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2 / 2)

“你給我閉嘴,還問問?等會兒,不要在那麵說話的時候,隨意插嘴。”

族長說完這話,就急忙整了整臉上的表情,扔下吉家人朝秀花的方向急步走去,快走到秀花那裡時,臉上掛著笑。

而與此同時,羅峻熙在對秀花介紹,說這位是王筆事,王兄,王兄在縣衙管著戶籍啊耕地啊分家啊,等等事宜。羅峻熙用外婆和嶽父能聽懂的大白話解釋一通。

也對王筆事正式介紹道:“這是我外婆,那位是我嶽父”,又介紹左裡正,說那位是他裡正爺爺,說這話時,臉上露出親如一家的表情。似是在對王筆事和周圍村民暗示,捧他外婆和嶽父的同時,也不可忽略這位裡正爺爺。彆看爺爺前麵加個裡正,他很是看重。

王筆事一一認過人,連忙客氣說句:“可不敢當羅公子的一句王兄”,又對秀花誇獎羅峻熙才華過人,事實上,羅峻熙是他們知縣家公子的客人。聽聞羅峻熙要來這裡,他們知縣大人家的二少爺,讓他隨著羅峻熙來一趟。有什麼事情,可直接對他講。

秀花和左撇子這才知曉,原來朱興德沒空回來,但將事情告訴了羅峻熙。羅峻熙聽說後,怕他們吃虧特意回來的。

巧合的是,這個縣裡的知縣大人家的二公子是羅峻熙的同科。他們倆都在府城參加那些文人詩會,然後就一起來了這個縣。

知縣大人家的二公子,那不就是少爺嘛,支使親爹手下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文員,想必他爹都叫不出名字的那種,那不跟玩似的。而聽那王筆事的語氣,也正是如此,好像能陪羅峻熙來一趟吉家村感覺很榮幸。

事實上,秀花和左撇子他們不知道的是,哪裡有那麼多巧合。

羅峻熙之前並不認識這個縣、知縣大人家的二少爺。他是聽大姐夫說完事情後,再去參加那些他不樂意參與的詩會時,特意留了心,故意去結交這個縣此次中秀才的人。

他劃拉劃拉名單,挑了個頭派頭最大的、知縣大人家的二公子,用大家都是同科的名義,專挑對方喜好和人家一番暢談,然後就成了好友。

隨之就有了這事兒。

羅峻熙一文錢車費沒花,他從府城來都沒趕牛車,搭著對方的車,到了這個縣裡,有吃有喝住在縣衙後宅客房,無意間又提了句外婆和嶽父應在吉家村。

羅峻熙說是舊事不公,外婆為給某個親屬重新分家而來。那位二少爺立馬拍拍手裡的扇子:“羅兄怎不早說,一應具事兒,我作為本地人,理應安排。”

當時,羅峻熙心想: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呢。一頓道謝,又一番安排選中王筆事,知縣家派了車等等,種種細節,略過不提。

站在一旁的族長,此時此刻旁聽完,終於知道是怎麼一個關係了。

麵前這位年輕人是新科秀才公,如此年輕,還得到他們縣、知縣大人誇獎,相當於知縣大人和知縣夫人喜歡自家孩子和這位年輕人在一起玩。年輕人和知縣家的二公子是至交好友。

而這位年輕人,是吉老頭屋子裡頭的小外孫女婿。

哎呦我的個天呐。相等於,吉老頭以前屋裡這位,和他們知縣大人家沾著關係、能說得上話。

“永祥家的……”,族長才起了個頭,就被秀花身邊的老頭瞪了一眼。

那老頭是永祥家的女婿的五叔,叫什麼左春生,之前介紹過名字。這是在瞪他之前的不給麵子嗎?

不對。

族長稍稍又一琢磨,反應了過來,這是不讓他叫永祥家的。

“沈妹子,外麵天寒地凍,這裡不宜說話,咱們這都不是外人,你又難得回來一次,就去我家坐坐。我那婆子早前就念叨,說不知還能不能和你一起老姐妹嘮嘮嗑。”

又對左撇子和左裡正,以及最重要的羅峻熙和王筆事作出邀請動作,一邊引路一邊說,粗茶淡飯而已,隻望大夥彆嫌棄。咱們要說什麼事兒,總要有個地方不是?

