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2 / 2)

賈玩大笑,自顧自敲著碗唱道:“世人都曉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塚一堆草沒了……”

柳湘蓮一口酒噴出來:“你這唱的什麼玩意兒,怪腔怪調的,難聽死了!”

賈玩鄙視的瞥了這個不懂欣賞的古人一眼,從鍋裡撈了煮透了的嫩豆腐出來吃。

“珍大哥的事,我委實沒想到,”柳湘蓮卻停了筷子,道:“一早出門時,還說的好好的,誰知進了衙門,一見察院大人他就變了卦,原是告忠順親王的,變成了告你,甚至還寫了血書……都是我辦事不力,竟沒能提前察覺,最後卻連累到你。”

賈珍的那封血書,見麵時柳湘蓮便將默的副本給了賈玩,寫的可真是情真意切、字字血淚,完全是超水平發揮——反正賈玩自己是寫不出來這玩意兒的。

賈玩搖手,給柳湘蓮斟了杯酒,道:“我原就說,無論他想做什麼,都不必勸他……這辦事不力的話從何說起?”

又道:“何況他告了我又能怎麼樣?不妨事,隨他去。”

賈珍的反應,的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卻也很容易想通。

道理很簡單,第一,他和忠順親王,賈珍更恨誰?

當然是他。

就像當官的被砍頭,臨刑時隻會大叫“皇上,臣冤枉”,又或者“XXX,你不得好死”,這裡的XXX,自然是指他的某位政1敵……斷沒有叫“昏君,你不得好死”的,會這樣叫的都不是官兒,是反賊。

在他們眼裡,皇上是永遠都不會錯的,錯的,可恨的,永遠是“陷害”自己的人。

皇上果然不會錯嗎?當然不是,隻是他站的太高,高到讓人連報複的想法都不敢有。

放在賈珍身上,例子不一樣,但理是一樣的:忠順親王怎麼會錯?怎麼會害他?害他的當然是賈玩。

要報複,當然也隻能報複賈玩。

第二個問題,賈玩和忠順親王,賈珍更怕誰?

這個答案就更顯而易見了,一個是他親弟弟,惹了他,最多被打一頓,完了他自己還要被千夫所指,一個是高高在上的親王,一句話就能要他的命,而且已經差點要了他一條命……

如此一來,賈珍拿賈玩當投名狀,再次向忠順親王搖尾乞憐,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了。

賈玩也沒想到,他故意讓賈珍吃過了苦頭才去救他,不僅沒能激起他反抗的勇氣,反而讓他把忠順親王怕到了骨頭裡。

柳湘蓮還是有些擔憂,道:“你彆唬我,果真不妨事?”

需知越是位高權重,這些不孝不友不恭的罪名,影響就越大。

賈玩笑道:“不僅不妨事,而且我還該謝謝他才對。”

又轉了話題,問道:“那兩個刺客,可是被他放了?”

柳湘蓮搖頭:“在我那兒。”

賈玩愕然。

柳湘蓮道:“昨兒晚上,你大哥說帶著這兩個人進京,人多眼雜,怕出了什麼變故,讓我先把人藏起來,等告了官,再和衙役們一起來押人。我聽著有理,就將人蒙了眼,送去了城外我一個朋友的莊子。”

賈玩好一陣無語:“我這個哥哥,行事可真是……”

讓人無語。

一麵就差趴在地上舔忠順親王的鞋子,跪求饒命了,一麵卻扣著他的人,準備談條件——他是不是忘了,這位忠順親王殿下一向心胸狹窄,睚眥必報,怎麼可能吃他這一套?

一麵擔心柳湘蓮站在賈玩一邊,一路哄騙於他,一麵卻又將手裡最重要的籌碼交到柳湘蓮手上——他這是太信任柳湘蓮的人品,還是覺得他好欺負?

道:“不管他,等回頭他再去求你,彆理他就是。”

……

與此同時,賈府中的幾個主子,正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他們無奈的發現,至從賈敬去世,某人進京守孝,這個世界就好像變了節奏,快的讓他們暈頭轉向,完全反應不過來。

賈璉因偷娶二房被告了,賈赦賈珍被申斥了,賈蓉賈璉挨板子了,天香樓鬨鬼了,賈蓉媳婦死了,賈珍當道士了,賈玩襲爵了,元春封妃了,元春要省親了,賈玩上折子了,賈玩挨板子了,賈玩進宮當侍衛了,賈玩在宮裡打架了,府裡開始蓋園子了,賈玩立功了,賈玩升了一等了,賈玩打了賈珍了,賈玩打了賈蓉了,賈玩從忠順親王那裡要了一萬五千兩銀子回來了,賈珍告賈玩了……

一連串的事,往年一年半載也不發生一件,如今在短短三個月內,以應接不暇的速度,發生了個遍。

“真是個……惹事的祖宗!”

賈母拍著扶手歎氣。

和他一比,她的寶玉算什麼混世魔王?根本就是個乖寶寶!

心裡對賈珍也有些不滿,所謂胳膊折在袖子裡,家裡的事,家裡解決就是,何以鬨到公堂?事涉家風,一旦告準了,不光賈玩倒黴,整個賈府,還有宮裡的元春一樣受到影響。

正愁的飯都吃不下,便見賈政一臉疲憊的進來,忙道:“怎麼樣?找到玩哥兒了沒有?”

這小混蛋分明故意躲著他們,平日裡不是在當差就是在府裡,可這兩天,派了多少人去找他都沒找著。

賈政搖頭,歎道:“逸之還沒找到,倒是賈珍那邊……”

賈母急道:“珍哥兒答應撤回狀子了?”

賈政苦笑,道:“他寫的血書,已經呈到了禦前,還怎麼撤的回來?隻是……

“太上皇下了旨,說逸之責打賈珍,是奉了他的口諭,又申斥了賈珍一頓,打了二十杖,說若是他再不能安分守己,靜心修道,就要直接杖斃。”

賈母隻聽得目瞪口呆,這是什麼神發展?

看向賈政,賈政臉上也是一片茫然。

那天賈玩回府,先見了寶玉,央他幫著打聽張友士的下落,末了大睡三天,睡醒了過來請了個安,就跑去玄真觀打人去了……何曾接過什麼口諭?

更重要的是,賈珍好端端的在道觀修行,怎麼就惹到太上皇頭上了?

賈政歎道:“回過頭來想想,這也算一件好事。逸之責打兄長的事,到底瞞不過人,如今太上皇開了口,日後便不會再有人拿此事攻訐逸之了,也不至於壞了我們賈家的家風。”

賈母歎道:“隻能這般著想了。”

又道:“珍哥兒怎麼樣了?”雖隻二十杖,但一樣打的死人。

賈政道:“已經請了大夫,說是皮肉傷,不礙事。隻是他神誌似乎有些不清,被嚇得魂不附體,一會兒說要見忠順親王,一會說要找逸之,最後又央我派人去找柳湘蓮。

“問是什麼事,也不說。

“那忠順親王豈是我們想見就能見的?逸之如今也找不到,兒子隻得派了人,去柳湘蓮慣常去的地方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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