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嗚嗚嗚地哭起來,一邊哭還沒忘了把餅翻個麵,怕糊了。
文霞有點明白了,但是她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婆婆。
這麼大的事還得常慶做主。
但是有些詫異,小心翼翼地問她婆婆:“這種事,得村裡和德康大爺同意吧?”
廖春華擦了把淚,氣順了一些,才啞著嗓子道:“你大嫂不是把戶口起走了嗎?證明啥的都不用村裡開了,人家早就辦完了,我要不是聽西頭宋衛兵家裡的說,我都不知道。”
把鏊子上烙好的餅用鏟子鏟下來,她起身去洗了把臉,回到爐子前頭坐下,道:“上回我跟常慶碰上他大娘,劉美青連一個字都沒提。”
“還有他大爺,還裝模作樣的回來給我補生日,裝的那叫一個孝順,跟我也是一個字都沒提。”
“宋衛兵家裡的跟我說,我覺得…我覺得就跟讓人家照我腦瓜子上抽了一鞭子似的,我腦瓜子嗡嗡得響。”
“我也沒給老大打電話,去了趟縣城,他倆還在縣城念書呢,到學校裡一問,就打聽著了。”
“那倆小沒良心的出來一看我是,掉頭就往回跑,我喊都喊不回來。”
“我去了礦上,照他大爺臉上抓了幾道,拍了他幾巴掌,罵了他一頓。”
“第二天回來了一趟,磕頭認錯,說那邊他爹找他,哭著求著他,說那邊不能斷了後,這邊有小言呢。”
“還說他不改姓,這輩子都姓駱,我呸……”
“我養了個狼心狗肺的玩意兒。”
廖春華開始罵了,情緒就舒緩了很多,也沒再哭,手上忙活著做飯。
等婆媳倆忙活的差不多了,駱常慶才跟趙為國到家。
廖春華罵了一通,說了一通,這會兒情緒已經平穩了,她一眼就瞧見了小兒子那一腦袋卷毛,又怕瞧不真著,還湊上去看,嘴裡唉喲一聲,像是看見啥稀奇事似的:“常慶你燙頭了啊?哈哈哈……”
“你咋好好的燙頭了呢?人家文霞都沒你洋氣!”
文霞在旁邊笑著解釋道:“娘,常慶這是為了拍宣傳照。”
“啥宣傳照?宣傳啥啊?”廖春華越瞧越稀罕,她踮起腳摸了摸小兒子腦袋上的卷毛,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趙為國也在旁邊笑。
他乍一看見小姨夫都嚇了一跳,還燙頭了,整的怪洋氣。
駱常慶把早就準備好的照片拿出來給廖春華看。
“俺娘誒,這麼大一張照片,這是準備貼哪兒啊?”廖春華哈哈笑著喊駱聽雨,“小九,看你爹洋氣的,回頭貼你們新樓上。”
文霞笑道:“娘,這不是往家裡貼的,是準備拿給彆人看的,咱先吃飯,吃完了給你看看衣裳你就明白了。”
廖春華愣怔了一下就明白了,她指著照片上駱常慶穿的一身藍色運動服,道:“這是準備賣的衣裳啊?”
再次確認地問:“拍照就是為了讓人家看看好不好看?咱就賣這身藍衣裳?”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駱常慶去洗了臉,重新換了水讓趙為國洗,同時道。
“這弄的倒是洋氣。”廖春華再仔細看看照片,就改口了,“彆說,還挺好看。”
她見包裡好幾張照片,拿出來挨著瞧,越看越覺得好看,小兒子弄個羊毛卷瞧著挺俊。
“文霞,你也照了啊?”廖春華看見了文霞那張,還拿著照片到文霞臉前頭比,哈哈笑著道,“你倆咋這麼多點子啊?這是咋琢磨出來的?哈哈哈!”
兩口子的合照也好看,倆人看著像是在街上跑步,人家就給照下來了,彆說,確實挺像樣。
廖春華道:“我明天去問問有沒有這種大相框……”
駱常慶道:“娘,不用那麼費事,直接拿著給人家看就行。”
“得用相框,要不再扯爛了。”廖春華道,“等衣裳賣完了你們不要就掛我這屋裡。”
先把相片拿起來進屋了。
文霞趕緊小聲給駱常慶通了個氣。
駱常慶似乎沒有太驚訝,挑挑眉,道:“行,我知道了!”
飯桌上倒是沒提,這會兒小兒子跟小兒媳的相片比老大那一家子重要,她又有了彆的心思,笑著跟小兒子道:“等有空我穿板板正正的,多換兩身衣裳,你給我拍點也放大洗兩張。”
“過年那張我瞧著就挺好,我坐屋門前頭你給我照的那張。”
“還有我來齊城火車站前頭照的那張,那張也挺好……”
“倒是也不用洗的跟你倆那一樣大,再稍微小點,我弄幾個相框放上,掛屋裡。”
反正就是這張也能放大,那張也能放大。
說著話就想先去挑相片了。
“不急不急!”駱常慶笑著攔下,“我水平一般,等咱找正兒八經的照相館,讓人家給你照,多照兩張。”
趙為國吃完飯,又在小姨家玩了會兒,說好了明天來幫忙打掃衛生,就開著拖拉機走了。
他一走,廖春華表情就深沉下來,還沒開口,眼圈又紅了,哽咽道:“常慶啊,我對不起你爹!”
“老大那個沒良心的,他算計我,他……”
廖春華覺得對著小兒子有點難以啟齒。
駱常慶把話接了過去:“他認祖歸宗了!”
廖春華一愣:“你知道啊?”看了眼文霞,以為文霞剛才跟他提了。
誰知駱常慶道:“我早就知道了,咱家樓房剛蓋完的時候就聽說了。”
又道:“當時也沒顧上問問你這事兒,我就是尋思我們駱家少倆外人是件喜事,一直想擺兩桌請請客,這不一直忙到現在,實在抽不出空,不行這兩天搬完家把咱自家人都請過來,慶祝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