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2 / 2)

他此刻心情極好,伸指在賈玩額頭上戳了兩下,道:“以後可彆在朕跟前,說什麼‘打小沒輸過’了……丟人!”

賈玩大恨,不理他,裝模作樣去給趙軼賠禮:“臣魯莽冒犯,還望殿下恕罪。”

趙軼冷冷道:“你叫什麼名字?”

賈玩不信他到了這會兒,還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口中恭敬答道:“臣,寧國府三品威烈將軍,二等乾清宮侍衛賈玩,見過殿下。”

趙軼冷笑一聲:“賈玩,賈侍衛,好……本王記住了。”

乾帝看著趙軼,心裡有些愧疚,又有些感動。

原是心血來潮,應了這兩個無良小子,來一場所謂的“演習”,看看他身邊的防衛是否真的滴水不漏,不想卻連累了這個兒子,將他逼得如此狼狽。

他素來知道自己這個長子,是如何心高氣傲,如今為了向他示警,堂堂皇子,連咬人這種不入流的手段都用了出來,可見他雖看著對自己冷漠疏離,實則心裡是有他這個父皇的。

周凱將賈玩拉到一邊,替他拍打身上的灰塵,在他耳邊嘀咕:“早叫你彆去惹他了,偏不聽。嘖嘖,咬的可真狠……該!”

一抬頭,卻又見趙軼冷冷看了過來,頓時一個激靈,縮到賈玩身後,用他擋住對方吃人的目光。

乾帝也注意到趙軼目光不善,道:“賈玩既奉命尋找宮中守衛的漏洞,自然要全力以赴,他也是忠於皇命,軼兒不可因此怪罪於他。”

趙軼淡淡道:“賈侍衛也是為了父皇的安危,兒臣豈會不知?若他真是刺客,隻怕兒臣此刻已經命喪黃泉了……父皇,以後兒臣入宮時,還是換了肩輿吧。”

因趙軼行動不便,皇上才特許他不必換轎,原是殊恩,卻成隱患。

乾帝點頭,道:“他若真是刺客,何止是你,隻怕朕的勤政殿,也已經血流成河了!”

又冷笑一聲,道:“擬旨,查前鋒營統領徐耀偉,玩忽職守,護衛不力,除統領一職,遷……”

一個個官位和名字,從乾帝口中平靜吐出,或升或降或貶不等。

勤政殿內站著的幾位老臣對望一眼,緩緩搖頭。

看乾帝不假思索的說出處置結果,連每個官員貶至何處,由何人添補空缺都考慮周全,他們不得不懷疑,這件事,原本就是乾帝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

皇帝這一招,狠啊!

“刺客”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摸到了皇上的身邊,滿朝文武,誰敢為這些人說一句話?是覺得皇上的安危不重要?是覺得他們玩忽職守是對的?

哪怕這件事,是皇上和皇長子演的雙簧又如何?皇長子的轎子,誰不許他們查了嗎?

一個鬨劇般的“演習”,因涉及到皇帝安危,便成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轉瞬間就將宮中形勢,幾乎整個逆轉過來。

幾人不由看向站在殿前,正哭喪著臉讓太醫包紮傷口的“小太監”身上……這小子,在這裡麵,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

潛帝宣布完對相關人員的處置,目光落在陳軒等人身上,道:“爾等反應迅速,應對得宜,可見日常並未疏於鍛煉,對朕亦忠心可見,賞!”

又看向賈玩,道:“這次的……嗯,演習,就算是你贏了。你小小年紀,已是二等侍衛,這次的功勞朕就先給你記著,日後一並再賞……你暫且先在禦前當值吧!”

賈玩謝過,他也沒想過這麼快升一等,能將值班的崗位,從屋簷底下換到房子裡麵,已經很不錯了——雖然他不怕冷,但能不在外麵吹冷風,怎麼都是件好事不是?

隻聽潛帝又問:“你師傅,可給你取了字?”

賈玩搖頭,道:“臣尚未及冠,恩師還未賜字。”

乾帝道:“既如此,朕就賜你一個。”

起身去案上,提筆一揮而就——“逸之”。

……

“逸之,逸之……”出了侍衛所,周凱也不喊冷了,將這個名字念了兩遍,歎道:“這是取的‘一勞永逸’之意啊,連我都忍不住要羨慕你了。”

他道:“這宮裡的各處禁衛統領,大多是太上皇的親信,因為涉及到宮中安危,未免父子生隙,若非有確實的錯處,便是皇上也不好擅動的,結果今兒被你這麼一鬨,輕輕鬆鬆裁撤了大半,最關鍵的是,任何人都不敢說個不字!你看皇上那副模樣……皇上很久沒這麼高興過了。”

他轉身衝賈玩豎起大拇指,倒退著走路,道:“這招劍走偏鋒,四兩撥千斤,高!實在是高!”

賈玩道:“你想多了,我才入職幾天?宮裡誰是誰我都弄不清楚呢,我就想看看皇長子殿下長什麼樣兒而已……”

周凱伸手遙遙點著他的鼻子:“編!你繼續編!”

又歎了口氣,酸溜溜道:“皇上賜字啊,這是多大的恩寵?連皇孫都未必有這個福分呢!”

賈玩道:“你的名字?”

周凱得意洋洋道:“我的名字當然是皇上取的,不過……皇上那時候還不是皇上。”

他失落了不到半秒,又伸手攬住賈玩的肩膀,道:“升了禦前侍衛了,可喜可賀啊,怎麼樣?今兒晚上大家夥兒去你府裡練習‘騎射’?”

天寒地凍,半夜三更的練騎射……虧你想的出來。

賈玩道:“明天吧,正好今兒是最後一班,明兒大家夥都閒了,可以敞開了玩。”

“那也成,”周凱應了,又憂心忡忡道:“這次的事兒,彆的都好,那些被貶的官兒也掀不起浪來,就是把大皇子給得罪慘了……他是出了名的心胸狹窄,隻怕你以後沒好日子過了。”

賈玩摸了摸胳膊上的傷,沒有說話。

趙軼若要為難他,也不會是為了這個。

闖進轎子之前,他想的清楚,若不是他想的那個人,他上去看一眼就溜,量他也認不出來,皇上那邊的賭約,再想彆的法子,或直接認輸算了。

若是他,就不妨再合作一次,做個雙贏的局。

可現如今,人倒是那個人,但反應卻不太對——他以前好像沒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吧,怎麼像是把他恨上了似得?

兩人說著閒話出了午門,一個小太監麵露驚喜,快步奔來,給賈玩遞上帖子,道:“賈大人,我家殿下請賈大人明兒過府赴宴。”

周凱對賈玩挑眉:看吧,麻煩來了!

賈玩接了帖子又遞了回去,道:“煩請公公轉告殿下,殿下好意,臣受寵若驚,隻是尚在孝中,不便登門,還望恕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