴角向下,挺大個老爺們兒看起來相當的崩潰了。他吸了吸鼻子,雙手向下遮住眼,似乎不想讓彆人看穿自己的脆弱:“那雙鞋是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她送給我的禮物,所以一般隻要和她見麵我都會穿,因為有兩次不穿她就說我不愛她……為了避免這種矛盾,我一直都很注意。昨天也是早上接到了她的電話,說會中午過來看我,所以臨出門之前我特意換上了那雙鞋。結果下午就接到了警察的電話,說讓我有時間過來的一趟……”
言宇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你和鐘倩倩到底是怎麼走到一起去的?按理說你不會不認識她吧?”葉竹到底還是將心底的好奇給問了出來,按理來說當年發生那種事,怎麼可能心無芥蒂?關娣的死難道對於對方來說,真的不算什麼嗎?
但她顯然是高估了男人的羞恥心。
隻見田子晉先是用掌心抹了一把眼周,然後抬起了頭慢慢地回憶起了二人之間的種種:“大約半年前吧,有一天晚上我陪客戶吃飯,在KTV喝多了。強挺著把客戶送上車之後,我就坐在了路邊的長椅上,想著稍微醒點酒再回家。沒想到一個女人坐在了我的身邊,還出言關心我,我當時真的是喝多了,迷迷糊糊的看不清她的臉。後來就完全斷片了,等到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竟然睡在一個陌生的賓館房間裡,身邊還躺著一個女人。”
“一夜情這種事倒也沒什麼,隻是我覺得這人有點眼熟。後來等到她也清醒了的之後,我才認出了她是曾經和季迎還有關娣住在一個寢室的人,不過對方比一年多以前要漂亮的許多。後來她就跟我表了白,說是早就喜歡我了,一切都是她自己自願的,不需要我負責。回到家之後,我思來想去怎麼都不虧,況且知道她默默地喜歡了我兩年,心裡對她總是有著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一來二去的,我們倆就走到了一起。她很懂事,從來不黏我黏的很緊,聽話的不得了,我覺得跟她在一起很舒服。”他抿了抿唇,眼底透出了一絲茫然。
葉竹聽到這算是明白了,感情這貨還真覺得自己魅力無邊呢,怕是這半年來一直都處於隱秘的、洋洋自得的狀態。網上那句話說的真對:明明那麼普通,卻那麼自信。
由於不想再繼續聽男人描述二人之間的‘情感交流’,她乾脆打斷了對方的回憶:“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能解答你所有疑問的鐘倩倩失蹤了。”
“失蹤了?”田子晉有些吃驚。
“因為根據她所提供給警方的線索,當初寢室內所有人包括她都對關娣有著一定的欺辱性行為,其餘三個死了她按照常理來說也不應該幸免於難才是。你是昨天晚上來到的公安局,她經由同事證實於當天下午就失蹤了。如果警方找不到她,肯定會推斷她有很大的幾率已經遭遇不測,那最大的嫌疑人會是誰呢?”葉竹把目前的情況分析的相當透徹了。
“是我。”田子晉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仍舊艱難的開了口。在說出這兩個字後,他暗地裡咬緊了後槽牙,心頭不由恨得慌:“我至今仍然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殺了那三個人,又為什麼要嫁禍給我?這半年來我對她不知道有多好,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也是一心一意的,從未有過彆的女人……”
聽聽這話,沒有過彆的女人就算對人家好了?這位還真是嚴於待人、寬於律己。
不想再繼續聽對方說一些沒有營養的話,葉竹的視線掠奪對麵男人那張垮了的臉,直接側過身去同言宇和張亮低聲交流了起來:“眼下如果說鐘倩倩真的鐵了心的不出來,我們在找尋她的時候會浪費非常多的時間。”
溫塔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是想要在近兩百萬的人口中發現一個人,說是宛如大海撈針也不為過。期間耗費的人力、物力和財力根本計算不出來,雖然是為了破案,可納稅人的錢也不是這麼用的。
“那要怎麼辦?”張亮有些發愁,因為在忠瀾電子廠蹲守的派出所同僚根本沒發現鐘倩倩的蹤跡,他們還以為對方一直都在宿舍裡呆著的。可見這個女人非常的機敏,反偵察意識很強。
“隻要方法用對了,也不難辦。”言宇話中有話的抬起眼皮,瞄了田子晉一眼,直將對方瞧的汗毛豎起,甚至於下意識的攥緊了自己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