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1 / 2)

太子妃她有病 七杯酒 12358 字 4個月前

自打沈貴妃死了之後,沈辛夷就閉門謝客,除了沈桂旗之外,誰上門她也不見。

陸衍也一直沒再回來,甚至連捎帶一個口信都沒有,讓她心裡越發忐忑。

她隻好逼著齊叱說些外麵的消息,齊叱倒也不瞞她。

陸衍殺了沈貴妃之後,就開始了一係列的動作,文昌帝本想借此發作,狠狠訓斥陸衍一番,但陸衍卻突然在宮中擺了一場酒宴,邀請朝中重臣和宗親前來赴宴——宴會上具體發生了什麼不得而知,總之宴會過後,文昌帝便把手中緊攥的權柄一點點交給陸衍,原本有些反對陸衍的朝臣也閉了嘴。

沈辛夷估摸著陸衍是搞了杯酒釋兵權那一套。

要知道太子之所以是太子,就是因為他從小所受到的政治培養,和獲得的政治資源和其他皇子是不一樣的,可憐陸衍是個半路當太子的光杆司令,文昌帝又不想給他太子應有的政治資源,若非他是天縱之才,現在隻怕已經被架空了。

如果說原來陸衍有名無實,那麼這場酒宴上,他從皇上手裡奪取了那部分本該屬於他的政治資源,終於成為這大魏朝名正言順的太子。

最新的進展是,文昌帝被這個逆子氣的臥病在床,陸衍正在忙著消化吸收新的資源。

好容易等陸衍忙了個七八,他卻還是沒有回府,搞得沈辛夷心裡七上八下的。

如此惶惶不安過了小半個月,沈辛夷正半靠在迎枕上看書,玉煙急匆匆過來:“娘子,太子和幾個宮人回來了!”

沈辛夷一怔,匆匆套上鞋衝出府門。

陸衍立在馬上,手裡攥著幾隻花,他似是消瘦了一些,眼底還有兩團青黛,不過他刻意收拾過,看著倒不大明顯。

他還特地選了身寶藍色的廣袖長衣,腰扣玉帶,頭上戴著玉冠,衣裳不知是用什麼料子織成的,在日光下泛著靛色的光暈,襯的他麵白如玉,整個人豔光四射。

其實他穿衣服一向以簡單為主,但想到她誇他穿錦繡點好看,他就逼著宮裡的秀女趕製出這麼一件,特意穿來讓她瞧瞧。

沈辛夷瞧他打扮的招蜂引蝶,就更想捶他了,不鹹不淡地道:“殿下今兒是忙完了?”

陸衍還沒張口,他身邊的宮人就諂媚一笑:“回太子妃的話,咱們已經把東宮收拾好了,太子惦念您得緊,今兒特意接您入住東宮的。”

沈辛夷怔了怔,東宮也是太子身份的象征之一,文昌帝當初本就對陸衍忌憚甚深,陸衍說是要搬出宮外,他也就順水推舟地答應了,所以這些年,陸衍這個太子一直不上不下的。

如今這般隆重地讓他住回去,是不是代表文昌帝已經認命了?陸衍的心願要達成了?

陸衍聽到宮人後兩句,耳根微微泛紅,冷冷看了那宮人一眼。

沈辛夷□□晾了那麼多天,心裡沒點氣是不可能的,她瞄了陸衍一眼:“太子惦念我了?我還真瞧不出來。”

陸衍在人前比誰都正經,淡淡地理了理襟口:“我幾時惦記你了?隻是東宮還有些庶務不曾理清,缺個主持中饋的人,我沒法子才來接你的。”

沈辛夷轉身:“我愚笨,對料理庶務也不大擅長,既如此,我還是回去吧。”

眾人見太子兩口子鬨彆扭,都不敢說話,低著頭裝死。

陸衍見她真要回去的樣子,一時也忘了顏麵,翻身下了馬,一把握住她手臂,皺眉不快道:“你忍心讓我一個人住在東宮?”

陸衍說完這一句,才意識到周遭有不少人看著,他玉麵上泛出紅色,恨不得把在場人的眼睛全戳瞎,但還是堅持地握住她的手臂:“跟我一道入主東宮吧。”

他見她不語,又有點不高興:“近來不少人勸諫我納妃妾,你難道不怕我納其他的女人進東宮?”

這是...在威脅她?還是用這麼幼稚的法子。

沈辛夷詫異地看他一眼,還是跟他打著太極:“殿下既然去東宮住,我隨著去也是本分,但我也不能撂下一攤事說走就走,容我處理幾天,如何?”

她瞄見他手裡的花,不緊不慢地調戲他:“這花瞧著不錯,不知殿下是打算送給哪個‘其他女人’?”

陸衍反複思量,抿了抿唇,正想著怎麼回答,太史捷實在看不下去了,在背後推了陸衍一把,用下巴虛點著他手裡的話。

陸衍這才如夢方醒,把手裡的花放到她手裡,動作不怎麼溫柔:“太史公早上在路邊撿的,我瞧它品種名貴,扔了有些可惜,乾脆拿來給你,是扔是留都隨你。”他神色看似淡淡,其實目光一直落在她臉上。

太史捷:“...”

