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昱狹長的眸子輕輕眯起,唇角揚起的弧度若有若無,雖然沒說話,卻更像是無聲的默許。
“剛才說全場就剩我了,這不對吧?”
下巴一揚,尤離垂眸示意江眠手中的小包,“江小姐,你這不是還有一個?”
“你瞎說什麼,江眠難道還會拿自己的手鏈嗎?”
其中的一個小姐妹立馬上前一副替江眠打抱不平的樣子。
“沒說江小姐拿自己的手鏈,隻是可能禮物太多,隨手裝錯了也說不定。”
“對啊,名單都有可能弄錯,禮物裝錯了又不是不可能。”
剛才因為讓全場女士打開手包,大家都有些不高興,尤離這一提討論的聲音越來越大。
“不能就光我們打開了,她自己的不打開啊,就剩她一個了。”
江眠攔住還要說話的幾個跟班,努力維持微笑的點了點頭,“行,既然尤小姐不信,那我就打開給大家證明。”
白色的手包倒出了各種各樣的小物品,隨著眉筆夾帶出來的還有兩條纏繞一起的銀色手鏈。
水晶和寶石珍珠搭在黑色的眉筆上,在廳內吊燈的細細密密燈光下反射著明晃晃的亮光。
現場一片嘩然。
高跟鞋“嗒嗒嗒”的聲音在此刻尤其清晰張揚,尤離踩著八厘米的細高跟一步一步走到江眠麵前,慢條斯理的用手指挑起自己的那條澳大利亞紅寶石珍珠手鏈,勾到江眠不可置信的臉上晃了晃:“咦,江小姐,這不是我的手鏈嗎?”
“奇怪了,我的手鏈怎麼會在你的包裡。”
和常栗站在一起的甄沁妮捂著嘴沒忍住笑了笑,湊到常栗的耳邊:“尤離姐真是太帥了。”
常栗拍拍手,似乎早就等的迫不及待了:“現在該我出場了!”
她擠過人群走到中心,驚訝的“呀”一聲,指著桌上的東西:“這不就是江小姐找了一晚上的手鏈,原來還真是江小姐自己裝錯了,鬨了烏龍啊!”
現場不滿的聲音越來越大,說是隨手裝錯不過是替她找了一個遮羞布,拿著一會場的人陪她這個大小姐做戲呢。
剛才還叫囂的小姐妹趕忙上前,兩眼睜得極大:“怎麼,怎麼可能?”
她明明把手鏈換到
了尤離的包裡啊,怎麼會?
“什麼怎麼可能?”尤離伸出左手,慢悠悠的戴上自己的手鏈,手腕纖細白皙,和粉色珍珠和紅寶石的光亮襯托下,越發美得賞心悅目。
“看來江小姐這是也隨手把我手鏈裝進去了?”
“不是這會找江小姐的手鏈,我還沒發現我自己的也丟了呢!”
江眠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佯裝鎮定的調整了呼吸,不甘的給自己找回麵子:“就算不小心裝了自己的手鏈,尤小姐又怎麼證明這是你的手鏈?”
“這東西在我包裡出現的突然,不能尤小姐說是就是,在場這麼多人還是調查清楚為好,畢竟這不是幾百幾千的東西。”
本來現場送的禮物就是非富即貴,不說要捐贈拍賣的水晶之鑽,就是尤離的這條手鏈明眼人一看也知道價值不菲。
常栗:“我能證明這條手鏈就是尤離的。”
“你是她的朋友,當然會幫著她說話!”
江眠似乎已經不打算顧忌麵子了,直接大聲喊道。
也是,事情鬨成這樣還有什麼臉麵。
“行,”尤離低頭輕笑,倏而回頭和掛著一副倦怠慵懶表情的傅時昱直直對視了眼,似在說,“你看到了,是她先惹我的。”
尤離嗤笑,輕歪了頭示意兩邊的耳環:“手鏈和這耳環是一套,都是寶石珍珠鑲嵌,相互點綴。”
“這套珠寶一共有四件首飾,頭冠,耳環,項鏈和手鏈。”
“耳環就是我今天戴的這個,頭冠我沒戴,手鏈上的珍珠你也可以和耳環作對比,至於項鏈,”尤離停頓了下,語速放慢,“今天送給江小姐當生日禮物了,如果江小姐不信,大可把禮物拆開給大家看看。”
“對了,順便說一下,項鏈上的珍珠吊墜我今天還特意換成了紅瑪瑙,以示特彆。”
明知道尤離送的根本不是什麼項鏈,江眠本應該底氣足一點,可現在,尤離那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讓江眠不由生出一種心底發涼的感覺。
小跟班湊上前,在她耳邊低語:“這不正好嗎?她自己送上門來了?”
