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顯然,認出女人身份的不止是他們二人,遠處那個原本淡然的王越澤的視線在掃過救護車前後,就直勾勾的定格在了那裡,過了幾秒他忽然衝過了前方的同學和老師,以最快的速度衝向了救護車旁。好在旁邊的醫護人員及時的將他給攔了住。
“媽?!媽!那是我媽!”王越澤紅了眼,情緒相當的激動,與之前清冷的形象大相徑庭。
“這位同學,請你不要激動,醫生正在對您的母親進行搶救,不能被打擾!”醫護人員對他報以了同情的目光,可是動作上卻依然強硬。
王越澤狠狠地甩開了醫護人員的手,但也沒有繼續執意上前,隻是緊緊地盯著對麵看,垂在身側的雙手金握成拳。那上下起伏的胸膛顯示了當事人的不平靜,淺棕色的眼裡時不時透出的狠厲讓人心驚。
“奇了怪了……我怎麼覺得他像是不知道自己母親要來這麼一出啊?”蔣冰湊近了一些,在她的耳邊小聲嘀咕道。
“唔……”葉竹沒有發表什麼多餘的看法,而是在過了一會兒後出言囑咐:“蔣哥,估摸著一會兒王越澤母子會隨著救護車去醫院,你帶著你們四組的人跟過去。”
蔣冰點了點頭。
果不其然,過了沒多久,就聽見了醫生大喊:“生命體征還算平穩,快,把人送回到醫院去!”
醫護人員合力將床抬上了救護車,這回倒是沒有攔著王越澤,反倒是默許其順利上了車。緊接著門一關,笛一拉,救護車以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另一邊早就有準備的蔣冰也駕駛著SUV緊緊地跟在救護車的後麵,兩輛車呼嘯而過,車輪後方揚起了一陣薄薄的灰塵。
葉竹在兩輛車沒了影兒後,緩緩地收回了視線,開始不錯眼的盯著那棟教學樓樓門口的位置。不知又過了多久,她的身邊站了兩個人,正是接到消息後匆匆從市局趕過來的言宇和彭一山,在他們的後麵還跟著杜天成帶著技術大隊的技術員。
“情況如何?”趁著杜天成過去和區公安局一眾人寒暄的功夫,言宇問道。
“我們跟著鬱佩蘭從錦悅華府一路到了城陽市第一高級中學,本來我和蔣哥推斷她有可能是想帶著王越澤跑路的,所以在第一時間就控住了學校所有的進出口。後來想著萬一她隻是單純的過來辦事,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們倆就沒有強行進入校園內部。就在我和王越澤班主任何老師通電話確認鬱佩蘭行蹤的時候,爆炸發生了。”葉竹說著,眉頭微微蹙起,臉上的表情分不清是內疚還是什麼。
“好在隻有四五名學生受了輕傷,當時在教學樓內的幾個班學生和教師都在第一時間安全的撤離了出來。後消防員進去進行了被困人員營救,背出來的幸存者竟然是鬱佩蘭!目前她已經昏迷不醒的被送往了醫院,她的兒子也在救護車上一起過去了,蔣哥則是帶著四組的人緊隨其後。”
“現下還有一名教職工失蹤,姓宋,是這所學校的化學組組長。根據目擊者交代,曾在爆炸發生前同他打過招呼,得知其要去三樓的實驗室取東西,隻是不知道是否是發生爆炸的這間。不過我估計……”餘下的話她沒有說出口,但是懂的都懂,一般發生這種‘巧合’的結果,都是不怎麼美妙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看見了那位姓吳的消防隊長從樓裡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出來,原本就堅毅的麵龐在蹭上了一層黑灰後,愈發的肅穆了起來。他快步走到了這邊,對著眾人搖了搖頭:“在爆炸著火點兩米開外的地方發現了一具屍體,已經死透了,我的人在確認死亡之後沒有對他進行太多的移動,等到確保現場完全安全,事故調查科的就可以進去了。”
“辛苦了。”言宇衝著他微微頷首。
接下來便是一係列的忙碌,在確定那間產生爆炸的實驗室裡的確沒有任何危險後,技術大隊的人和言宇他們才穿戴妥當,緩緩地走進了教學樓內,順著樓梯上了三樓。
走廊裡充滿了火災後特有的焦糊氣息,終於他們邁進了案發的那間實驗室,裡麵的桌椅上麵都覆蓋了厚厚的一層黑灰,臨近爆炸點附近的那些桌椅不是變了形就是被燒的七零八落的。
地麵上鋪著一層厚厚的玻璃碴,有的是那幾扇窗戶的,有的則是原本實驗室內各種玻璃器械的,踩上去還會發出微微的聲響。
在距離門口不遠位置的地麵上,躺著一具黑乎乎的、仿若焦炭一般的屍體,大家在看過之後總算明白了消防隊那句‘死透了’是從何而來,甚至都沒有勞煩醫生看一看的意思。
彭一山甚至懷疑這名死者因為高溫炙烤已經脆了,雖說從時間上來計算不太可能,但他仍然很是小心的示意眾人彆再繼續上前,獨自一人帶著一名法醫,輕手輕腳的走到了跟前。
“男性,從牙齒的磨損程度上判斷,年齡在四十五歲左右。”彭一山上手輕輕的掰開了死者的嘴巴,輕聲道:“鼻腔和喉管都有著灼傷的痕跡,看來火災發生的時候他還活著,如果沒有意外應該是被燒死的。”
一邊的法醫結合案發現場給出了結論:“死者的死亡時間與爆炸發生時間相符合。”
彭一山小心翼翼的捧起了死者的手,用放大鏡觀察了一下皮膚表麵燒傷的程度:“指紋怕是沒有提取的希望了,看來得用DNA確定死者的最終身份。”
看著在屍體旁邊忙活的兩個人,言宇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葉竹則是從方才開始,眉間的皺褶就沒鬆開過。
另一邊杜天成見狀,挪蹭到了二人的身邊,嘴巴裡還在念叨:“嘿……技術那邊正在查看爆炸點,事故科的人說最開始爆炸的應該是一枚自製的土|||zha||彈,材料都能在網上買的那種,威力其實並不算大。如果躲避及時的話人可能頂多斷胳膊斷腿兒的,然而不巧的是爆炸引起了實驗室內存儲的一些酒精和其餘化學製劑的反應,引起了新一輪的爆炸和火災。”
“鬱佩蘭這女人太邪門了吧?自製zha|||彈都能鼓搗出來?”他抬起手摸了摸下巴,嘖了一聲,隨即問出了心頭的疑惑:“關鍵是她為什麼要殺這名……我們姑且算他是那個宋老師。”
於是乎,當話音落下後,言宇、葉竹和杜天成的視線都不約而同的落在了那具焦屍上。
對啊。
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