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這不是大爺,這是老北鼻(2 / 2)

回來他就私下裡對白玉蘭說道:“快管管你娘吧。要嘮嗑就回家嘮唄。哪裡沒有地方聊,非要坐船上。開春大風小嚎的,這又不怕被吹黑了,一早一晚天也挺冷的,我都怕哪天他倆那條破船翻嘍。那可就熱鬨了。”

白玉蘭不以為然:“你懂個啥,坐炕頭上嘮嗑哪裡有坐船上逍遙。”

“逍遙?等哪日吹的頭疼腦熱了,誰難受誰知道。”

以上就是秀花談對象的情況。

在秀花忙“不正經的事情”裡,另外還有一件事是接送甜水上學放學。

新成立的小學堂建在旁邊村,就是被攆走吳婆子那一家新落後的村裡。

最開始左家人當然是希望學堂能建在遊寒村來著,但是沒地方。

左家人也最沒有資格摻和學堂的選址,因為現在遊寒村那一大片空地全被左家買下來了。不,準確的說是連買帶送。

如果遊寒村想蓋學堂,秀花需要將族裡允許他們擴建的那一小塊地方歸還。

那咋可能呢,那是費了老鼻子勁兒拿到手的東西,不可能歸還。擴出的那一小塊地方已經打算好要挖水渠和陷阱,這樣外麵下雨院裡不存水,住的又稍稍有些偏,挖些陷阱能防獸類和賊人。要是歸還給村裡,挖流水渠和挖陷阱就要占自家買的麵積。

正好遊寒村想開學堂還沒有先生,遊寒村識字的村民像是左撇子這種的根本沒空。最有文化的羅峻熙吧,大夥壓根兒更是沒敢考慮。

人家那麼大的學問,殺雞焉用牛刀?你提讓他去教小孩子,那不是開玩笑?那得給多少銀錢束脩費啊。

而那個吳婆子家現在所在的村裡,倒是恰好有位合適的先生。

那位老夫子以前考過功名卻啥也沒考下來,正好適合教小孩子。

自從甜水去了學堂,秀花擔心吳家使壞,咱家甜水在那個村裡又屬於是外人,且那個學堂全是小男娃啊,沒有女娃娃,怕男孩子們欺負她獨一個的曾孫女,所以她扯著左裡正,一句“春生啊,到點了,咱倆人該去接曾孫女啦”,左裡正會立馬扔下手邊事情,帶上他的秀花,駕車就去接甜水。

左裡正每次接送甜水時,他都會時常感慨,多虧著今年他家田地也雇了不少短工,要不然他是沒有空一天兩趟接送的,那樣就會少出不少和秀花談對象的空檔。

當然了,也得虧他幾個兒子、孫子們能乾,除了短工在乾家裡的那一大攤活計,兒孫們也不用他分心,連著家裡偷種的那一大片地都不用他操心。

左裡正這番感慨沒人知道。

要是讓村裡男人們知道了,恐怕隻會酸溜溜說:“沒有這個那個緣由,說白了,就是你有錢,隻有有錢的人,才會敢閒下來有功夫陪女人。”

窮人是沒有資格扯那些沒用的,還不夠犯愁入冬吃啥的呢。吃喝都沒了,還臭美啥,陪個屁。

女人們卻不這麼想。

你有沒有錢和你陪不陪的有啥關係,全看你有沒有那顆心。

女人們,尤其是上了歲數的婦人們,看著感情這樣好的秀花和左裡正,這事兒就弄的,以往不太注意形象的,這回上山挖菜,下田種地,能不挨曬就不挨曬,都會圍著圍巾。

買不起擦臉油也會用點兒淘米水,終於有了點兒閒心拾掇拾掇自己。

甚至私下裡開玩笑還打出了口號:“姐妹們,第一次嫁人,咱們沒投好胎。接下來好好保養吧,看看秀花,老了備不住還有機會翻身。”再嫁一回,對咱好的。

以上,你就說秀花忙不忙吧,她更沒空去挖野菜。

但左家餐桌上,卻是不缺這些野菜的,而且日日還會收到許多豬食菜。

這就要說到,家裡雇的這些乾活的人啊,朱興德當初挑人眼光是真不錯。

幫著種地的、蓋房的,那些男人家裡的媳婦會在挖菜的時候,給左家帶出一份送來。有純是感激的,有想和左家人處好關係的。最好明年,或是以後有什麼活計,還會想著先雇她們當家的。

有那些運酒隊的小子們送來的野菜。

那些野菜通常是他們弟弟妹妹挖的,然後倒在院裡摘菜時,摘的乾淨的,小子們會給左家送一些。農家也沒有彆的感謝,這玩意沒花錢,就費些力氣唄。有的甚至都給洗好了,直接端上飯桌吃就行。

像是左家八爺爺的孫子,就是朱興德受傷救的那位,那個小子不止送野菜,還隻要有空就帶著哥哥弟弟們跑到建房子那裡義務幫忙。

這些人屬於是“半路”來的,都能如此你一土籃子他一筐的送菜,從野蒜、苦曲菜、芥菜、艾草到甜菜、婆婆丁,各種各樣,送的左家不僅一家人夠吃,連著工地和田地那麵的雇工也夠吃還有剩。就更不用說像是二柱子他爺了,三胖子家了,常喜的奶奶了等等。

這幾家那更是常來常往,野菜、野果子,隻要認為是好東西,人能吃的或是豬能吃的,就往左家送。

這不嘛,這天,白玉蘭洗完一大盆婆婆丁,做的雞蛋醬,扒了不少蔥,又燜的二米乾飯,燉了一大鍋鯽魚燉豆腐,外加一大盤醋溜白菜,大夥洗手正要吃飯呢。

白玉蘭攥著筷子,忽然道:“柱子他爺好幾天沒登咱家門了,那位老爺子以往勤快著,沒事兒就給送豬食菜,我說多少遍不讓送,非得給送。可是他真不來了吧,我咋還有點兒擔心上呢,彆是有什麼事兒。”

左撇子聞言,想了想說道:“不能,外麵現在都知道二柱子等於是咱家半個親兒,那位老爺子要是有啥事兒,早就會有人告訴我消息了。應是在種地忙著。現在家家都忙。”

白玉蘭仍不放心:“他家攏共才有幾畝地。那點兒地,其實一個人就能乾完。”

朱興德卷了一大團婆婆丁,先塞到嘴裡吃完才說:“柱子今晚差不多就能回來,等到他回來,要是天不黑,我讓他騎馬回趟家看看。”

二柱子和六子這幾日不在,被朱興德派出去買磚。

屋裡正說著話呢,外麵院裡忽然傳來哭聲。

哭的那叫一個亂。

好像是兩撥人一起跑到左家門口哭,兩撥人哭著哭著在相遇時還頓了下。

朱興德和楊滿山對視一眼,立馬扔下筷子出去了。

“誰呀,乾……”朱興德話沒說完,心卻一咯噔。

他看到柱子的大伯和大伯娘眼圈紅紅。

果然,柱子的大伯娘說,給左家送信來了,柱子他爺沒了。

至於另一夥人哭,朱興德直擰眉,且沒什麼心思聽。

倒是秀花和白玉蘭聽懂了。朱興德的大嫂汪氏及其娘家人跑上門,想讓朱興德主持公道來了,說朱老大不要臉,要和離,都要議親了,沒個天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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