太子是王者智商,青銅情商,辣雞隊友,帶不動帶不動。

他實在看不下去:“這束‘蓬萊紫’是太子五更天起來,特地去山上采的,太子妃您看,這花上還帶了露水呢。東西什麼的可以讓下人慢慢收拾,隻要您人來了就好。”

旁邊人也瞧出門道來了,疊聲道:“太子在意您得緊,本來半個時辰前就到太子府門口了,太子硬是收拾儀容收拾了半天,這才肯請您出來。”

底下人立即跟著起哄什麼‘太子思念您’‘太子這幾日一直惦念著您’,喊的沈辛夷都臉紅了。

陸衍恨不得以手擋臉——可惜不能,所以他隻好維持住了麵無表情

沈辛夷沒好氣地看他一眼,這才上了馬車:“你們幾個彆嚎了,我去東宮就是。”

太史捷得意一笑,當即吩咐人啟程進宮。

東宮雖然在皇宮裡,其實和皇宮是兩處體係,皇上和皇後輕易不得插手東宮之事,東宮的一應庶務也全交給太子妃處理——沈辛夷知道這點才放下心。

她是第一次來東宮,正準備四下瞧一瞧熟悉環境,就聽陸衍關上了門,他慢吞吞道:“不是五更天,是三更天。”說的慢也就罷了,每個字都咬的極重。

沈辛夷一頭霧水,迷茫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好笑道:“你會三更天起來為我摘朵花?我才不信。”

陸衍冷哼了聲,點了點自己的眼眶:“為了這朵花,我昨晚上一宿沒睡,眼睛都青了。”

他又一臉不悅地說:“哪個大丈夫會有踏青摘花的興致?我這一路走來捧著朵花,沒有半分男子氣概。”他說完目光定在她臉上,等她開口。

沈辛夷難得見他送點像樣的,便也不吝表揚:“沒想到殿下為我差點連男子氣概都失了,殿下有心,我甚是感激。”

他這才滿意,又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這一套穿起來頗是麻煩,我費了半天功夫才折騰好,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陸衍這是...退化到三歲了嗎?

她忍著笑:“殿下神姿高徹,穿這一身宛如瑤台玉樹,實在是太好看了。”

她說完似笑非笑地道:“那麼好看的殿下是不是能跟我解釋一下,你這小半個月為什麼不回家?”

陸衍下意識地掩唇咳了聲:“沈貴妃被我殺了...”他躊躇了下,緩緩道:“她死有餘辜,但她畢竟是你姑母,我擔心你多想,便...”

沈辛夷知道他心情複雜,伸手捂住他的嘴:“罷了,你彆說了。”

他屈指輕敲桌麵,過了許久:“你可恨我...”

沈辛夷輕輕搖頭:“姑母罪有應得,為了那把金龍寶座,她戕害了不知多少人。自從她給你下毒的那刻起,她就不再是我姑母了。”

陸衍緊繃的麵色這才鬆了下來。

他還有話想說,敲門聲卻響了起來,他一臉不愉地推開門,齊叱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他轉過頭歉然道:“最近事情繁多,我又得出去了。”

沈辛夷點了點頭:“無妨,你出去吧。”

陸衍轉頭出門,過了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他又大步流星地跑回來,步子很急。

沈辛夷正準備給自己泡壺茶,被他這一驚一乍嚇了一跳:“你又乾什麼?”

陸衍緩了口氣,托起他的下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忘親你了。”

沈辛夷:“...”

他這回是真得出去,被齊叱和魏毅一左一右地硬拖走了。

沈辛夷想到陸衍的種種表現,忍不住想笑,乾脆把臉埋在胳膊肘裡笑了個夠。

她笑的花枝亂顫,又聽外麵一陣敲門聲:“殿下可在?”

沈辛夷聽出是太史捷的聲音,開門道:“太史公過會再來吧,太子不在。”

太史捷捋須笑了笑:“我是來找您的。”

沈辛夷一怔,瞧他神色嚴肅,便比了個手勢:“咱們去彆處說。”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偏廳,才堪堪落座,太史捷立即道:“太子妃得小心了。”

沈辛夷一怔:“太史公何出此言?”

太史捷喟歎了聲:“如今瞧著是大局已定,但皇上畢竟還是皇上,隻要他不主動讓位,太子暫時也不能奈何他,畢竟太子總不能跑去逼宮造反...”

沈辛夷若有所思:“太史公的意思是...”

太史捷撩起眼皮,沉聲道:“假若皇上想要趁機翻身,首當其衝的就是太子妃。”他慢慢道:“太子看重您,滿朝皆知,皇上很有可能會用您轄製太子,退一步說,沈家如日中天,皇上為了不讓沈家成為以後的齊家,也很難容您繼續做這個太子妃。”

沈辛夷冷笑了聲:“這親事還是皇上當初千方百計求來的。”

太史捷聲音越發低沉:“當初太子‘重病’,皇上為了製衡八殿下,這才讓您嫁給太子,如今您沒了這等價值,陛下如何能容您?”

沈辛夷麵色一沉,又頭疼地揉了揉腦袋:“都說虎毒不食子,皇上怎麼就對太子這般歹毒?”

太史捷麵色古怪起來:“這也並非沒有原因,天家自古都是無父子的,再說陸家人素來長壽,按照高祖太.祖和上輩的幾個王爺的壽命推算,皇上今年五十歲,至少還能活二三十年,若等他平安老死,到時候太子已經四五十歲了,這時候已經過了施展抱負,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期,太子如何能甘心?皇上如何不忌憚?”

沈辛夷:“唔...你彆告訴我陸衍早就有二心了吧?”她一直以為陸衍是被動防守的那個,沒想到這貨拿的居然是反派大BOSS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