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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你看這個an,我們在它後頭加個‘g’,又成了新的拚音,跟我讀——ang。”

駱聽雨轉頭看看媽媽,媽媽在數錢,弟弟在涼席上坐著,瞪著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媽媽數錢,關注不到她這邊,沒人救她。

倒不是不想應付老父親,實在是有點…尷尬。

“嗯?”老父親冷哼一聲,充滿了威嚴,“開小差了是不是?”

駱聽雨認命了:“ang——”

單學新拚音還不夠,又把之前學過的連起來重新讀了一遍,還教了她一首《詠鵝》,老父親才意猶未儘的放她離開。

文霞已經清點完了今天的收益,拋去本錢,賺了九十多。

她心砰砰直跳,看著丈夫,滿臉紅光的道:“津店倒廢鐵這麼賺錢啊?”

上回丈夫去了一天,帶回來一百多,今天又賺了九十多,這要是天天去……

正想著,就聽駱常慶疲憊的道:“主要是湊巧,人家真給介紹了個大戶,明天再去就沒這種便宜事了,能賺個十塊二十塊就算運氣不錯。”

文霞精神振奮:“彆說十塊二十塊,就算賺四五塊錢回來我也很知足了,他大伯在礦上一個月才賺多少?”

文霞實在想象不出倒啥樣的廢鐵能一天賺上百塊錢,但瞧著駱常慶眼神發直,眼裡都是紅血絲,還有滿臉的疲憊,能看出來是真累,頓時顧不上細問津店的活兒,忙道:“你快去洗洗,早點去睡。”

又怕丈夫歇不過乏來,道:“要不你睡小床,我帶著九九跟言言在大床上睡。”

“也行!”

駱常慶說的半真半假,連著幾日沒過去,化纖廠宿舍和津鋼廠宿舍的老顧客都惦記著,這幾天還幫他宣傳了一番,所以這趟買賣確實不錯。但是明天真說不好啥情況,逛一天下來能賺個二三十塊他就很知足,四塊五塊也算不錯的收入了。

駱常慶洗完澡往床上一趟,胡聲震天。

文霞忙活著給兒子女兒洗了澡,讓他們在蚊帳裡自己玩,她去洗丈夫孩子的衣服。

大床上,奶團子嗷嗷吆喝著跟姐姐互動,旁邊小床上,駱常慶的呼嚕聲有節奏的起伏,爺倆誰也影響不到誰。

瞧著老父親累癱的樣子,駱聽雨也很心疼,裝就裝吧,自己努力好好裝,當好爸媽的精神支柱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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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常慶半夜裡醒得艱難,沒有鬨鐘,全靠強大的意誌力讓他淩晨一點多睜開眼,掙紮著出去摘果子,摘上兩三個小時,再睡個回籠覺,不免乏的讓文霞擔憂。

“要不今天彆去了,在家歇歇。”文霞瞧著睡一宿的人還滿眼紅血絲,哈欠連天,確實擔心得不行,“過兩天收麥子還得指望你呢!”

“不要緊,等開始收麥子就出不去了,趁這兩天有空多忙活忙活,累就累點,等麥子收進來再歇著。”駱常慶抄起一張餅去卷鹹菜。

文霞早上起來擀的單餅,從壇子裡撈了幾個鹹雞蛋煮熟,又剁了點青辣椒、香菜和鹹菜,熬的甜菜粥。

常慶喜歡吃這一口。

文霞剝開雞蛋,自己嘗了一小塊,不算鹹,孩子吃也行,弄碎放到閨女麵前的小碗裡,看她鼓著腮幫子嚼單餅。

單餅勁道,不好嚼,文霞單獨給她做了碗麵疙瘩,加了切碎的甜菜,閨女特彆喜歡吃這一口,忙去哄她:“九九,單餅你嚼著費勁,就著鹹雞蛋吃麵疙瘩,中午媽媽給你做花卷吃。”

不用媽媽說,駱聽雨已經清楚自己挑戰失敗了,乖乖把手裡的單餅給了老媽,自己拿勺子去撈麵疙瘩吃。

她也愛吃單餅,用鏊子烙的,帶著柴火香,越嚼越好吃,不像後來用機器壓的那種,軟綿綿沒嚼勁。

——就是這種家常單餅對小孩子不友好。

駱常慶吃飽喝足一抹嘴,準備走人,走之前看著閨女,嚴肅的布置了作業。

駱聽雨點點腦袋表示會按時完成,收獲老父親的欣慰微笑。

“晚上彆做乾糧也彆炒菜了,我從津店買幾個肉包子吃。”駱常慶叮囑孩他娘,“光做點喝的就行。”

文霞聽著嘴裡也犯饞,但一家人全吃肉包子花費也不少,算了算,道:“光給九九買兩個,你再買點肉,我去高秀琴家割她點韭菜,咱包韭菜肉包子吃。”

“也行!”駱常慶想到媳婦兒做蒸包的手藝也不錯,不比外頭賣的差。

光給女兒買倆純肉包子,他們吃菜肉的。

駱常慶騎車出了院門,先去地裡看了看麥子的成熟情況,又去瞧了瞧麥場,用腳踩踩撚撚,判斷要不要潑點水再壓一遍。

不過瞧著還挺滿意。

場地壓得結實,地也平,不用再重複勞作,直接等著收麥子了。

隨後重新騎上車,直奔公社。

家裡,文霞正刷著鍋,劉美青遮遮掩掩的進來了,笑的格外熱情:“他小嬸,常慶出去了?”

“是啊嫂子。”文霞甩著炊帚上的水,抬頭看看,笑容淡淡地,說話也透著疏離,“你們家那塊地麥子長的咋樣啊?”

“長的還行!”劉美青像是忘了昨天的不愉快,看著那邊逗弟弟玩的駱聽雨,難得叫了新名字,笑著逗她,“九九,咋不叫大娘?”

“大娘!”駱聽雨抬起頭甜甜的喊。

“誒!”劉美青應了聲,就接著轉頭跟文霞說話,其實是打聽,“他小叔乾啥去了?”

“我也不知道,說是出去轉轉。”文霞笑道。

劉美青扯了扯嘴角,不死心的道:“一轉轉一天啊!”

還買肉,關鍵是還賣給她一斤肉,這是在她身上割肉啊。

“爺們的事我哪知道。”文霞含糊的說。

“那看來出去能‘轉’出錢來。”劉美青盯著文霞的神色,泛酸的猜測。

要不咋買肉吃呢?不是說老二家欠一腚饑荒,有饑荒還舍得買肉吃,那肯定是賺到錢了。

咋賺的呢?她想弄明白。

但駱聽雨沒讓她繼續問,捏著鼻子誇張的大聲喊:“媽媽,弟弟拉臭臭了,好臭好臭,比長耳朵兔拉的屎還臭。”

劉美青不高興地一抿嘴,咋聽著這麼彆扭呢!

作者有話要說:麼麼噠,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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