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謹坐下,周圍的眾人也都閉了嘴,端端正正的盤膝而坐。
看著正襟危坐的這些土匪,他險些以為是在講堂上傳道解惑了。
“剛剛我也提到過,有一種作物,從海外而來,生長在貧瘠的土地上,最重要的是他的產量很大,實際上甘薯這種作物傳進來已經有兩年之久了,隻是一直沒有推廣開。
穆清謹抬眼,遠眺著周圍層層鋪開,成片開墾的土地,眾人也隨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不明所以。
“實際上這些山地你們伺候的很好,可見是用了心了,隻是糧食的產量還是低的可憐。雖然人們總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隻是到底是條件有限,否則繁華的城池也不會大多在平原地區。”穆清謹說這些話的時候最有感觸,過去的幾年時間裡,他絞儘腦汁想著的就是怎樣將和州郡那個貧瘠的地方變成富庶之地。
隻是他的那個想法,最初之時,就連對他頗為看重的郡守都有些不看好,他們雖然嘴上說著鼓勵的話,但從他們不甚在意的眼神中,穆清謹看到的是不以為然。
好在穆清謹並不在意那些,彆人也許不以為然,穆清謹卻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成功的,因為這是他那個世界,無數的前輩總結出來的經驗,雖然他隻知道大概,但那些就足夠給他指明了努力的方向。
“書生,你從前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吧。”瘦高個兒撐著下巴看著穆清謹,他們家出事之前是縣城裡的首富,家裡麵也有點官場的關係,接觸的紈絝子弟不少,厲害的人物也沒少見。
這樣年紀輕輕,但見識已經遠超同齡的所有人,又生的貌比潘安,這樣的人物,若是在南郡,不應該岌岌無名才是,至於說從前,已經落草為寇的人,從前的種種都已經成為雲煙。
穆清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其實很多事情,他的發展可以比你想象的結果多很多種,大多不過事在人為而已,既然說到了種植新的糧食,大家肯定心裡也一肚子疑問,畢竟誰都沒有看到東西,也不知道怎麼種植,恰好我有種子,也有人手。”
宋易武看著穆清謹大大方方,坦坦蕩蕩的態度,又看著底下壓低聲音,激烈討論著的眾人,神色複雜。
他明白,從這一刻開始,獵人和獵物的位置徹底調換。
之前,這是在他們邙山寨的地盤上,穆清謹為魚肉,他們是刀俎,而現在,是穆清謹手裡掐著他們的命根子。
雖然這麼說有些誇張。
這些年來,儘管他嚴加管束,竭力收斂,但和官府的矛盾也越加激化,上一任的郡守,年過半百,仕途已經走到了儘頭,他的態度就是相安無事,互不乾擾。
可新上任的郡守,聽說是個青年才俊,正是拚仕途的好時候,萬一他想不開想要用邙山寨立功,雖然不見得就能攻得下來,但到底他們勢單力薄,總是吃虧一些。
所以宋易武的想法是他們儘量將自己掩藏起來,打家劫舍的事情少乾,暫時不去惹官府的眼,可是山上的耕種根本不夠養活這一大幫子人。
若是穆清謹真的能在這片貧瘠的山地上種出高產的糧食,就算是解決了他的心頭大患。
其他人聽見穆清謹的話,仿佛依舊是有錢有勢的模樣,也明白自己似乎是猜錯了什麼,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們看著穆清謹尊敬熱切的目光。
畢竟這個人能讓他們吃飽肚子,彆看他們這是土匪山,實際上,還真的不富裕,要不是自己種田,估計能餓死,畢竟他們挑挑揀揀,撇去很多不能碰的,符合條件的肥羊,差不多一個多月才能遇到,有時候甚至好幾個月都開不了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