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登門(2 / 2)

德哥可倒好,用著極為平淡的語氣,開口就是撿了四頭牛。

小吏在心裡佩服的不行,為朱興德此等高尚情操。

難怪知縣大人到了永甸縣,還不太熟識呢就很信任朱興德。

就這事兒,給朱老二也整懵了。

他家德子以前偷奸耍滑的,不像是如此實誠人啊。

邊四處瞧瞧,沒人注意,邊拽住朱興德道:“聽大哥說,你在邊境買了不少那麵的牛,你就將這撿的牛混在那裡唄,說是從邊境個人手裡買回來的,那麼遠,誰又會去追問。你傻不傻,撿了不知私下裡扣著。來這裡說甚。倒搞不好,這事兒傳出去,會被冒領的占了便宜。”

朱興德沒言語。

他這不是也為家裡人忙乎嘛。

和朱老二又解釋不清,隻含糊著說了兩句“怕丟牛者,丟了那麼多頭,回頭破產上吊,當積德了”,就走了。

卻不想這個插曲,在年前就有了回應。

……

年前這段日子,是左家人最忙碌的時候。

彆家在忙著走親戚。

連左裡正也稍稍疏忽了秀花,要忙著去鎮裡和彆處鄉下走親訪友,左家卻在忙著掙錢。

他們想利用年節多賺一文是一文。這樣的話,房子就能蓋的大一點兒、再大一點兒。

左家最先忙的是,為家裡突然出現的牛,製作了許多車板子。為此,欠了村裡人不少木料和工匠錢。再算上以前欠的壘豬圈用的大石頭,家裡拉的零碎饑荒特彆多。

都知道左家開春還要繼續蓋房子,那用料更是邪乎,許多幫忙的倒是沒有著急要工錢,隻緊著左家的車板子不停製作,白玉蘭記賬,讓車隊先出發。

朱興德和楊滿山帶著自家新成立的牛隊出發。

一人帶隊來回運輸酒,將酒送到府城縣城後,並不會放空車。

牛隊再載著滿滿的年貨回來,差價大的,轉手會批發給鎮上的雜貨鋪,大多數是拉到遊寒村新成立的“秀花小賣鋪”。

一人帶隊去燒窯廠取定製的酒壇。

家裡的壇子早就不夠用。這一次,定量極為大,就為了能交個最低批發價。年前要是不將空酒壇子備足,年後一直到二月二,聽說窯廠放假,沒人再乾活了。到時候一旦有缺用,零著買壇子太貴了,不劃算。

連著羅峻熙都不在家,被朱興德勸著多出去開闊眼界,多出門認識認識人,去府城參加文人年底的詩會。

平日裡,羅峻熙白天幫著在府城鋪子賣貨,夜裡看書。而且他去,能將一直在府城幫忙的三胖子換了回來,讓人家過年回來相個親。

自從三胖子一路要飯到府城送信兒,至此後,他還沒有回過家呢。比起二柱子他們都不如。三胖子就跟丟了似的。

他家裡人都傻眼了,當初不過是跑腿幫忙,幫左家通知一聲朱興德家裡招賊了,結果可倒好,三胖子愣是將一個鄉下小子,極速蛻變成了府城酒鋪子大掌櫃。

左家厚道,吃住不花錢,給三胖子開的工錢還不少,三胖子又算是半個城裡人了,往後可見會一直在府城鋪子裡賣酒,這讓他在相親市場極為受歡迎。

這次三胖子要相親的是鎮上的姑娘,他的家人不想錯過,這才登左家門,仔細解釋一番不是不識抬舉不乾了,隻是讓他回家過個年相個親,相完就讓三胖子回去接著忙,希望理解。

咋不理解呢。

當時三胖子的家人,才說完姑娘的情況,說條件老好啦,白玉蘭就很理解的著急打聽道:“你手頭,還有沒有這樣的小姑娘了,不用非要是鎮裡人,隻要長相大眼睛雙眼皮,皮膚白淨,還能塌下心來過日子、家裡糟心事少的就行。要是有那樣的,千萬知會我,對方過禮錢要的多也沒啥。我家就算忙翻天了,六子和二柱子也能空出來。我想給那倆孩子找。”

那三點要求是問過二柱子和六子,那倆小子吭哧半晌親口說的。說不能退讓,已經沒有苛求胖瘦了,必須要具備大眼睛雙眼皮皮膚白。

可惜,人家手頭沒有。

大眼睛雙眼皮不難,難在皮膚白淨上。

膚白就代表不用下地乾活,家裡條件還不錯。可是家裡一旦條件不差,就不會相看二柱子那種腦子缺根筋,家裡窮的要尿血的,以及六子那種沒爹沒娘、連奶奶都沒有了的小子。

總之,三胖子快回來了,但是左家的男人們,還有二柱子和六子金子他們,卻要忙非了,在年前又再次全都離家。

這些男人不是在掙錢,就是在掙錢的路上。

且吉家老大帶著人手,到達遊寒村的那日,秀花、白玉蘭和左小麥以及能耍賴皮的羅婆子也不在家。

左小麥利用自身金手指,驅趕著兩台牛車,這四個人拉著兩車滿滿的黃紙,能些福字做窗花的紅紙、油、鹽、棉花、蠟燭、皂胰子,凍豆腐,等等農家常用的年貨去趕集了。

她們這兩車貨物是“集”,將車趕到彆的村,讓彆人在家門口趕。

秀花站在車上,一邊給買家遞黃紙,一邊揮舞著胳膊高興地喊口號,請記住,秀花小賣鋪。

小賣鋪開張了,往後缺啥少啥就去遊寒村。

至於今日過來,是為了純純的照顧大家的難處,請感恩。

因為要是沒有她們家的貨物,大夥要死冷的天走小一天的路,急三火四的匆匆買完年貨就要往回趕陸。還要受鎮上商鋪“不買彆摸”的氣,有誰比她更心善?你看看,都送貨上門啦,價格還和鎮上一樣,不添一文辛苦錢。

所以,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下手趕緊買,針頭線腦的添一添,彆再那扒眼張望。等個啥呀,活人過年可以對付,祖宗長輩在地底下還等著大夥燒紙送錢置辦年貨呢。

這番話,每每敲鑼進村,秀花和羅婆子就會輪番說一遍,一臉要掙各村人的錢,還要讓大夥領情的模樣。

還彆說,足足兩車貨,才過了兩個村就賣光。

與此同時,遊寒村這裡,大肚子的小稻和小豆差些被吉老大氣瘋。

這咋進院就像是要乾仗似的,不能好好說話嗎。

吉老大去城裡繼續奔走找牛時,正好看到朱興德帶人去取酒壇子,就是在吉家所在縣的窯廠取的。附近最大的燒製酒壇廠子坐落在那裡。

正正好好讓他恍惚看見了自家的牛,可當時不敢攔住確認。

說白了,當時隻有吉老大一人,他見到帶隊的朱興德指揮一堆手下在搬壇子,朱興德又擰著眉,窯廠的管事從旁陪著笑臉說話,一看就像是很有本事的人,他就沒敢上前吱聲。

可回到家,卻越想越覺得那牛真像他家的。

托人去窯廠打聽,很湊巧的聽說,來取酒壇子的是隔壁縣遊寒村左家。

遊寒村,不就是他那個該死的繼母閨女家嗎?

太知根知底了,當即就不怕了,還認為自己看走了眼,朱興德要是和沈秀花的閨女沾著邊兒,怎麼可能會很有本事,帶著人手就來了。

吉老大認為是秀花使了計策,將牛偷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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