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調去燒鍋爐,工資待遇跟以前沒法比,每個月的收入少了十幾塊,但是現在家裡的開銷卻比以前大。
光房租每個月就得掏個幾塊錢,還有一家子的吃喝呢?
兒子被找回來後兩口子都當心尖肉那麼疼,恨不能把兒子消失的那幾個月的愛全補上,想吃啥給他買啥,要啥給啥,幾乎存不住錢。
正好有人找他,就動了偷偷帶煤出去賣掉換錢的念頭。
他倒的都不大,也算小心,駱常慶是咋問著的?
趙建業見楊芳還懵著,無力且無奈的跟她認真分析了一回,最後紅著眼圈,咬牙切齒地道:“以後你要是再去惹駱常慶家,就彆怪不客氣了。”
楊芳悶著不敢反駁,隻嘟囔了一句:“他可真陰險。”
駱常慶接到了食品廠發過來的月餅。
這月餅沒打算賣,除了給幾個相熟的單位供應了一部分,再拿出一部分來答複人情。
而後就是給員工的福利。
剩下的用來配合中秋節活動。
每一位來購買衣服的顧客都送一塊月餅。
文霞幾個姐妹家的小賣部都在節前陸陸續續開了起來,除了自己去進的部分本地產品,剩下的都是駱常慶提供的來自全國各地的特產。
這回的月餅也給各家供了一批,趁著節日能把小賣部的氣氛搞起來。
還給石安村的供銷社發了一批,等哪天回去的時候再結賬。
搞中秋活動,在街上就有點亂了,聯防隊的人來找過幾次,倒是沒為難他們,就是提醒他們最好換個地方。
人家給麵子,駱常慶也不能不識趣,所以現在駱家把攤子一分為二,文霞帶著丁麗蓮崔靜幾個挪進塑料廠廠門口的一間庫房裡;駱常慶帶著鄭國強幾個去了農貿市場,或者趕大集。
生意最好的時候,文喜糧每天得往兩邊送兩到三次貨。
家裡的庫存見底了,成大發從穗城發來一大批。
海城跟杭城那邊駱常慶雖然打下了關係,但還沒到跟成大發的那種交情地步。
不敢全權交給他們發貨。
自己趁著一天雨天,過去走了一趟。
八月十四前一天清完手裡的貨,一家人回去準備過中秋。
今年就是省城過,不回老家了。
趙為國來過一趟,還是開著單位上的大卡車來的,捎來了幾個姨送給姥娘姥爺和小姨家的東西。
廖春華看的直羨慕。
瞧人家這一家子多和睦,再想想自己養的那個叛徒老大和朝巴閨女。
歎了口氣,不想了,多想想能氣死。
趙為國搬著一包東西過來找她,咧嘴笑道:“奶,我娘還有我二姨他們給你的東西。”
廖春華一怔,忙道:“唉喲,還有給我的呢?”
東西不東西的先不提,關鍵是這份心意讓廖春華心裡很暖和。
“有啊,東西不多,肯定不如我小姨夫從外頭淘換的東西好,你可彆嫌棄啊。”
廖春華嗔道:“你這孩子,我能嫌棄嗎?”
不少東西家裡都有,人家送的就是一份心意。
廖春華高興了。
中秋給員工們放了兩天假。
郭大旺幾個遠的放三天,回去看看,陪陪家人。
除了福利,還有過節紅包。
丁麗蓮她嫂子給她添了個小侄女,莫名其妙的,她嫂子在家裡伏低做小起來,腰杆子就跟讓誰抽走了似的塌了下去,每天一張苦瓜臉。
雖然有時候說話還是那麼難聽,但是沒再鬨著回娘家啥的。
這回看見丁麗蓮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進門,聽小姑子說是老板分的,她忍不住來了一句:“你們老板的店都燒沒了還給你們發這麼多福利呢?”
丁麗蓮翻了個白眼,現在在她眼裡,店就是個棚子,刮風下雨也能開張。
大家買不買東西還是看貨好不好,老板弄回來的衣服跟本地服裝廠做的不一樣,款式洋氣,還時不時弄個小活動,生意好著呢。
有店也掙錢,沒店也掙錢,哪一點礙著福利的事了?
