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1 / 2)

“我夢到了一個男人。”牧清是這麼說的。

“男的, 長得很高, 長頭發,穿著一件黑衣服, 好像是個好人, 對我很好。”

牧清給陸玉鏘說這些話的時候, 臉上的表情糾結萬分, 似是有一些疑惑, 可細看又滿是懷念,陸玉鏘隻覺得腦海中咯噔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裂碎開來, 絕不是什麼開心的情緒。

他甚至想扯嘴角配合地笑幾聲,但都使不出勁, 於是便麵無表情地冷著臉。

牧清還在想:“我夢見我躺在一張床上麵,後來他就抱著我走, 一直走,走著走著我就被你叫醒了, 他好像還哭了。”

他說到後來就難受了:“我也有點想哭, 不知道為什麼。”

“那還是我的錯了嗎。”陸玉鏘忍住心底泛著咕嚕泡的酸水,克製不住地說,“我不該把你叫醒的。”

他這樣就有點無理取鬨了, 如同是雞蛋裡挑骨頭,好讓對方陪著自己一起難受, 牧清抬起泛紅的眼, 凝了陸玉鏘片刻, 問你怎麼了。

他們兩個一個坐在床上,一個坐於床沿,安靜地互相看了許久,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的房間過於安靜,靜得仿佛隻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陸玉鏘之後自己去氣自己,覺得無端想要發火的他有些莫名其妙,最後說我沒事,便伸手把牧清按回到床上。

牧清乖巧躺著,一雙眼依舊無辜地看著陸玉鏘,剛哭過的眼睛濕淋淋,眼尾有些紅,睫毛也被水浸濕,沾在眼瞼上,他這幅模樣就好比是地裡剛被澆過水的大白菜,又白又嫩又個大多汁,有些無端引誘人。

陸玉鏘給他調低室內的溫度,耐著性子給他掖好被角,四方塞得整整齊齊,仿佛將這棵樹做成了一塊方豆腐,牧清躺於大床中間,身體被被褥束縛,隻能如同當時在瑜伽房中躺屍那般一動不動。陸玉鏘頗為滿意自己的傑作,站起來後同牧清說:“好好睡覺,不準動,我回來的時候要是被子開了,我就把你趕出去。”

半是開玩笑半是威脅的話卻讓牧清當了真,他當即認真點頭,在陸玉鏘的凝視下閉上眼睛,閉眼前他的心中有個一閃而過的想法,總覺得陸玉鏘的眼神無比眼熟,像是......像是夢中的那個人。

那個人存在嗎?

牧清不懂,他隻知道當自己努力去回憶那個夢時,自己也仿佛陷入夢境中那個男人崩潰痛苦的情緒當中不可自拔,身體也仿佛要和他融為一體,甚至於,當回憶起那人的眼眸時,身體總有一股不知名的戰栗,有什麼正在破繭而出。

牧清想不明白,便索性不再想。

陸玉鏘走進衛生間,給自己潑了幾大把冷水,意圖讓自己清醒清醒,彆總跟著犯渾,他剛才約摸著是魔怔了,聽完牧清的那席話,隻覺得胸腔間瞬間蒸騰起一股難耐的火氣,無端讓他受累。

他抹去臉上殘留的水漬,抬頭去看鏡子中的那個人,長得真好看,陸玉鏘自戀道,哪哪都好,他又將劉海擼至腦後,湊近了去看鏡子中自己的五官,嗯,沒得挑的。

陸玉鏘再次站遠了,好方便地去看自己全身的模樣,幸虧衛生間夠大,還能容得下他這般折騰,也是不錯的,他給自己下了定論,完美。

那跟那個男人相比呢?

陸玉鏘詫異這個一瞬間的想法,不過當真認真去比較,大概也是能比的,他從不輸人,不過不知道牧清為什麼會記得那麼個模糊不清的男人,也不清楚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抱著他嗎,是像他們這樣父子一般的擁抱,還是情侶之間的親昵。

陸玉鏘想到這裡,原先壓下去的火氣又如同沸騰的水般源源不斷地開始冒泡,他承認自己有些嫉妒了,為何嫉妒,他是這般給自己解釋的,牧清原本就是一朵小白菜,他們家澆水施肥地看護了這麼久,結果原來早就被某個家夥偷偷標記采走了,而他卻還被蒙在鼓裡。

哪裡能不生氣啊,陸玉鏘踩著拖鞋踢踢踏踏地走過去,還想再好好問問牧清關於那個男人的訊息,床上的牧清卻早早熟睡,睡著他的床,蓋著他的被子,吃他的用他的住他的,裡裡外外都是他的。

哎,陸玉鏘那氣突然就沒有了,他原本就是個鼓漲漲的氣球,裡麵滿滿都是怨氣和怒氣,現在氣一放飛,他整個人便冷靜下來,凝了牧清片刻,彎腰替他掖好稍稍有些開口的被角。

陸玉鏘在那邊的拍攝工作著急,本來他還想在家中呆上一陣,但因為向姚的反複催促,最後隻好壓緊了時間先買機票,離家的時間就定在兩天後,那兩天裡牧清形影不離地跟著他,就快成個連體嬰兒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