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1 / 2)

第56章 中醫不如西醫?

“你確定想要親自感受一下腿部的變化?”楊德全倒也沒有馬上拒絕, 隻是反問了一句。

蘇武傑說:“我想親自感受下, 雖然暈了之後, 我感覺不到疼痛,或許能好受些, 但我還是不想睡過去。”

醫生有醫生的考慮, 就是怕病人接受不了這種疼痛,所以會給麻藥或是把人弄暈。但是作為傷者,特彆是左腿有截肢的危險, 蘇武傑還是希望感受疼痛, 這樣或許能讓他真實地感覺到, 這兩條腿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就不把你弄暈了。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頭, 如果你清醒時候,哪怕再承受不了這種痛苦, 治療已經開始就不會停。你還要清醒狀態嗎?”楊德全再次確定了一下。

蘇武傑很肯定地說:“我確定,自己想做什麼。”

哪怕楊德全把利害關係全部都闡明清楚了,他還是決定想要清醒麵對。

這兩種心情是不一樣的, 全程昏睡,就感受不到那種痛苦, 但相比心情的落差感,又不能相提並論。

他情願深刻感知到這種疼痛,也不要全程昏迷, 什麼都不知道。

這種不被知道的滋味, 也並不好受, 所以相比之下,還是清醒吧。

此時,楊德全已經開始準備自己要治療的東西,依然是銀針還有燒酒。

銀針的消毒,是蘇曉在進行著,依然是兩套銀針,一套備用。

蘇武傑這次清醒的看著,自己的妹妹在那為他忙碌著,消毒著那兩套銀針。

妹妹為他的事情,忙碌了這麼多天,心裡感歎:我蘇武傑還是幸福的,不管是親人,還是對象,一心為我的事忙乎。

楊德全開始下針,針法既快又穩,每一針下去,不超過一秒,就已經穩穩地刺進了穴位。

蘇曉認真地看著,記著每一個步驟。

這些都是她以後需要練習的,將來在西醫的同時配以中醫,對於她的醫學事業來說,事半功倍。

蘇武傑也在看著,不過他看不懂。他隻看到老爺子的手快速的下針,其他什麼名堂也看不出來。

因為蘇武傑不想被沉睡,所以這一次楊德全的施針,就少了一步安眠穴的刺激。

為了讓蘇武傑深刻的感知到自己雙腿的變化,疼痛的變化,他也沒有給他的麻穴下針。一旦在麻穴上下了針,他就感覺不到痛感,這就如同被打了麻藥一樣。而現在左腿沒有絲毫痛感,如果真的施針了麻穴,感覺不到痛感的情況下,就不知道這腿好到什麼程度,有沒有被刺激回來。

當然作為醫生的楊德全,通過經絡的細微觀察,依然能看出來恢複的情況,但是蘇武傑不知道,為了讓他能親身體驗這種變化,所以他並沒有施下這一針。

“蘇小子,我這要開始了。右腿的神經沒有壞死,所以你能清楚到感覺到這種痛感。上次因為你在昏睡中,所以哪怕疼痛,你自己都沒有印象。這次可不一樣,你可不要小看這種痛感,老頭子實話告訴你,你忍受不了。但是治療開始以後,你哪怕再受不了,也得給我忍著,中途不能停頓,否則前功儘棄。你想明白了嗎?”楊德全在開始治療之前,還是嚴肅的提醒了蘇武傑。

蘇武傑點頭:“放心吧,老爺子。我有心理準備,知道這一次治療的疼痛程度。”

彆說在治療中了,就是現在已經過去兩天了,他右腿上的疼痛感依然還很強。可想而知,如果再繼續進行,這種疼痛升劇的程度,有多麼厲害。

見他已經作好準備,楊德全也不廢話,開始了他的治療工程。

燒酒被點燒,這次的高粱燒品質比昨天的還要好,這讓老爺子很滿意。

酒的品質越好,對蘇武傑的恢複就越有效果。

這次的酒是蘇曉他們帶來的,是童剛從一個老鄉家裡買來,這是人家老鄉自己燒的,絕對的純正。

這次的拍擊,蘇武傑親身感受了那種劇痛,如果用來形容,這次的痛直逼十二級痛感。

他以為就算痛,也不會痛到這種程度,沒想到,就是他這麼一個鐵錚錚的漢子,經曆多了生死,在戰場上受傷更是家常便飯,更彆說在訓練上的受傷。不管哪種痛,都比不上現在麵臨的疼痛。

這種痛,他無法用言語形容。

外在皮膚的痛感,就如同火燒到了皮膚上,火辣辣的痛感。

往裡,那是神經在一根一根的複蘇,就感覺神經在被揉碎,再組合。

那種感覺,他形容不出來。

試想一下,當一個孕婦在生孩子的時候,就是這種十二級疼痛,那是拆骨般的痛,而此時的蘇武傑感覺到的這種疼痛,比生疼時的那種疼痛還要加劇。因為這是作用在神經上的,神經的痛感,會被放大好幾倍,所以比起拆骨的疼痛,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是,神經中的那種痛感,卻又透著一絲絲的涼,這種矛盾的感覺,讓他更加的發狂。

