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2 / 2)

太子妃她有病 七杯酒 8752 字 4個月前

兩人的關係好比在走鋼絲,往左往右一點都要墜入深淵,沈辛夷覺著有個緩衝也好,命人把他的衣食都打點好,旁的也不再多問。

唯一令她不快的是,父母本說好年初三進京的,但路上有事又耽擱了,得推遲到初十。她最近過的十分鬱悶,急需父母的疼愛來彌補,現在父母不在京中,陸衍成日不是冷嘲熱諷就是愛答不理的,她的幾個小姐妹也都各自再忙,連個吐黑泥的地方都沒有,她都快覺著自己抑鬱了。

她倒是想和陸衍好好談談,可惜他擺出拒不合作的態度,她也沒法子。

如此折騰了兩天,陸渝那裡就傳出噩耗——世子妃去了,據外邊傳言說是自己飲鴆死的,但真正實情如何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這個消息還是陸衍告訴她的,他說完冷冷哼了聲:“如此挑撥唇舌,搬弄是非之人,儘早去了才好。”

沈辛夷同樣也不喜歡蔣氏,尤其厭憎她搬弄挑撥之事,但聽她真正死了又是一回事,兔死狐悲,兔死狐悲啊。

她沉默了會兒,低聲道:“殿下積點口德吧,死者為大。”

陸衍麵色更沉,伸手把她的下巴抬起來:“你倒是教訓起我來了,彆忘了她跟你說過什麼。還是你覺得她說得好,說得對?”

這哪兒跟哪兒啊,沈辛夷鬱悶地歎了口氣,轉移話題:“蔣氏之死...是誰動的手?世子?皇上?”

陸衍臭著一張臉,低頭啜了口茶:“她自己自戕的,也不知背後有沒有人脅迫,但既然自己動手,總算留了幾分體麵。”他頓了下又道:“陸渝這時候動手等於無端給自己惹一身是非,他就算想要蔣氏的命,肯定也要等回到豫章之後再下手。”

沈辛夷又是一歎,陸衍瞧了她一眼,又一言不發地出去了。

她單獨用完午膳,正準備小憩一下,張媼就匆匆來報:“娘子,皇上宣您進宮一趟。”

沈辛夷懵然:“皇上單獨宣我嗎?”

張媼滿麵狐疑地點了點頭。

......

沈辛夷換好太子妃冠服去了紫宸殿,文昌帝一個人端坐上首,不過他麵上十分慈藹,還衝他她招了招手:“太子妃近前來。”

沈辛夷無法,隻好上前幾步:“父皇金安。”

文昌帝微微頷首,忽笑了笑,問道:“太子妃越發賢淑靜雅了,來京城這麼久,住的可習慣?”

他邊說邊打量著太子妃,她甚少入宮,就算入宮了也多是去拜見太後皇後,當初她嫁進宗室還是一朵半開的花苞,如今卻已經灼灼盛放,滿身都是初為人婦的風韻,肌膚嫩的可以掐出水來,身段婀娜多姿,尤其是配上那張傾城傾國的臉,讓人開始理解上古那些為美人而亡國的昏君了。

天下男子都有好色的毛病,幸好文昌帝隻是看了眼就收回目光。

沈辛夷更納悶了,她都住了幾個月了才來問習慣不習慣?她恭謹道:“回父皇的話,兒臣住的很好。”

文昌帝又問道:“聽說你有一位兄長在京中念書?”

沈辛夷頷首:“正是。”

文昌帝笑歎了聲:“你前幾個月是不是去見過這位兄長?”他不等太子妃回答,微微一笑:“有人看見你在探望兄長回來的途中,救下了齊王妃?朕倒是想問問,既然救了人,為何藏匿不報啊?”

沈辛夷心跳都停頓了一下,手指在寬大袍袖裡不由捏緊了。不住的想文昌帝若是知道了她和太子該怎麼辦?!

她慌了片刻,又轉念一想,都過了這麼久了文昌帝還能找到人證?再說找到人證她就不能抵賴了嗎?

