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2 / 2)

趙軼冷笑一聲,道:“君明臣賢,夫唱婦隨,梗在其中的,隻一個我罷了。

“對父皇而言,八年前的事已經成為過去,張家該付的代價已經付過了,如今功大於過,若非我雙腿遲遲不能痊愈,他早有心勸我和解,如今我舊傷儘去,他隻怕又會興起這個念頭。

“和解?憑什麼?

“八年來,我從未訴一聲苦,告一句狀,要一樣恩典,他和那賤人日漸和諧,我也從未表達過半點不滿,就隻為了今日讓他知道,讓他知道我有多恨,有多苦,讓他知道他有多虧欠我!

“他不是說,我是他最心疼,最放不下的兒子嗎?我倒要看看,他打算如何安置他這個最心疼的兒子!”

趙軼身上戾氣儘顯,賈玩默然片刻,道:“陛下是個好皇帝。”

趙軼不說話。

賈玩道:“在做父親方麵……”

他頓了頓,道:“其實也還好吧。”

趙軼還是不說話。

賈玩想了想,道:“我和姐姐是雙胞胎,我娘生我們的時候又年紀大了,所以生下我們不久,就去了……殿下聽說過我父親嗎?”

賈敬連爵位都不要,一心修道,最後還因為吃錯了丹藥一命嗚呼的事兒,在大乾京城是一個笑談,少有不知道的。

自賈玩問出那句話,就一直將臉瞥向窗外的趙軼,終於回過頭來,欲言又止,最後隻是點了點頭。

賈玩道:“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從來沒見過我父親。

“父親在玄真觀修道,大哥每年過年以及父親生辰的時候,都會帶著家人去給他請安,因為那時候我得了怪病,整日昏睡不醒,且又寄養在榮國府那邊,所以並沒有帶我和姐姐去過。

“八歲的時候,我被人拐走,過了一年才回來,病也治好了。

“回府的第二天,我就去了玄真觀,他當時忙著煉丹,我隔著門給他請安,才說了兩句話,就被他不耐煩的打斷,說他知道了,讓我無事不要去煩他。

“於是我就走了,後來跟著師傅下江南的時候,也去隔門磕了個頭,再後來,他就沒了,等我得到消息從江南趕回來,已經是四個月以後的事了……從京城到玄真觀不過十幾裡路程,我長到十六歲,沒見過他一次,他也沒看過我一眼。”

賈玩語氣平靜,趙軼看著他的眼睛,道:“你不恨他?”

“不恨,”賈玩搖頭:“沒有愛,哪來的恨?”

凡事就怕對比,比起他那個爹,趙軼的爹已經很不錯了。

最起碼趙軼失蹤以後,乾帝有傾力去找,趙軼獲救以後,也雷霆震怒,將相關人等個個抄家滅族……除了背後元凶。

而他那個爹,連知都不願意知道。

按周凱的說法,乾帝不是沒有發作,甚至一度想要廢後,隻是最後妥協了,不過張皇後也受到了教訓,從此收斂性情,甚至做小伏低。

站在趙軼的立場,他自然是有資格怨的,他被人害的如此之慘,乾帝卻放過元凶。

但換位思考一下,八年前乾帝剛剛即位,太上皇鉚足了勁的扯他後退,一心找到他的錯處好廢了他,當時的情景,乾帝地位危如累卵,唯有依靠張氏,才勉強同太上皇抗衡……若這個時候徹底和張氏反目,會有什麼後果?

最大的可能,是魚死網破、國家動亂,江山落在忠順親王這種人手中,到那個時候,等著當過皇帝的乾帝及乾帝家人的,會是什麼下場?

他趙軼,又會是什麼下場?

看著低垂眼眸沉默下來的趙軼,賈玩歎了口氣,道:“我替你殺了她吧!”

趙軼猛地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賈玩。

賈玩以為他沒聽明白,道:“皇後,我替你殺了皇後,你是不是就會好過些?”

管她是不是皇後,管她是不是女人,管她是不是有心改過……人販子,都該死。

趙軼看著他,嘴唇微顫,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心裡,被什麼東西忽然填滿,滿的快要溢出來。

他是帶著自暴自棄的心理,說出的那番話。

白天和乾帝的那一場交鋒,要離開皇室是假,可感情卻是真的,壓抑了八年的發泄,讓他精疲力儘,極儘刻薄的話,傷人一樣傷己,回到皇子府的趙軼,心裡隻有無儘的空虛。

正因為如此,他才不顧門外新添的數百守衛,冒險過來見這個人。

他是真的,隻想在這個人身邊坐一坐,平靜下來,卻不想被問出了那句話。

開口的時候,他已經豁出去了,被這個人嫌棄也好,討厭也好,避而遠之也好,他不願帶著麵具來麵對這個人……

他自暴自棄的想,反正和唯一的親人都已經撕破了臉,也不多一個他。

一無所有,也挺好。

他什麼可能都想過了,隻唯獨沒有,沒有想到……

“我替你殺了皇後,你是不是就會好過些?”

原來,他是如此的富有,且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請假條:多媽25號出門,去內地培訓半個月,加上來回各74小時的火車,大概下個月十六號才能到家恢複更新。這兩天要交接工作,也沒辦法碼字,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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