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遠距離傳真(兩章合一)(2 / 2)

她娘在外麵哭,她也不管。隻衝外麵喊了句:“你等我過年回娘家,給你扯塊好布料做衣裳。但你要是為你幾個兒媳婦再攪合我乾活,我告訴你,娘,我不痛快的話,你的好布料就沒有了。”

直到聊完這些,朱興德才徹底放下心來。看來家裡這麵真的變了,一切都好。

後方穩定輸出,前方才能安下心來賣酒。

恰好,朱老大朱興昌端著一大桶熱水進屋,讓朱興德洗頭發洗腳。

朱老大向堂弟打聽:“你不會又要走吧?不歇一歇嗎?”冰天雪地的,他弟弟真不容易。

“沒空歇,習慣了,後日就走。大哥,這回你和我去,明日讓我大嫂給你找找最厚的棉衣,要是沒有,回頭就穿我的。”

朱興昌聞言,倒挺興奮,搓著手:“行,其實前一陣我都想和你去邊境來著,還是爺攔著沒讓。說咱幾家得有個支應事兒的親人。”

“這回去府城,你倒不用在府城待到過年,但是需要來回路上跑幾趟運酒,”朱興德回頭看眼朱老爺子解釋:“爺,那麵要出榜單了,訂酒的大戶人家會變多,想必直到年後二月二,我們都得忙。”

朱老爺子不當回事兒,“忙你的去,不用像以前那麼操心家裡。做買賣就是這樣,為掙錢哪裡有那麼多過節的講究。當初你爹就是,彆人過年過節在閒著貓冬,他卻忙的腳打後腦勺,比春耕秋種都累。”

朱老爺子越是勸慰,朱興德越有點兒慚愧。

自從分家,說是祖父分到他這個房頭,其實他除了出錢,給買藥,像日日照顧真就沒怎麼伸過手,更談不上陪伴。

老人並不圖啥,就圖沒事陪著嘮嘮嗑,他卻沒空閒。

這半年來,要真數數手指,他陪伴最多的居然是小妹夫。

他祖父、他媳婦閨女,通通比不上羅峻熙。

還有今日喝酒,朱興德也莫名的有點兒愧疚。

這不嘛,朱興德一邊彎腰用皂胰子洗頭發,一邊像開玩笑似的和祖父、大哥說:

“彆看咱家乾的是酒買賣,就連我老丈人也是最初剛釀出酒來,略嘗了嘗。再之後,那麼愛喝酒的人都不舍得再喝了,還比不上家裡沒有買賣的光景。

沒有買賣,就出去買了喝唄。

這可倒好,自家的東西,倒是一滴也不舍得沾。隻前幾日,左裡正家請我老丈人一家吃飯,還有和我們去墳圈子溜溜牛時,我老丈人才舍得喝了幾口。”

而他祖父和大哥也是。

朱家今晚請客吃飯,朱興德聽到他爺,對宋爺爺等幾位好友笑嗬嗬說,“這是第一次正兒八經喝自家釀的酒。”

那陣,他就在心裡:唉。

用小妹夫的話就是,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

尤其酒和蠶絲,那都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得起的。

朱老爺子卻樂嗬嗬的,他一眼一眼的看朱興德,不舍得睡覺。

嘴上讓小孫兒放心去忙,眼神卻背叛了他的心,咋不想德子呢,可想可想的了。

當朱興德燙腳時,露出兩隻腳都沒眼看了,全是凍瘡。

朱老爺子急忙背過身去,假裝給孫兒鋪被窩,事實上眼圈兒一紅。

現在他的德子是能耐了,再不惹禍做二流子,但是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這種成長伴著想做人上人就要吃的方中苦。以前,彆看家窮,他小孫兒哪裡吃過這種苦。

而邊境,那麼遠,一趟下來在冰天雪地走月餘,掙了幾百兩,可想而知,路途遙遠的辛苦。

倒是朱老大沒心沒肺沒有傷感,他腳上也有過許多凍瘡好嘛,大老爺們想掙錢,那點兒事算個啥。

朱老大望著堂弟的兩隻腳,一拍大腿道:“你等著,老弟,哥去給你取紅炭,用灶裡的草木灰夾著正燃的紅炭,再給你重新端來開水燙燙腳,趁熱洗,洗到腳滑溜溜的,你忍忍疼,這麼個洗法,洗幾次就好,差不多就能斷根。”

沒一會兒功夫,朱老爺子住的這屋裡,忽然傳出朱興德嘶嘶的疼痛聲。朱興德一邊吸著氣,一邊嘀咕著:“要是真好使,回頭讓我二妹夫和小妹夫他們也燙燙。”

“文曲星那種金貴人也有凍瘡?”朱老大嘿嘿問道。

“文曲星多個啥,經常被凍的大鼻涕拉瞎的。”說到這,朱興德還笑了,他小妹夫這回依舊哭了,上回是野豬哭,放聲嚎哭,這回野牛也哭。

“對了,那峻熙這回有把握沒,能不能中了?那孩子,我好久也沒見到了。”朱老爺子唏噓了一下,上回見羅峻熙,還是他癱瘓的時節。

“明兒等他來了,爺,您自個問他。”

“他明兒來?”

這個問題,朱興德含糊了一下。

至於來不來,今晚試試不就知道答案了?

……

夜已深,還有什麼人,讓你這樣醒著在自言自語的沉淪。

朱老爺子和朱興昌早就見周公去了。

朱興德盤腿坐在炕被上,一邊搓著燙通紅的腳丫子,一邊盯著油燈,小小聲自言自語道:

媳婦啊,你現在能夢見我嗎?我在這呢,和爺還有大哥湯一鋪炕上呢。

你今兒在家都吃啥了。

你是不知道,我一尋思明早在家裡這頭,要吃今晚剩下的那些菜湯子,我就夠夠的。伯娘指定會將那些剩菜通通燉到一起,跟豬食似的,她也不會做個小炒啊,還是我老丈人家的飯菜好啊,有嶽母外婆張羅。

我還是和你說點兒正事兒吧,你早點聽完消停睡覺。

明日讓小妹夫來一趟,帶著牛車拉那個水,你的明白?這麵缺了。

再拉二十五個空酒壇子的,要最大號的。

遊寒村這麵,小稻在夢裡心想: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