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謀算(2 / 2)

艾瑪,這真不賴她呀。

主要是她好長時間沒罵架。

忙啊,忙得頭不抬眼不睜在掙錢,憋得太狠了,一時就超常發揮了。

……

隔壁屋,朱老二媳婦孫氏聽到動靜還疑惑呢,好像大嫂和小姑子吵吵起來了。家裡好久沒人吵嘴了,這是因為點兒什麼呀?

奈何她倆孩子很能作,在炕上又瘋又鬨,拿個破棍子舞舞玄玄的還摔倒在被垛上,孫氏想聽幾耳朵都聽不清。

孫氏嗬斥兩嗓子:“快彆鬨了,再鬨扒你們皮。”

孩子們才算消停下來,孫氏打開炕櫃翻找布。

“娘,這色好看,你翻出來是要給做我做新衣裳嗎?”

“你看我像不像新衣服。”孫氏瞪眼女兒。

孫氏的女兒噘嘴道:“我要糖,你說看你像不像糖。我要絹花,你說看你像不像朵花。我現在要衣裳,娘又說自己像衣服。娘不給就不給,說話卻噎人。娘,我現在回答你,你叫四不像!”

“你個臭丫頭片子,慣得讓你吃飽飯了,我今兒非得揍你,揍得你知道知道誰是家裡大王。”

孫氏的閨女早在孫氏舉起棍子要抽人時下炕,滋溜一下跑了。

孫氏氣的緩了好一會兒,這才重新打量起,炕上那塊舍不得用的新布,打算送給小稻新出生的小閨女。

本來下奶的東西,孫氏早就準備妥了,沒打算給加塊料子。

這塊料子是她娘家給的,是很貴的紅錦緞,在鄉下這種地方屬實難得。

可是聽說小叔子家裡生的是女兒,孫氏認為禮更應該厚幾分。

就這時候才應該交好呢,對不對?

彆人越是輕視,她越要重視,這不就能顯出她的用心了嘛。

孫氏想著,送緞子給小稻撐些臉麵,讓左家人和外麵人好好看看,咱老朱家人沒嫌棄生的是女兒。

至少她這個做二嫂的,態度極為端正。

……

隔壁的隔壁,朱老三媳婦李氏,雖沒有好娘家給的錦緞拿去借花獻佛,但是誰也沒想到,她手中攥著的下奶禮,卻比任何人都貴重。

是一塊帶著“福”字的小銀牌。

可以用紅繩拴上銀牌戴在新生小兒的脖子上,也可以戴在手脖或腳脖上。李氏的靈感來自甜水從府城回來戴的銀吊墜。

銀子沒多重,貴的是做工,攏共花了李氏十二兩銀錢。

這小銀牌還是她前不久去縣裡看朱老三,特意逛遍縣裡首飾鋪子咬牙買下來的。

那天在縣裡,朱老三問李氏:“好不容易來次城裡,你咋啥都沒給家裡買呢。給孩子們買點兒吃的,或是自己看中什麼添置些也好。”

問完,朱老三也知道他媳婦在十裡八村都是數一數二的會過日子,比他母親那麼一把歲數的人還節儉。應是咋勸花錢都沒用。

卻沒想到李氏將那銀牌拿了出來,還告知動了家裡積攢的銀錢。新結算的釀酒工錢竟然沒夠花。

這事不聲不響辦的,屬實將朱老三嚇的一大跳。

一個常常喜好花錢的敗家娘們乾出這種事,他不會意外。

比如他二嫂。

意外的是,對自己下手特很,在外連個包子都不舍得買來吃,一個能省則省的人忽然花錢買“奢侈品”,這還是他媳婦嗎?不會被換了芯子吧。

後經李氏解釋一通,朱老三倒是理解了。

李氏說:

“你的差事,全仗著小叔子才有的今天。

小叔子要真是貪錢賣差事,彆說十多兩的禮了,上杆子送他百八十兩的人會排成隊。還不是看在你是他兄弟的麵子上?

一個銅板的好處都沒有,也會費力將你安排妥當,這就叫兄弟。

但咱不能當作應該應分的。

再加上我釀酒,不也全是仗著德子是咱家裡人,左家才會用咱?我是想著,借著弟妹這一胎,就送些貴重的吧。小叔子不朝咱們要好處,我們卻要感念。”

李氏又詳細說了,其實也貴不到哪裡去。

十二兩有十兩銀錢至少是來自她釀酒掙的。她回頭到家,會更努力乾活,將這十二兩再重新掙回來。

朱老三聽完,感動於他媳婦將錢花到刀刃上,且還有這份心思,日子將將好過就要投桃報李,他沒娶錯人。

隻是他有點遲疑:“到時都往外掏下奶禮,咱這一房送的太過貴重,會不會讓大哥和二哥麵子上不好看。”

自從有了差事,朱老三已經慢慢學會做人做事儘量顧及到彆人的心情,正因為如此,才讓他在衙役裡混的很不錯:

“都是一家兄弟,你回頭和大嫂二嫂知會一聲,也讓她們趁著弟妹喜添麟兒多表示表示。彆一個個摳搜的。你將勸我的那番話也對她們說一遍,就是德子要想收禮比這貴多了的話。”

李氏當麵含含糊糊應下,轉頭回了家壓根兒沒知會。

李氏想做左小稻最親近的嫂子。

至於那倆親嫂子又沒什麼本事,她才無所謂另外倆嫂子高不高興。

反正現在家裡和分家沒啥區彆,她勒緊褲腰餓著肚子也要送貴重的禮,管得著嗎?又沒花她們兩家的。

並且李氏送這個福牌,可不像她對朱老三說的那麼簡單。

她尋思走走朱興德的關係,讓左小稻再吹吹枕邊風,請朱興德幫忙給她家朱老三提成小頭頭。

她要是讓朱老三直接去和朱興德說,她知道她男人的性子,指定會罵她不知足,隻能迂回著來。

其實,還不是心疼男人?

守城衙役冬天站崗太遭罪,她家朱老三又不通文墨,不像朱老二能去監牢坐在屋子裡當職。而監牢那種地方都去不成,想必其他差事隻要不認字也夠嗆能安排上。縣衙又不是小叔子開的,那樣太難為人。所以隻能動心思,讓朱興德找找關係將她男人想辦法提成小頭頭。

小頭目就無需輪值站大崗了,隻需幾個城門來回查崗巡視。

李氏又覺得不能現用現交,朱老三乾普通衙役才不過半年,怎麼也要乾完一整年才好開口提職。她總不能到求上門時再送禮吧,那多難看,乾脆趁著左小稻生二胎就表示起來。左家蓋新房搬遷,她再表示一回,倆下子加一起,情意厚重了然後再提這事兒,這不就好說話了嘛。

在李氏將銀牌收好時,外麵傳來朱老爺子的聲音。

朱老爺子很誠實,麵對送信兒的人直言問道:“聽說添的是丫頭?”

“是。”

“唉,沒事兒。”要是不歎氣,其實更有說服力。

朱老爺子調整好心情,還年輕,怕啥的,擺手笑道:

“你回去就說,女娃男娃在我這裡都挺好,那都是我的好曾孫,看甜水就知道了。親家一家真真是受累了。還有德子媳婦為生娃也辛苦了。女人生娃那是鬼門關走一遭啊,咱全家人都要多體諒。主要是將身體養好,那才是根本,過兩日,我將這批酒盯好封壇就去謝我那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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