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1 / 2)

第五十五章

趙軼是在粥香和藥香中醒來的,睜開眼睛,就看見德福燦爛的笑臉:“爺,您醒了?太醫算的可真準,小的連粥都給您涼好了……您餓壞了吧?先喝點粥墊墊肚子,然後吃藥,小的再去吩咐廚房給您弄點好的……”

外麵的陽光透窗照進來,讓趙軼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覺,恍惚了一陣,才想起昨天的事,想起他竟睡了個連夢也無一個的好覺,想起來他已經很久不曾這麼神清氣爽過了。

問道:“賈……他人呢?”

德福道:“爺您問的是賈侍衛吧?”

一麵盛粥一麵笑道:“爺您都不知道您睡了多久,一天兩夜!要不是太醫肯定您隻是睡著了,我們還以為……”

乾笑兩聲,道:“賈大人當然是家去了,皇上給了他三天的假……他說您要是醒了就派人給他說一聲,他晚上再來。”

趙軼“嗯”了一聲,接過粥碗,問道:“皇上沒讓他繼續去上書房念書了吧?”

德福道:“沒,原說等他們傷好了就去的,周世子死活不乾,說他如今還有什麼臉麵回去念書,若要讓他回去,還不如打死他算了……”

賈大人就在一旁背書,說“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此生能老死在上書房,亦是泰山之重也……”

把皇上都氣樂了,問他“你不是隻會‘千字文’嗎?”

賈大人麵不改色,說他隻說自己會“千字文”,又沒說自己“隻”會“千字文”。

皇上拿他和周世子沒辦法,隻好仍舊讓他們去禦前當差,還說以後要親自看著他們讀書。

趙軼喝著粥,想象著當時的情形,眉眼中一片溫和。

德福又喜滋滋道:“爺您還不知道呢,太醫說,賈大人將真氣輸入殿下的穴位,不僅能治失眠,而且真氣散去後隨經脈遊走,還能逐漸化去殿□□內的藥毒,比什麼金針祛毒還強百倍呢!

“太醫還說,可惜賈大人的內力還沒練到傳說中的境界,否則說不定能像話本裡寫的一樣,將真氣輸入到對方體內遊走一圈,就能祛毒療傷……又說可見話本裡的東西,也不全都是空穴來風,準備要好生研讀一番呢!”

又笑道:“後來太醫還纏著賈大人,要教他醫術,結果被皇上嗬斥了一頓,才沒敢說話了。”

德福收了碗,又將藥端來,道:“要奴才說,賈大人就是爺的福星,爺的腿治了八年都沒好,賈大人薦了個大夫,才不到一個月就好了,如今又全指著賈大人幫殿下瞧病……”

趙軼不由一陣恍惚:那個人自然是他的福星,可他對那個人而言,又算什麼呢?

從第一次見開始,就被他連累,被毆打,被灌藥……如今也是一樣。

他唯一為他做的,大約就是借花獻佛,送了他一盞美人燈。

“對了,賈大人還說,讓您挑一種最喜歡的香,說您不能總靠外力入睡,可以先形成什麼什麼反射……小的也記不清,反正就是讓您睡覺的時候,用同樣的香,穿同樣的衣服,睡同樣的枕頭,這樣次數多了,就算賈大人不來,您在一樣的環境,聞到一樣的香味,也能自己入睡。”

又略有不安道:“小的告訴賈大人,說您現在什麼香都不想用,賈大人‘哦’了一聲,說‘那就算了’,但小的想來想去,還是聽賈大人的比較好,所以派人將京城所有能找到的香全都弄來了,爺您就挑一個吧!”

趙軼“嗯”了一聲。

“這都是為了您的身體,爺您無論如何都、都、都……”德福又勸了一句,才反應過來自家主子竟然就這麼答應了,愣了一愣,大喜道:“小的這就吩咐人去準備。”

又道:“哦對了,賈大人還說,您的房間太壓抑,最好能將裡麵的擺設適當換一換,尤其是帳幔窗簾什麼的……”

趙軼低頭喝藥:“那就換。”

德福連連點頭,笑的嘴都合不攏:原來睡飽了的皇子殿下,是這麼好說話的。

……

賈玩也終於一覺睡到飽,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擼起袖子看了眼,果然什麼痕跡都不見了,暗自得意了下自己的“金剛不壞”之身,又賴了幾分鐘床,才準備起身。

一坐起來,就看見自己枕頭、被褥上,散落著一朵朵灰色的“梅花”,頓時一陣頭大。

“玉盞!”

玉盞掀簾子進門:“爺?”

賈玩咬牙道:“那隻肥貓呢?”

玉盞笑道:“家裡沒有,想是又出去玩了……昨兒晚上它從外麵回來,我們一時沒看住,又讓它上了床,因為不敢擾了爺您的覺,所以隻把它抱走了……爺您放心,昨兒沒讓它鑽您的被窩。”

又道:“換洗的被褥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爺起身呢!”

賈玩無力道:“等它回來就抓住,洗乾淨!”

這隻臭貓,越來越不像話了,每次從外麵玩的一身泥水回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他床上溜一圈,門窗關得再死它都能混進來。

決不能再這麼慣著它了!

於是下午周凱進門,看見的就是賈玩將拚命掙紮的肥貓按進水裡的情景,那渾身濕漉漉的貓兒,一聲聲叫的好不淒慘。

“喲,這殺貓呢?”

“不殺貓,”賈玩頭也不抬,道:“刷貓。”

又道:“你等我一會……先自己找地方坐。”

周凱不悅道:“合著爺還沒你那隻貓金貴是吧?”

賈玩道:“你跟隻貓較什麼勁呢?”

不是他不想理周凱,而是這隻貓彆人實在製不住。

這才不過幾個月,當初萌萌噠的小可愛,已經長成了貓中一霸,凶悍的不行,就玉盞、玉屏兩個哪裡是它的對手?

玉盞早早掛彩,玉屏更是差點被它毀了容。

不得已賈玩隻能親自上場,捏住它的四個爪子,好方便玉盞刷洗。

好容易快洗完了,這會兒一放手,豈不是前功儘棄?

“我那是跟它較勁嗎?我是……”周凱爭辯了半句就停了,道:“爺還帶著客人呢!”

“嗯?”賈玩一抬頭,就看見周凱身邊站著一個稍稍有些眼熟的少年,正瞪大了眼看著他,神色複雜的很,又破滅,又期待,又不可思議……

“真,真的是你?你果然是賈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