他的表情都看在楊德全的眼裡,在心裡讚賞:蘇小子真不錯,這樣清醒的麵臨痛感,竟然能眉頭都不皺一下,是條漢子。

他哪裡知道,蘇武傑在忍受疼痛的時候,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能不讓自己喊出來。

表情雖然表情,內心的煎熬,沒人知道。

蘇曉也在認真地看著,她每看一次,都為老爺子的技術而感歎。他每次的手法都略有不同,不管是在試探神經的跳動,還是拍擊的力道,都有變化。

上兩次,她看到的是他用的是手掌心在拍擊,這次竟然換成了手背。

手掌肉厚,在拍擊的時候,聲音很響,但是痛感未必,因為有肉在擋著,這種疼痛的感覺沒那麼強烈。至於效果,她還不清楚。

這次老爺子卻從手掌心改成了手背。

手背少肉多骨,在拍擊下去的時候,聲音很輕,但是疼痛感加劇。效果方麵,她依然不可知。

見她在那盯著他拍打的手背,老爺子知道她心裡有疑問,所以開始解釋:“手掌和手背的力道,還有作用,是不一樣的。手掌多肉,拍打的時候不疼,這個你應該知道。”

蘇曉點頭,就聽老爺子說:“手掌拍下去的力道,哪怕跟手背一樣,所產生的效果也是不一樣的。第一就是痛感,傷者感覺到的痛感不強,能夠忍受。第二,也因為手掌上的肉,讓力量傳達不下去,所以往往會留在表皮。當然這是對於普通人,對於我來說,力量還是能夠傳進筋骨中,隻是力量的傳輸,沒有那麼強烈而已。”

原來,手掌的拍擊,哪怕老爺子這樣有著內功的醫師,依然也有一部分力量被停留在表皮中,無法全部下達到筋骨中。那對於普通人來說,不就是十成力也未必有一成到達筋骨?

一想到這種結果,蘇曉驚在心裡。

楊德全又說:“手背卻又不同。手背少肉,在拍擊的時候,力道能夠全部輸送到筋骨中,所以效果更佳,痛感也更強烈。”

蘇曉微震的同時,心裡卻想:那為什麼不一開始就用手背力量呢?那不是能夠好得更快嗎?

楊德全似乎看出了她內心的疑問,解釋:“前兩次,不管是肌肉還是筋骨,都沒有絲毫的準備,如果我一開始就把手背力量傳達下去,不但沒有治療的效果,還可能因此傷了他的經脈,得不償失。萬事都有一個過程,開頭都需要有一個試探,這也是為什麼我一開始就不用手背力量而改用手掌心的原因,也是為什麼我一開始不連續對蘇小子的右腿接連拍打的原因。一是怕他受不了,二是沒有一個適應的過程,反而會傷了他的筋脈。”

蘇曉這才明白,原來還有這麼多的奧妙在裡麵。

她一直學的是西醫,西醫比較直接,特彆是像他們外科,在手術的時候,一定要做到直接了斷,不管是子彈的取出,還是傷口的縫合,或是其他的情況,都要全麵。

中醫講究循序漸進,先易後難,一個緩慢的過程,為的就是不損傷經脈與血脈。

中醫還講究一個氣的運用,所以真正的中醫,都會練有氣功,這是對氣的運用。

在藥物上,更是把氣與血的結合,用到了極致。

血中少氣或是無氣,就容易引起貧血。血中氣多或廢氣,卻又容易引發瘀堵。

中醫講究平和,五腑六肺都在相互作用,全身的經絡也是在相互作用,隻要有一個小環節不對,那麼就可能引發其他病症。

就像蘇武傑的雙腿,左腿已經壞死,如果不將這些壞死的經絡全部喚醒並治好,那麼就會影響到還沒有壞死的右腿,甚至會漫延到腰部,繼而對五臟六腑產生危害。

這也是何軍醫他們說,一定要截肢的原因。

現在老爺子改由手背進行,一是蘇武傑的雙腿在前兩天的試探性拍擊下,已經有所適應,第二個原因,也是蘇武傑想要加快速度,他才改由手背。

如果按他的想法,起碼得五天的時間由手掌試探,然後再改成手背,既然病人那麼著急,他這邊又已經試探出了結果,所以今天的治療就改變了方式。

先用手掌輕拍,再用手背重拍,力道從輕到重,緩慢地漸進。

他們在那邊說話,並沒有注意到蘇武傑的表情。

此時的蘇武傑,真的痛苦難耐。

如果說,一開始老爺子用的手掌,那種痛感他還能夠忍受,但現在老爺子改成了手背的時候,他真的有些忍受不了。

但他依然在那咬牙忍著。

因為骨肉的緊繃,老爺子發現了他的動作,在那說著:“蘇小子,放鬆,放鬆肌肉。如果你實在受不了,我就讓你昏睡一下,或是給你的麻穴來一針,如何?”

蘇武傑咬著牙說:“不用,老爺子,我能忍受得住。”

老爺子笑道:“那行,你忍住,我這還沒真正開始呢,還隻是給你一道開胃菜。”

蘇武傑在心裡吃驚不已:這麼痛,還沒有真正開始?隻是一道開胃菜?

接下來,他終於知道了老爺子說的開胃菜,和真正開始的區彆了,他心裡隻有一個念頭:真他媽疼!

……

門外的何軍醫,焦急地等著。

這種煎熬的心理,她終於理解了為什麼有些病人的家屬會暴躁。

這種等待的滋味,並不好受。

對於全老爺子的治療,她是相信的。

雖然這三天她並沒有對蘇武傑的雙腿進行檢查,但是憑她醫者的眼光,能夠看得出來,蘇二哥的雙腿在變化著,這是一種由壞轉好的變化。

蘇父他們也在歎息,這種治療中等待的滋味,蘇父曾經也經曆過。

那是在當年戰友被敵軍打傷之後,送進醫院的過程。他經曆了那種痛苦,沒想到現在竟然又在自己兒子身上再經曆一次。

甚至他都在心裡想,自己把兒子送到部隊,到底是對還是錯?

在這種等待中,時間在慢慢的流逝。

這時,有幾個專家醫師過來:“何軍醫,蘇同誌的截肢手術,什麼時候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