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口本上的信息是錯的!”鬱佩蘭登時就反駁道:“他真的還沒有到十八周歲。”
“鬱女士,現在好像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吧?”言宇忽然開口道:“我不是特彆理解您為什麼如此糾結於他的年齡,難道說……您知道些什麼嗎?”
鬱佩蘭神情有著瞬間的慌張,用極快的速度搖了搖頭:“我聽不懂你這話的意思,剛剛也隻是出於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擔心罷了,二位警官看起來還很年輕,想來也是沒有孩子的。我不管你們,等你們有了孩子之後就能理解我了,越澤是我們夫妻二人從小捧在手心裡長大的,他沒有遭遇過今天這種情況。話又說回來,警方如此蠻橫專斷的把我們母子二人扣押在這裡,若是給我兒子造成了心理陰影,你們付得起這個責任嗎?”
對於她的質問,言宇隻是勾了勾唇角,隨即便低下頭去專注著看著手中的資料,完全沒有回應的意思。
說實話,對方這種畫風他們乾這行的都是再熟悉不過了,有點什麼破事都想讓公安局負責,就好像普天之下皆他媽,乾什麼都得慣著她。
葉竹也沒有接著這話茬繼續往下的意思,因為隻要開了口,不管是出言安慰還是極力解釋,都會被這人抓住不放,接下來大部分時間都會浪費在這上麵。其實這就是眼下他們刑偵人日常工作的真實寫照,是了,類似於這種群眾接觸過他們之後,一旦出去逢人就激情開麥,什麼警察態度不好啦……
好的起來才有鬼,每天都是好幾條人命在屁股後麵追,哪有多餘的空閒去和她們拉磨似的光圍繞這一個話題直到讓所有人都滿意?
“鬱女士,您是否清楚您的丈夫王雨到底牽扯到了什麼樣的刑事案件中?”葉竹將飄遠的思緒扯了回來,清了清嗓子正色問道。
鬱佩蘭本就憂心自己的兒子,這會兒冷不丁又聽到了自家丈夫的名字,眉間幾乎要擠出了一座喜馬拉雅山脈:“我要是清楚,還能大老遠的帶著孩子跑過來問你們?你們當警察的可真逗,光問這些沒用的話。”
“不知道沒關係,既然鬱女士這麼想知道,我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葉竹被她這麼不輕不重的刺了一下,麵上也不惱,反而慢悠悠的從文件夾中掏出了不少的照片,一張一張很是整齊的擺放在了審訊桌麵上。五年前刁玟麗三人被發現的現場照片排在了第一排,皚皚白骨在深棕色的泥土中若隱若現的模樣雖然不是多麼的嚇人,可還是極具視覺衝擊性的。
鬱佩蘭在看清照片上的場景後,頓時發出了一聲壓抑的驚呼,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大步,腿撞在了椅子上,跌坐了下去。
然而更令人恐懼的還在後麵,一張接著一張的埋屍現場照片緩緩地展現在了她的眼前,不同的地點,各異的姿勢,直到最後一張整整十五具屍體的大合照,終於成功的讓她變得呼吸急促,眼睛瞪到了極致。
她的嘴唇在不停的顫抖,然後扭過頭去不敢直視桌麵上的照片,偶爾眼角餘光瞥到了,身子還會猛地一緊。眼下她隻是一個被嚇破了膽的,普普通通的家庭婦女罷了。
“這三具骸骨……”葉竹伸出手指,輕輕的點了點刁玟麗、黃子明和耿陽的現場照片:“經由警方的確認,他們同你丈夫王雨本人,及他開設的光明堂有著相當緊密的聯係。後經審問,您的丈夫王雨已經承認了他殺害這三人的全過程,並且進一步交代出了更多的埋屍地,根據他的供述,警方也順利找到了其他十五名受害者,現在正在做身份核實。不過根據法醫的初步驗屍結果報告顯示,剩下的這十五名受害者當中,一部分人有著較為明顯的身體殘疾,所以我覺得,他們應該也和光明堂脫離不了關係。”
鬱佩蘭在聽到王雨承認殺人的時候,倒吸了一口涼氣,緊接著就完全屏住了呼吸,眼神也由最開始的震驚逐漸變得麻木起來。直到審訊室內再次恢複了寂靜,她才因為胸口的憋悶感而放開了呼吸,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整個人顯得尤為狼狽。
然後,她便開始用力的狂甩著腦袋,一邊搖頭一邊否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們搞錯了,這裡麵一定有著什麼誤會,他……他不是這種人!”
葉竹好奇的歪了歪頭,垂眸盯著桌麵上的照片看,語氣譏諷:“哦?那他是什麼樣的人?”
“我的丈夫……他上進,熱愛工作,熱愛生活,熱愛家庭。他並沒有因為自身的殘疾而失去對生活的希望,反而從小優秀到大,畢業之後獨立創業有了自己的公司,在經濟條件好一些之後就開始著手幫助和他一樣的人,投入了不知道多少心血和金錢。這樣不求回報的人,你現在告訴我他是殺人犯?”鬱佩蘭咬緊了後槽牙,狠狠地擠出了三個字:“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