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恬抱著頭跑,大叫著;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把周大嬸子看的愣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趕緊追過去。
城外的小道上,前頭是李恬,後來兩人在追,俱都是沒了命的跑。
跑了好遠的路,李恬終於有些跑不動了,被一根樹枝給絆倒了,坐在地上就嚎啕大哭起來。
這些天她是有委屈的,莫名其妙穿進了一本書裡,莫名其妙成了短命女主,天天喝稀粥吃糠咽菜,日子苦得比小白菜都慘。
下午偷聽了幾句閒話之後,心裡一直就七上八下的,現在對於自己還是不是女主都有懷疑了。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那喊著;救命的婦人和拿刀的男人都有些惶恐,互相看了一眼,向李恬走過來。
;小娘子,你……你怎麼了?我們夫妻吵架,可沒有要害你的意思。婦人關切地道。
;是啊是啊。男人附和道,看著自己手裡的菜刀,趕緊背在身後。
;我們是附近的農戶,不是歹人……
李恬顧著自己哭,根本不搭理兩人。
吵架的兩夫妻麵麵相覷,小聲道:;該不是被咱們嚇的,許是有什麼難過的事。
;可憐啊,看著年紀同大丫差不多,嘖嘖。
這時,隨後的周大嬸子也跟上來了,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看到李恬好好地坐在地上,才鬆了口氣。
周大嬸子上前拉起李恬,;侄媳婦,這是怎麼了?怎麼哭了?
李恬淚眼朦朧地看著身邊的三個人,有些回過神來。
剛剛這夫妻倆說的話,她也都聽到了,也知道是自己想多了,隻是她一哭起來,也不知怎的就難以停下來,不過哭了這一場,她心裡好像舒服了一點。
從地上爬起來,李恬拉了周大嬸子就走,;嬸子,咱們快回家吧。
她拉著周大嬸子原路往回走,留下那吵架的夫妻二人摸不著頭腦,架也吵不下去了,隻好也回家去了。
經過這一烏龍事件,李恬才發現,自己對死這件事是很敏感,也十分在意,不管是活在現代,還是活在書裡,隻要能活著就好。
她也想過,如果她在書裡死了,是不是就能回到現實世界去了,可是她不敢冒這個險,萬一現實世界的她已經死了怎麼辦。
原本她特彆篤信自己雖然是個短命女主,但是至少眼前還能活幾年,就是死,那也是幾年後的事情,隻要徐徐圖之,到時候還有希望能保住一命,可是她現在越來越不敢確定了,因為劇情從她穿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向另一個方向走了。
假如那個蔡姑娘要取代自己成為女主,那麼她的命運就隻有……哎?要不,她與許文柏和離吧!
這樣就可以為新女主讓路,她也不用死了!
至於離開許家之後,自己怎麼生活,好歹她現在身上還有些銅錢,再不濟她就白天采蘑菇,晚上住山洞,怎麼都比死了的好!
那天後來,直到周大叔來了,他們一起坐驢車回村的路上,李恬都還一直在想這些,腦子裡亂成一團麻,越想越離譜。
李恬下車進了許家院子,周大嬸子道:;侄媳婦今天是真被嚇到了,唉,一個小姑娘家的,不容易啊!
周大叔低頭想了想,道:;明日我進城一趟,跟文柏說說這事,叫他回來陪侄媳婦兩天吧……
李恬渾渾噩噩,回家燒了水洗了澡,晚飯也沒吃,就上床躺下了。
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是許文柏在窗口叫她,才醒了。
李恬晚上睡覺,將堂屋的大門從裡頭落了栓,此刻她隻好爬起來去給許文柏開門。
門一開,許文柏就瞧見李恬眼底一大片烏青,像是一夜沒睡好的樣子。
;恬兒,你怎麼看起來這麼憔悴?可是身子不舒服?他的眼神裡充滿關切。
李恬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心道,我這麼憔悴,你倒是氣色甚佳,精神百倍呢!
她不吱聲,轉身回了房裡,又躺回了床上。
許文柏也跟了進來,坐在床沿上,伸手去探她的額頭。
;沒有發熱呢。許文柏自言自語道,又問她:;是這兩日累著了?我聽周大叔說,你和周大嬸子連著上山采了幾日側耳,又往縣城去了兩趟。
李恬一把把他的手劃開,翻過身背朝著他,還是不說話。
許文柏又伸手去——這次還沒碰到,就被李恬一巴掌給拍開了。
;彆扒拉我。
這語氣裡三分憤怒,三分埋怨,三分委屈,還有一分,像是撒嬌。
;你到底怎麼了?周大叔說你昨天在城外被嚇到了,我怕你嚇出病來,就趕緊回來了。許文柏心焦。
李恬心思一動,原來是周大叔去把他找回來的。
她伸手拉了被子蓋在身上,繼續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