不過這段時間大嫂老實,她有時候說話也沒那麼噎人了,把東西交給她娘,先去看小侄女。
抱著咿咿呀呀的小侄女,嘟嘟囔囔地說話:“哎呀,今年你沒福氣吃姑姑帶回來的月餅、燒雞和羊肉咯,芳芳快快長大,長大了姑姑給你帶好吃的回來……”
魏琴跟進來,木著一張臉道:“一個小丫頭片子甭這麼疼她。”
說完看見小姑子難看的臉色,拉著她說話:“麗蓮,你幫著說說你哥。”
丁麗蓮冷淡地瞥她一眼,道:“說我哥乾啥?”
“把芳芳送人,再生個兒子。”魏琴說著就紅了眼眶,“明明是給你們老丁家傳宗接代,我是為的誰啊?咋你哥跟我翻臉,咱爹娘也罵我,我招誰惹誰了我。”
“生個丫頭片子我樂意啊?”
“出來進去我都抬不起頭來。”
說到最後嗚嗚的哭。
丁麗蓮詫異:“嫂子,家裡誰嫌棄你生閨女了?我哥應該跟你說過,我爹娘也跟你說過,我們家不重男輕女,閨女兒子都稀罕,你都沒聽進去啊……”
魏琴冷笑:“你們就是嘴上說說好聽,當我不知道你們心裡有多瞧不起我呢。”
丁麗蓮氣得哆嗦,又怕嚇著芳芳,壓低了聲音爭辯:“要是不稀罕我能給芳芳買奶粉?”
她用自己的零花錢給小侄女買奶粉、從店裡買棉布,還給小侄女做了條小被子,從哪兒嫌棄了?
“你那是嫌棄我奶水少。”她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月子裡沒少吃好東西,可奶水就是不多。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丁麗蓮氣得抱著芳芳去了他們那邊。
鄭國強在老板娘宣布放假的時候羞羞答答從店裡買了身才到的女裝,一旁的崔靜紅著臉。
文霞一瞧這倆人的做派,就忍著笑,問道:“兩邊長輩的要見麵了?”
崔靜點點頭。
“好事啊,等定了日子跟我說聲!”文霞送了崔靜一條絲巾,配那身衣服正好。
這個中秋,丁麗蓮跟她嫂子吵了一架。
崔靜跟鄭國強兩邊家長見了麵,商量好了年前訂婚,明年五一結婚。
駱常慶則帶著一大家子去中清的大觀園逛了一圈,回來第二天就去了正在裝修的店裡。
聶師傅他們中秋就歇了一天,駱常慶給乾活的人每人分了一斤月餅,一瓶酒,還有點海帶之類的乾貨。
東西不多,但也是大家沒想到的事情,純屬意外之喜,現在看見駱常慶過來都很殷勤熱情地打招呼:“駱老板!”
“你們辛苦了!”駱常慶也客氣的點頭回應,給大家散了一圈煙。
聶師傅過來跟他彙報進度,看著已經弄到一半的頂棚,道:“再過兩三天就能把吊燈裝上。”
“行,我後天把燈送過來。”駱常慶給聶師傅遞了根煙,道,“大觀園我去逛了一圈,沒看見你說的孫氏武堂啊!”
聶師傅一愣,嘴裡‘唉喲’了一下,道:“駱同誌,你早說啊,得提前問問。”
又道:“孫氏武堂開著,在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子裡,沒掛招牌,不是熟人根本找不著。”
“現在哪還有正兒八經開武堂的?”
“自從前幾年受了那場波折之後,孫氏武堂大受打擊,不開館、不收徒,乾起了拉車的買賣。”
“因為是被館裡的徒弟舉報陷害,現在也不跟以前的人聯係了,很排斥我們這些過去跟著學藝的學徒,我也是從去年才跟孫氏武堂師兄弟說上話,你的事我得先去問問,那頭鬆了口,我才能帶你過去……”
又道:“學武非常非常苦,你確定你閨女能吃的了那份苦?”
駱常慶咬牙:“吃不了也得吃!”
駱聽雨正在家裡吧嗒吧嗒吃著脆甜的棗子,冷不丁打了個噴嚏,邢愛燕趕緊伸手摸她腦袋:“不是讓風吹著了吧?可彆感冒了啊!”
“姥娘我沒感冒,可能是空氣太乾了。”駱聽雨吐出棗核,又往嘴裡塞了一顆,琢磨著老父親節後要出發,找機會問問她爹準備去哪兒,再跟著出去玩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