那會讓她逃了一次,這次還真是撞上了。
江眠稍微有了點底氣,抬手:“拿過來吧。”
尤離的禮物很快被呈上來,在全場
矚目的注視下緩緩打開,紅瑪瑙珍珠項鏈和手鏈的相似程度幾乎不用懷疑,一眼就能看出來同屬一套珠寶。
這下,江眠和她一眾小姐妹的臉色是真的難看,完全愣在了原地,震驚又帶著憤憤的不甘。
來參加的宴會的商圈和娛樂圈都有,不過既是江眠的生日宴會,出席的大都是年輕人,本就是抱著看戲的態度,現下這個下不來台的場麵任誰看了都知道怎麼回事,麵麵相覷,當著麵誰都不敢多說。
“行了,看來也就是場誤會,江小姐的東西找到就行,可彆耽誤捐贈。”
尤離大度的笑了笑:“我的手鏈估計江小姐也是隨手裝錯了,人太多,確實混亂。”
她用簡單的兩句話結束了這鬨劇,明麵上給了她這麵子,實則比當麵一巴掌更為犀利。
人群很快散開,但都被攪得沒了多少興致,不少人匆匆離開。
尤離也沒什麼心情再耗下去,找到她哥,還沒說話,尤承上來就敲了一下她額頭:“應對的這麼迅速,你是經常遇到這些事?”
說實話,娛樂圈這麼複雜的環境怎麼會存在那一片淨土,她也都是習慣了。
“找個合適的時機,把你的身份公開吧。”
尤承歎了口氣,語氣無奈:“你要知道,你的身後還有哥哥,還有整個尤家,出了事,不用爸媽,哥哥也能護著你。”
尤離偷偷握住他的手,低著頭:“哥,我知道了。”
江眠今天晚上的這一出,明顯的是在針對尤離,尤承不禁問她:“你跟她怎麼就結下了這麼大的怨?”
還能什麼?
估計推動的還是上次在會所常栗那事。
尤離簡單說了下上次她欺負常栗的情況,忽然想到那時的冒充老板,向她老哥道謝,“哥,那會所老板到底是誰?你怎麼那麼快就把關係打點好了?”
尤承不解:“會所老板?關係打點好了?”
“對啊,不是你打點好關係那負責人怎麼會那麼配合我冒充老板?”
尤承稍一思襯,忽然笑了笑:“會所老板是傅時昱,我也是這幾天才知道,之前沒人知道那裡的老板是誰。”
“當時隻給你查了會所的資料,我可沒給你打點好什麼關係。”
尤離當時著急的要著資料
,也沒說什麼事,他讓常秩發過去後就緊跟著出差了,哪裡有她說的這些事。
尤離大腦瞬間空白:“你說,會所老板是傅時昱?”
想起那天的場景,她閉了閉眼,這太特麼…尷尬了……
待了這麼一個窩心的晚上後,尤離都要離開了,那邊忽然過來一人攔了她的路:
“尤小姐,江先生和江夫人想請您一見,請問您方便嗎?”
尤離早就納悶一晚上怎麼都沒見到江行長兩人,她又是江夫人邀請來的,因此思考片刻,便應下了。
跟尤承說了一聲,讓他在車子裡等幾分鐘,她馬上就出去。
侍者帶她穿過了長長的一條走廊,路過了幾間單獨的紅色樓房,才到後麵的另一幢彆墅。
門是大開著,侍者在門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裡麵正傳來江行長大聲訓斥的聲音,尤離正考慮要不要回避,藍奕已經看見她了,連忙喊道:“尤離,快,快進來。”
說一句話,咳了幾聲,尤離這才注意到她是躺在床上,手背上的滯留針還沒拔下。
尤離連忙進去:“您生病了?”
難怪今天在宴會上他們作為江眠的父母都沒露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