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2 / 2)

喊“威武”的這些官吏,倒是不著急排查。

主要是外麵當職的那些。今天又是雇的,又有他自己的人,還有陌生的官吏們,這些全要捋清楚。

不過,朱興德忽然站下腳。

有兩名衙役立馬低頭,叫了一聲朱捕頭。

“叫什麼。”

倆人報上名字。

朱興德上前摘了這倆人的牌子。

就是他倆當初將外婆打吐血,回去沒多久就病逝了。

“離開這裡。”

這倆人麵麵相覷,還以為讓他們先下值,回頭換班再讓來呢。

這倆人做夢也想不到,朱興德會做夢,在夢裡認識他們。

不敢得罪新知縣麵前的“紅人”,明明他們下不下職不歸朱捕頭管,也沒敢提出任何異議。

一個時辰後,新知縣身邊真正的紅人墨竹露麵了。

墨竹懷裡揣著他家少爺寫的密信。

這封信,必須要由他親自去送。

可是,他一旦離開,就等於少爺身邊真是啥人都沒有了,少爺那三腳貓功夫能行嘛。

真是讓人操心,又沒有彆的可靠人選去送書信。

所以說,墨竹再次在心裡吐槽他家少爺,為啥隻帶他一人來,還玩什麼暗訪。

另外,他家少爺還讓他在離開前,務必將事情處理妥帖。

他家少爺目下,正在和縣尉和縣衙其他官員議事。

問永甸縣的糧食繳收、問永甸縣曆年稅收,問這些年征徭役情況,以及眼下就在征收,少爺讓徭役的事情挪後。

總之,在忙好些事情。

“朱捕頭。”

朱興德被墨竹叫住。

墨竹開始傳達新任知縣的命令,讓朱興德之後乾些什麼。

比方說,牢房這裡,務必要……

墨竹還沒有說完。

朱興德遞給他幾張文書。

“這是什麼呀?”

墨竹低頭一看,紙張上寫著牢房這裡今日明日當值的官吏名單,家庭情況,寫的極為細致。

一副牢房這裡要是有人敢私下對梁主簿這麵動點小手腳,朱捕頭立馬就會抄當職官吏的家。

還明晃晃的寫著哪些是信任的人。

這就不用問了,一看就知,這說明信任的臨時守牢房人員是朱捕頭的人。

“咳,知縣大人說,還有……”

朱興德又遞過去幾張紙,說陸續的還在整理。

墨竹看眼朱興德,隻能接過。

“還?”

朱興德打斷墨竹的話,示意墨竹跟他在衙門裡轉一圈兒,可彆浪費時間了,文書上寫的,不如親眼去看。看完趕緊進去和知縣大人彙報一下,然後拿著這些名單留檔。

而墨竹跟在朱興德身側轉完一圈兒服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他不放心的幾個關鍵處,朱興德通通都已經派自己人把守了。

據說,即便梁主簿、郭頂、徐三早已落網,兩個城門出口處還有朱捕頭的“自己人”沒撤回來。

問其原因。

朱興德答:不想有人趁機出城給府城那麵送信。

墨竹摸了摸懷裡的書信。

眯眼看向朱興德,心想:一個在鄉下長大的,居然能將官場的事想的那麼遠。

“朱捕頭,墨竹要離開幾日,回京一趟。大概三日後,我們少爺的其他親隨才會趕到。墨竹不放心少爺……”

好嘛,又被打斷。

且朱興德沒擺什麼朱不朱捕頭的譜,彆看這位墨竹是位下人。

像是對待小兄弟似的坦誠說:

“墨竹老弟請放心,你走後,這幾日,伺候知縣大人穿衣梳洗方麵的小廝,已經在來的路上。

不是我私心作祟,隻用自己人。

是眼下特殊情況,大人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我隻能用信得過的人,而不是在城裡亂找,或是指派這官衙裡的哪位衙役充當。

不知根不知底細,最好不好沾大人的身。

叫來的那位小廝,是咱們縣下麵遊寒村裡正的孫兒,他們家三代為裡正,家風清明,也和我嶽父家沾點兒親。過後大人的親隨們到,我再讓他回村。”

為此,朱興德告訴墨竹,他還會讓左裡正的孫兒在伺候完大人入睡之後,緊急去牢裡學習。

向伺候梁賊人的小廝學習,咋給梳洗穿衣。

那個“師傅”,他都給綁來啦,扔牢裡正等著。到時候找幾件新衣裳,臉盆子什麼送進去,讓二柱子享受一把給當模特,左裡正的孫兒一邊學習,一邊先伺候二柱子一回。

畢竟目前條件不允許,也是沒辦法。

朱興德繼續道:“至於吃飯做飯,我也不打算用這裡的夥夫。”

大人的夥夫,由他嶽母充當。

梁賊人這種重刑犯的夥夫,由他嶽父暫時給客串。

還是那句話,到啥時候說啥話,現在就這條件,麻煩墨竹老弟能和知縣大人解釋一番。

讓墨竹挑了下眉的是,麵前這位朱興德心細到什麼樣呢,最後還暗示了一句,大致意思是,他朱家、左家、羅家幾十口子性命從攔知縣大人那刻起,就同進退。

墨竹懂,實際上,朱興德是想讓他傳達給少爺,請相信他。

也是直到這一刻,墨竹才拿朱興德當自己人,且徹徹底底在心裡服氣了。

你看,他還沒等安排讓乾些啥呢,朱捕頭就給辦妥了。

他還沒等操心的囑咐些啥呢,朱捕頭三言兩語就給安排完了。

這說明啥?

這人早早就想到了他的前麵,所以他才要啥就能給啥。都不用點一點的。

而就像朱興德這種人,他不當捕頭誰當。

在墨竹看來,通過接觸和剛才那些事兒,甚至捕頭都不是朱興德的終點,這人早晚不是池中之物。

成為他家少爺的左右手更是板上釘釘。

畢竟再沒有比用朱興德更順手的人選。

這位朱興德乾捕頭能乾出個樣,乾少爺身邊的管事,墨竹認為也能乾的明明白白。

有種人叫朱興德,你讓他乾什麼都放心。

墨竹離開後,朱興德再次來到牢房。

狗剩子被打的渾身是凝固的血跡。

自從進了牢裡,就今日沒挨打。

他在耗子亂竄的牢房裡,死寂一般閉著眼。

“剩子。”

狗剩子嗖的一下睜開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朱興德一步步向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