族長那笑容,和之前的態度大相徑庭。就跟會變臉似的。

但這人有句話說的對,比起去吉家談事情,大夥更願意去族長家裡。

羅峻熙沒來之前,雙方怎麼對峙撕擼都行。關鍵時刻,到了該拿捏的時候,將吉老大和他大舅嫂搞破鞋的破事宣揚滿天飛也無所謂。

但羅峻熙來了,就不能如此了。

第一咱有了底氣,不需要大小聲的咋咋呼呼,就能得到想要的結果。有沒有理都不在於聲高。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嘛。

二呢,對方即便和咱喊,秀花已然想好,咱還不能和他們一樣了呢,要為了峻熙的麵子。

要不然過後,那知縣家的二少爺問起王筆事,吉家村發生什麼事沒有,人家答,吵起來、撓一起去了,羅公子的外婆,說吉老大吃窩邊草,搞大破鞋,罵人家王八頭,你想想,多給稀飯兒丟人。人家嘴上不說,心裡也會尋思,羅秀才的外婆怎那麼二彪子呢。

進了族長家的門,秀花沒打算耽擱功夫。

她想天黑前就離開。

秀花打算擺出事實,提出自己的要求,吉家人同意就同意,不同意……那就去縣衙。縣衙裡,有稀飯兒的好同科。

不過,卻沒給秀花機會。

王筆事進了族長家就拉開陣勢,擺出紙筆道:“來了路上,我已聽完是怎麼一回事兒了……”簡明扼要陳述一番後,問吉家兩兄弟:“是與不是?”

“是這麼回事兒。”

“那你這懷疑的實在是強詞奪理。隻能說是湊巧,人左家湊巧在咱們縣為拉壇子買牛時,在賊人手中買了你家丟失的四頭牛。四頭,還是人家仁義,主動說的,明明你隻認出了一頭。你不是已經到縣衙備案,為何要尋買家的麻煩,你該尋的是賊人。”

吉老大抱著腦袋憋屈道:“我不是尋不到賊人?”他有句話很想喊出來,卻不敢。縣衙根本不出力給他尋。甚至都不去見一見買牛的朱興德,也不帶他去見一見那些牛辨認。

以前,縣衙就不用心。讓他們動,就要使些辛苦銀錢。

現在他算是看出來了,有了繼母家人認識知縣公子的這一層關係,更不可能了。

“可人家花錢了,你不該尋買家的麻煩。”王筆事很強勢,直接定性寫了記錄,讓吉老大該找誰就找誰去,再不可糾纏左家人。

就在這時,在族長都偏向著說:“是啊,這位王官爺,我攔著吉家倆小子,沒想到這倆小子好生糊塗,離這麼遠,非胡亂攀扯沈妹子。沈妹子……”

給吉家兄弟氣的不行,吉老大暴脾氣,差些脫口而出罵族長,你個兩麵三刀的老貨。

吉老大的嶽父一家也不敢吱聲了,認識知縣大人還亂說什麼呀,彆再搭上自家得罪人。

秀花忽然衝左撇子點下頭。

左撇子道:“牛很金貴,過日子都不容易。而我家買牛確實花的少了些,我願意補給丟牛者少許補償。”

這一句話,讓王筆事意外壞了。看向羅峻熙的眼神有了丁點變化。難怪能有羅公子這樣的孫女婿。

屋裡頓時議論紛紛,在外麵旁聽的都說:秀花這是念著舊情吧,人家官差都不讓出一文錢了,明說和秀花無關,可秀花卻要給點補償,咋那麼厚道呢,補上幾十兩的銀錢,這是不希望吉家小子們日子過的緊吧。

吉老大和吉老二瞪著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秀花。他們認為裡麵有貓膩。

確實有貓膩兒。

秀花道:“看在我在這裡生活多年的份上,看你們死去爹的麵子,牛的事情就這樣吧,下麵說重新分家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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