她心裡放鬆下來,慢悠悠地道:“兒臣鬥膽問一句,那位證人是誰?”

文昌帝好奇挑眉:“怎麼?”

沈辛夷幽幽道:“敢欺瞞皇上,信口胡言,兒臣要戳瞎他的狗眼。”

文昌帝:“...”

文昌帝本以為太子妃好突破一些,沒想到也是個油鹽不進的,他沉下臉正要開口,殿外內侍報道:“太子到!”

陸衍進來瞧見沈辛夷立在殿內,不由蹙了蹙眉,不動聲色地擋在她身前,欠身行禮:“父皇。”

文昌帝又把神色放緩:“九郎來了?朕正跟太子妃說你們二人當初救下齊王妃的事兒。”

陸衍從容道:“兒臣不明白父皇說什麼。”

“不明白便多琢磨琢磨。”文昌帝知道這個兒子難纏,這回不再東拉西扯地繞圈子了,直接開門見山打起了直拳:“朕有樁事想問問你,你和豫章世子一向親厚,如今他正妻已逝,還未有子嗣,該早些擇良人聘娶才是。”他沉吟道:“朕這裡倒有幾個合適的人選,你勸勸他早日續弦才是。”

他彆有深意地看著二人:“若世子能早日續弦,你們當初救下齊王妃藏匿不報,老郡王突然風癱,前世子莫名暴斃,這樁樁件件都能沒過去。”

沈辛夷心下一沉,他們隱匿不報的理由是因為皇上和郡王欲對齊王妃不軌,但這件事不可能放到明麵上說,皇上若真找到了證據,再追究他們隱匿不報,他們隻怕也有麻煩。難怪皇上敢以此脅迫陸衍,再由他迫使陸渝就範。

陸衍倒很鎮定:“堂弟和世子妃情深義重,決心為她守孝一年,兒臣也不好開這個口。”

兩人你來我往幾句,陸衍一直在打著太極,到最後乾脆不說話,隻捂著嘴一個勁兒咳嗽。

文昌帝就是再惱怒也無法,怒道:“罷了,你下去!”

陸衍重重咳著,勉強才擠出一個‘是’字。

文昌帝瞧他這般,又有些不忍,緩了緩神色:“大悅國進宮了幾株千年雪蓮,可以潤肺止咳,朕讓人給你送去吧,彆咳壞了身子。”

沈辛夷在一旁瞧的嘖嘖稱奇,文昌帝忌憚齊家和兩任太子,他以為文昌帝對太子也就是麵上情,沒想到連這等能續命的寶貝都舍得給,倆父子的關係還真是微妙。

她忽想到一事,麵有憂慮:“殿下...皇上不會難道要把沈家女兒嫁給陸渝吧?”她還有幾個堂姐堂妹呢,不得不擔心。

陸衍一邊掩嘴咳著,一邊轉過頭來,麵有譏誚:“難道我陸家男兒都是你沈家女的囊中之物?這世上除了沈家女再沒有彆的好人家了嗎?”

他現在確實還惱著,他對她不可謂不儘心了,但她服用避子丸在先,被蔣氏三言兩語挑撥在後,他不可能不生她的氣。

沈辛夷皺起眉:“殿下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恰巧一股冷風吹來,她出來的匆忙,未曾帶擋風防寒的大氅,方才又出了一身冷汗,給冷風結結實實一吹,不由得重重打了個噴嚏,渾身一個激靈。

她正要叫張媼取披風,忽然一個帶著餘溫的大氅兜頭把她罩住,身上霎時暖和起來。

陸衍把自己的玄色大氅扔給她,不耐道:“你蠢死了,出來也不知道加件衣服嗎?若是凍病了,旁人還得說我太子府苛待你。”

張媼幫她把大氅從腦袋上摘下來,給她嚴嚴實實係好,沈辛夷實在搞不懂他這一陣好一陣壞的,她正要開口道謝,陸衍卻沒看她,大步跨下了玉階。

兩人才走了一般,有個年長的女官就來傳話:“太子,太子妃,太後想您二位了,請您去永寧殿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