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情況。”言宇補充道,顯然他對於郭文福的傷勢沒有任何的興趣,傷是他親自動手的,到底什麼樣沒人比他更清楚。
“不肯說,一直在沉默,反正大有那種你們警察證據充足直接判他的意思。”張亮搖頭歎息:“雖然說咱們現在手頭上已經有了點證據,但是隻能說明他和鐘倩倩的所作所為脫離不了乾係,卻無法證明一切都是他的主意。這人真是太狡猾了,他和鐘倩倩還是一個廠區工作的,平日裡雙方有什麼聯係根本不用發個短信打個電話什麼的,半點實質性的證據都沒留下。”
“也就是在我們提到關娣的時候,他的神色上稍微會有點變化,看來關娣對他來說的確意義非凡。兩個人在社會關係上完全沒有聯係,所以我更傾向於愛情。”說到這,他再次歎了一口氣:“言隊,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啊?”
“找啊,找到鐘強,一切都會迎刃而解的。”
張亮愕然:“怎麼找?”
言宇勾了勾唇角,沒有回答,而是伸出手推開門直接走進了病房裡。空氣中充斥著的是消毒水的味道,入目皆是潔白,此時的郭文福正躺在病床上,雙目失焦的看著窗外的天空。他的完好的左手被手銬銬在了床上,右手腕處打了厚厚的石膏,動一下都費勁的那種。挨過巴掌的左邊顴骨處高高腫起,連帶著眼睛都隻剩下了一條縫。
就這模樣,誰看到不說一聲慘。
郭文福努力的看清了進來的幾個人,在瞧向言宇的時候不受控製的臉部肌肉微微抽動了幾下。
“什麼都不打算說?”言宇唇角帶著笑意的開了口,也沒去看病床上人的臉色,而是緩步走到了窗邊向外看去:“在某些情況下,沉默就等於肯定……所以你喜歡關娣,愛關娣是真的?”
床上的人依舊緊閉著嘴巴,隻不過在提到關娣的時候眼底稍微有了些神采。
“既然你這麼喜歡她,喜歡到為了替她‘報仇’,不惜用一年的時間來計劃這幾起表麵上看起來完美的謀殺……”言宇說到這,忽然轉過了身子,俊臉上笑得相當的開心。
郭文福愣住,緊接著就從心底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那你不會不知道關娣家中的情況吧?聽說她家庭狀況及其貧困,父母沒有什麼勞動能力還有正在上學的弟弟,你知道我也是挺奇怪的,一個家庭在失去主要的勞動力後竟然隻拿了工廠賠付的一點點欠款就消失了,是至純至善呢?還是另有圖謀呢?”言宇的笑意逐漸加深。
葉竹一直在觀察這郭文福的情緒變化,見對方此時已經是一副強忍著的狀態,就知道言宇的調查方向果然是對的。他們之所以遲遲沒有過來醫院,也是因為一直在局裡同關娣老家當地的警方協調,請求那裡的同僚幫忙去關娣的老家進行調查,而且調查結果應該很快就會得到反饋了。
“你……!”郭文福開始了掙紮,因為臉上的傷,嘴巴裡有些含糊不清:“不許……不許……”
“不許什麼?”言宇打斷了他想要說的話,毫不客氣的繼續說道:“你是想幫關娣報仇,隻是不知道如果她在泉下有知,你為了報仇把她全家人都拖下了地獄,她到底會不會感激你!”
“啊!!!!”郭文福加大了力氣,雖然行動不便,但是仍舊不停的掙紮著,以致於左手腕處都出現了青紫的淤痕。
就在此時,葉竹身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她在掏出來並且接通後,表情變了又變,最終撂下了電話看向了言宇:“言隊,是關娣老家的警方。他們表示在關娣老家的地窖裡找到了鐘強和鐘海龍,也就是鐘倩倩的弟弟和父親,並沒有發現劉燕玲的蹤跡。經過多方逼問,關娣的弟弟承認劉燕玲被囚禁不久後就因病而亡,被他們埋在了後山裡。”
“關娣一家表示,他們隻是幫郭文福的忙罷了,相對應的會得到郭文福提供的經濟上的補償。所有的計劃都和他們無關,是郭文福本人一手策劃並實施的,他先是用鐘家三口人的性命作為要挾,讓鐘倩倩去殺人,後又以將劉燕玲送去有名的私立醫院進行癌症治療為利誘,讓她心甘情願的去赴死。”
她說到這,將視線落在了眼下已經完全安靜下來的郭文福的身上,質問道:“可惜了,鐘倩倩大概一直以為自己的母親有接受很好的治療吧?如果她知道自己母親已經於半年前死亡呢?還會這麼心甘情願的賣命嗎?”
“郭文福,你應該慶幸,鐘強和鐘海龍及時得到了警方的救助。聽說鐘海龍已經因為長時間囚禁,下肢已經壞死,如果不能得到醫療救助,也會死亡。你身上已經那麼多條人命了,還想繼續錯下去嗎?!”
“嗬……嗬嗬……”郭文福忽然笑了出來,聲音透著冰冷和絕望,他扯著嗓子嘶啞道:“死就死咯,能夠生出鐘倩倩那種雜種的父母,又有多無辜?她是個雜種,他父母自然也是,她弟弟肯定也已經壞到了骨子裡。他們一家人死了乾淨,也算是為社會除害了!”
“當年要不是鐘倩倩在背後攛掇,關娣又怎麼會跟田子晉那個爛人搞到一起?是她!是她嫉妒季迎找的男朋友,自己不做壞人偏偏讓關娣去做,她死不足惜……所有人都死不足惜!”他開始了瘋狂且歇斯底裡的嘶吼,最後轉為了神經質的碎碎念:“幫你報仇了……幫你報仇了……”
言宇和葉竹二人在靜靜的注視了一會兒後,走出了這間病房。一出門就遇到了張亮在門口搖頭歎息,顯然他們幾個在外麵也將嫌疑人的供述給聽了個清清楚楚。
不過他沒有繼續糾結於這個案子,很快調整好了情緒,高興的抬起了頭:“我一會兒就派人去關娣老家,跟當地警方進行一下移交工作,順便把人都帶回來。咱們今晚一起吃個飯吧!來了這麼多天了一直忙於工作,都沒能正兒八經的湊在一起聊聊天兒。”
“張副隊客氣了。”言宇回了這麼一句,並沒有拒絕。雖說案件已經接近了尾聲,但是後續還有不少的工作需要處理,特彆調查組最早也要明天才能離開溫塔市。
葉竹正想開口說些什麼,手中的電話再次響起,她瞄了一眼來電顯示,有些吃驚的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