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番外1(2 / 2)

她覺得整個人忽然處於了一種失重的狀態,一眨眼的功夫就處於一片樹林當中,這或許是一個有些陰天的清晨,清風微涼,樹林中還彌漫著一層薄薄的霧氣。

突然,一陣淩亂的警鈴聲由遠及近,沒過兩分鐘就有七八台警車停在了樹林外的小路上。緊接著就是嘈雜的人聲和警犬的吠聲,現場一片的混亂。

葉竹想要看看是什麼情況,卻一下子就飄到了半空之中,隨著微風晃蕩,竟然瞧到了前世的同事。他們神色哀戚,表情焦急而又憤恨,像是正努力尋找著什麼。而跟在他們身後的人她竟也熟悉的很,正是特彆調查組的四個人,隻不過他們看起來要比現在成熟不少。

她就像化作了一縷清風,一直跟著封河市警方的腳步前行,親眼目睹著所有人的一舉一動。包括他們是怎麼在言宇等人的指導下,成功找到了一處埋屍點,並開始相關的挖掘工作。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天空上的烏雲散去,陽光透過樹葉直接灑到了被挖開了的大型墳墓裡。那裡麵靜靜的擺放著三具姿勢各異的屍體,封河市局的所有人在看清三人的臉後,都陷入到了深深的沉默當中,最終不知道是誰先哭出了聲,滴滴滾燙的淚水落地彙入泥土裡,看起來從未存在過。

“他們……是好警察。”當時的直屬領導抹了一把淚,回頭和言宇說道:“所以請言隊務必、務必抓住凶手,好讓他們的英靈安心長眠啊!”

言宇輕輕的點了點頭,應該是這輩子唯一一次在案情尚未明確的時候就毫不猶豫的做出了這種保證,垂眸看著在技術人員和法醫的小心翼翼的挖掘下,逐漸清晰的三張臉,眸光閃爍。

即便前世葉竹和搭檔還有那名實習生突然間受襲,但是她與搭檔在危急時刻還是依據著一定的經驗在失蹤現場留下了不少的痕跡證據。警方能夠在他們三人屍體開始腐爛之前就找到了埋屍的位置,就從側麵證明了這一點。

那會兒的王越澤的自信心遠遠不是當年的少年可以比擬的,他的手法老練、犯罪過程細致且沒有破綻,在反偵察上很有自己的研究。如果一直以高危人群為目標的話,怕是還要好多年才能被警方正式抓獲。

千不該萬不該,他卻因為過度的自信而殺了三名警察。

葉竹飄在半空中,清晰無比的看到了她和搭檔、實習生是怎麼被搬出墳墓帶回局裡的;相熟的法醫是怎樣為三人細致的清洗了身體,最終在協助驗屍的過程中幾度情緒崩潰而被迫中止工作的,甚至於所有的同事都因為三人的死亡熬到心血乾枯,不停的塞藥用來保證清醒的……

她想上前去安慰,卻隻能如風一般的輕輕拂過眾人的臉頰,帶走眼角那些還沒來得及乾涸的淚水。

過了一日,葉展鴻和付文慧接到通知,從B市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封河市。在解剖台上看到自己女兒屍體的那一刻,付文慧隻來得及悲鳴一聲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葉展鴻還算堅強,隻是仍然需要依靠著身邊言宇的攙扶才能勉強站立,最終衝著彭一山等人艱難的點了點頭:“辛苦大家了。”

然後,老頭用儘了全身力氣重重的捏著言宇的手,嘶啞著聲音道:“小宇,老師求你一件事。”

言宇會意,出言保證:“老師,我一定會還她一個公道的。”

葉展鴻仰起頭,望著天花板深吸了一口氣,顫抖著開了口:“如此甚好,如果小竹在天之靈知道她的死亡換來的是不知道多少無辜人的正常生活,想來她會開心的。”

“作為一名人民警察,她很優秀。”

遠處門口站著的封河市局眾人,瞬間泣不成聲。

葉展鴻說完了這幾句話,便緊緊地閉上了嘴,衝著大家揮了揮手示意不在打擾他們工作,就佝僂著身形一步步的走出了法醫室,消失在了被日光灑滿,金黃色的走廊儘頭。

葉竹甚至來不及衝上去抱住自己的父親,眼前的畫麵就生生的一轉,她跟隨著特彆調查組和同事們的腳步,抽絲剝繭,通過她和搭檔留下的種種痕跡證據,曆儘千辛萬苦,終於查到了王越澤的身上。

注定是一場惡戰。

王越澤此人喪心病狂,在窮途末路之時裹挾了商場內一家店鋪的工作人員及顧客二十餘人作為人質,試圖同警方談判。

言宇思索再三,最終決定讓封河市局出麵與其周旋,他則是親自帶隊順著商場內部突襲。

行動之時,現場一片混亂,最後為了保護在場人質零傷亡,言宇飛身一躍將對方槍裡射出來的子彈攔了住。子彈穿透腹部,隻差一毫米就會打入脊椎造成永久性的肢體癱瘓,即便如此也是要了他的半條命,整整在icu掙紮了一周,才蘇醒了過來。

好在王越澤成功被警方抓捕歸案,不僅查出了對方和封河市近年來幾起高危人群失蹤案有關,還查到了多難前城陽市一起埋屍案的頭上。

最終在兩邊警方的聯合偵查下,又在城陽市找到了21名受害者,加上封河市這邊的,受害者人數多達36人。

順藤摸瓜,警方又發現了王越澤父母曾經有過協助他殺人的嫌疑。隻可惜,他們雙雙死於五年前,到最後,警方在麵對調查結果後,紛紛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因為種種證據表明,這對父母極有可能是死在自己兒子的手中!

這起由三名警察失蹤為開始的特大連環殺人案終於宣布正式告破,犧牲的英靈也終於能夠入土為安。

於是在某個細雨綿綿的清晨,葉展鴻推著精神不濟,隻能坐在輪椅上的付文慧,在一眾親朋好友的陪伴下,在B市的西郊公墓為葉竹舉辦了告彆儀式。

言宇也拖著尚未痊愈的病體,強撐著參加了。

葉展鴻和付文慧的悲痛不必再提,幾個小時後墓前的人漸漸散去,最後隻剩下了一道孤單的身影站在那裡。

在確定周圍沒有其餘的人之後,言宇這才緩緩上前,伸出手輕輕的搭在了墓碑的上方,黑眸盯著上麵的照片看了一會兒,這才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對不起。”

如果,如果當年在城陽市,能夠早一點破案就好了。

他因為身上傷,麵目猙獰且痛苦的坐在了墓碑前,天上再次飄起了小雨,嘩啦啦的雨聲將他的話語遮蓋了去。

“如果能重來一次……”

葉竹猛地驚醒,喘息著坐起了身,在看清房間的擺設和自己身處的位置後,這才緩緩地回了魂。

她的動作自然是引起了枕邊人的注意,言宇也跟著坐了起來,伸出手輕輕的攏住了她的肩膀,說話的聲音難得的帶上了些許鼻音:“做噩夢了?”

“沒。”葉竹平複好呼吸,順勢躺了回去,整個人轉過身窩在了對方的胸膛裡,安心的長舒了一口氣:“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吧,偶爾會覺得呼吸困難,好好睡一覺就好了。”

言宇低低的‘嗯’了一聲,大手很有節奏的在她的後背安撫似的輕拍。

很快房間裡再次恢複了寂靜。

一個月後的某個清晨。

葉竹呆愣愣的坐在衛生間馬桶上,瞪著手中的驗孕棒。

她這是……

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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