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人心(三四更合,為盟主改名字也太貴了罷+2)(2 / 2)

做飯那陣,他們兩口子就私下說過,“乾的這是啥事兒,偷偷摸摸的。”

人家朱老二媳婦娘家條件殷實,有點兒看不上這樣的做派。擋不住婆婆非得讓烙。

至於朱老三,他才回來,整個人仍陷進媳婦的悄悄話中。

說分家啦,堂弟占了些便宜,媳婦還挨娘揍啦,讓他做主,娘非說祖父那屋藏錢。

艾瑪,信息量太大,眼下又什麼烙韭菜盒子。

朱老三咽了咽吐沫,心想:我隻是在鎮山停留兩天多,不到三天,感覺事情多到像過了仨月似的。

而朱興德當著裡正麵前,索性說道:

“叔,我嶽父家進野豬那事兒,想必你們也有聽說,院牆倒了,那頭一堆的事兒。我最近一段日子實在是沒空閒。我想找個村裡有空閒的老人,幫忙給我爺做飯喂飯。”

朱興德已經打算好,也說了出來。

他每日會給幫忙的人糧和油,也不讓人白幫,除了糧食會多給點兒,能讓那家借光吃些,他還會一天給十個銅板。

情況擺在這裡,他媳婦胎沒坐穩。

要不是鎮上郎中,彆人還摸不出來喜脈。

他夢裡,小稻這一胎就不穩當,最終沒了。

他太了解小稻,那人一向要麼不做,要真是伺候起祖父,乾啥很實惠,喜好乾淨較真,沒活都會找活,實在是不放心讓小稻現在回來。

至於祖父的臟衣裳,洗洗涮涮。

朱興德對裡正和村裡幾位輩分大的長輩說:“我會起早貪黑回來。早起去澆地,晚上回來洗我爺的衣裳,再給他擦洗,伺候他睡覺。”

宋老爺子歎口氣道:“你這孩子,還用彆人幫啥忙,我就能來。我和你祖父,這都是多少年的關係了,不就是帶口飯。”

朱興昌和剛到家的朱老三再也聽不下去,連同朱老二也臉色泛紅。

這時候真看出來,上麵即便有親娘壓著,也擋不住他們姓朱,是個站直的大老爺子,祖父一到家,那股氣就回來啦,想爭那個臉:

“德子,你說的那是啥話,真想讓咱老朱家丟磕磣丟到全村麵前?我們伺候爺,我們又沒死。”

因為分家,被婆婆連打過四次巴掌的老三媳婦李氏,忽然插話道:“德子,你要是還能信得著三嫂,我來照顧,不用外人。我負責洗洗涮涮做飯,準保餓不著爺。你三哥抽空給爺把屎把尿,你放心忙外頭。”

李氏這回真被打傷心,她算是徹底被打清醒。

婆母為啥可著她一人磋磨,不就是壓根沒瞧得起她和老三。她挨打,不就是拿捏住她娘家不會出頭找上門。

她算是看出來了,往後大房再分家,就衝婆母那樣,她們也撈不著啥好。

再一個,李氏確信,德子能當著這麼多人麵,寧可給外人每天十個銅板,也能給她。

當然了,不給,她這次也豁出去和婆婆對著乾,反正也沒得到過好臉,吃的最差,乾的最多,還氣不順就挨揍。

李氏心想:要是能趁此機會,經常照顧老爺子,老爺子要是有一日能好起來,將來大房再分家,老爺子就會為她和老三說話。

還有德子,彆看這位堂弟被分出去,看見沒,就通過這次事兒,裡正和村裡那幾位輩分高的明顯高看德子一眼。到時,哪怕堂弟為她和老三在人前說句公正話,也值。

朱老三發現裡正還有宋爺爺都看向他媳婦,那眼神裡帶著讚同,他腰板直了直:“對,我們來照顧。”

反正他才回來,娘要是回頭罵他,他就說,那時候還沒整明白是咋回事兒,已然答應了,沒辦法,必須照顧爺。

……

天徹底擦黑兒。

朱興德在用布帕子給朱老爺子擦腳。

他不知祖父聽沒聽見那場鬨劇,也不知爺有沒有看出點兒什麼。

反正裡正叔和宋爺爺他們離開後,祖父再也沒有激動的流口水,就很平靜的看著他和大堂哥換屋子,收拾東西。

給三嫂糧食,聽著他在囑咐三嫂明日做啥吃。

“爺,對不起。”莫名其妙的,朱興德握著朱老爺子乾巴巴的腳,用布帕子擦著擦著,低下頭眼圈兒就紅了。

在心裡頭嘀咕著:

對不起,爺,我不應該為點兒糧食這麼斤斤計較,可是實在忍不了。

那夢裡的,還有這些現實裡的爛糟事兒,每每想起就脾氣上頭。

對不起,爺,讓您老到家還沒到一個時辰就發現朱家分了。還是您小孫兒我,親自捅開的那層窗戶紙。

當朱興德終於疲憊的躺在老爺子身邊睡著,他是真累了,朱老爺子才費勁兒地想扭頭看眼小孫兒。

朱興德卻忽然一抖擻,半夢半醒中囈語:“嗯,爺是要撒尿?”

朱老爺子急忙停下扭頭動作,不敢再亂動。耷拉眼皮一瞅,才恍惚發現他那隻不能動的左手上係根紅繩,繩的另一端係在小孫兒手腕上。

難怪他一動,德子就能感覺到。

朱老爺子眼裡慢慢有了淚意,心想:“咋能是我小孫兒對不住呢,我養的孩子我知曉,最是心善,怪不著。”

……

遊寒村。

左家忙碌的一天也終於消停下來。

後院牆搭好了,茅廁勉強搭上,就沒整大門,需要換門板子。

送走大女婿那些幫忙的小兄弟,以及羅母,左撇子和白玉蘭就進了屋。

不是不想往遠了送羅母。

一是,大女婿小兄弟就能給捎一段,差不多能捎到家門口,二是留給小女婿和羅母還有小麥單獨說話的時間。沒看那些小兄弟都很有眼熱往遠了站,特意讓羅家人私下說點兒話。

“大姑爺交給你多少銀錢?”白玉蘭累的盤腿坐炕上,她剛才還去將小稻出嫁那屋也收拾出來啦,這回左家有仨屋子能睡人。

“十六兩。”

“艾瑪,再算上那次的小十兩,二十六兩啦。”白玉蘭瞅著老頭子,咋感覺這麼下去要發家呢。

而左老漢是將羅母給的那二十兩擺在二十六兩旁邊:“你說,咱家真要買騾子車嗎?還是小女婿他娘給的。”

不敢想,家裡能養車。

白玉蘭卻沒搭茬,提起羅母趿拉鞋出門。

“你乾啥去,這正說銀錢的事兒。”

“等會兒,夜裡有的是功夫。趁著小女婿不在,我得抓緊去問問那羅婆子來家,我那娘到底是說她啥啦,嚇的跟個小鵪鶉似的。”

秀花能扯白玉蘭嗎?早就睡了。不睡也不會再學一遍,怪累的。

玉蘭隻能問大閨女:“你外婆和那羅婆子上午聊什麼了。”

“我在後園子乾活離的遠,有些話隻記住一句半句。”

“你完蛋貨,學話都不會。”

甜水從被窩裡鑽出來,揉著眼睛道,“姥姥,我知道啊。”

“走嘞,還得是姥姥心肝,今晚隨姥姥睡。”白玉蘭抄起甜水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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