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對對碰(1 / 2)

“他五叔,又來啦。”石九嫂子坐在地頭,一邊吃著乾糧,一邊扭頭望著左裡正笑。

石九嫂子的大兒媳急忙推推婆婆,讓彆打趣,以免左裡正一把年紀不好意思,卻自個也憋不住樂了。

這次石九嫂子家和左撇子家荒地挨著。

石九嫂子的家人們,有幸親眼見證了一把啥叫老年人談情。

以前聽說左裡正疼秀花嬸子權當聽了個熱鬨,心裡說句實在的,卻是不以為然的。再疼又能疼到哪裡去,你看村裡這些打小夫妻傳言感情好的,真的了解實情後,不過也就那麼回事兒吧。

這次兩家挨著,近距離接觸才發現還真不一樣。

左裡正壓根兒就沒去自家荒地那麵,倒是一天八趟跑左撇子家。

左裡正不是去左撇子家新房酒窖監工的路上,就是去左撇子家地頭。自覺幫著監督掃尾。

左裡正聽石九嫂子打趣也沒惱羞成怒,權當沒聽到,愛看熱鬨就看去吧,手裡拎著一個大西瓜,麵色自然地朝秀花歇腳的大樹根下麵走去。

“不是讓你在家歇著,隻忙釀酒那一攤活計嘛,你咋又來了地頭。等到我家那麵稍稍撲騰開了,會讓老大帶幾人過來幫忙的。”

秀花沒客氣,先將西瓜接過來放在身邊,打算等左撇子和玉蘭翻完北麵的地再將西瓜切開解解渴。

聞言道:“你家活計也挺重,哪裡能用你家子孫幫忙。說起來你家大小子也一把年紀了,都當爺了,估麼忙完這一攤會累夠嗆。要怪就怪在,你說放著便宜不占鬨心。可是這開荒又和以前種地不一樣,春耕那陣能雇人,現在不是錢不錢劃算不劃算的事兒,是壓根兒不好意思找人來幫忙。我哪裡放心啊,既然決定乾了就是躲不過去的活計,不是我閨女乾,就要我孫女乾,趁著還能乾得動多幫著乾乾。孩子就能輕省些。”

左裡正看著秀花曬黑的臉。

可能是太熱,也是很累顧不上形象了,秀花早就將鞋脫了下來,襪子上全是泥,還漏個洞。

左裡正啥時候見過如此不修邊幅的秀花,有點心疼地誇獎道:“你的價值可不是種菜,在家多釀兩壇子酒比幾車大白菜值錢,這點兒帳還不會算嗎?快彆幫他們乾了。隻白天在家釀釀酒,至多給做口飯。”

秀花沒接話。

她可不就是起早貪黑在家釀酒,一點兒沒耽擱正事掙錢,白日還要幫著種地,一日兩頓折騰給地頭送飯。

她要是說出來這些事早就由她全包攬了,更會惹來左裡正一堆牢騷。車軲轆話,來回說,她不耐煩聽勸。

“你怎的折騰來了呢,咋,不會是新房酒窖那裡又缺磚缺瓦了吧。這回又要添多少銀錢,你說個數,回頭我記著給你。你去找人給我拉磚吧。”

左裡正擺手,“不是,是今日熱的人迷糊,有人差點兒從梯子上摔下來。我趕緊讓他們在太陽大的時候去酒窖裡歇一覺。窖裡比搭的帳篷裡涼快通風,正好鋪張席子躺地上,大夥就能睡。我看他們都歇著了,尋思過來看看你。”給送個從井裡涼著的西瓜解解渴。

秀花聽完讚同的點點頭。

她從房子動地基那天就操心這一點,那麼多人給咱家乾活可千萬彆出事,一旦有哪個摔壞了腦袋或是胳膊腿,那完了,咱家賠錢不說,得多內疚。

雖說按天算工錢,早乾完一天就能省下一天工錢。

但是咱家為了不出什麼事故,寧可乾的慢點兒。慢工出細活也安全。

這個帳就看你怎麼算了,彆急火火催促一場人禍擼了杆,那樣會花的錢更多,平平安安的竣工比啥不強。

“另外,我來地頭的時候,碰到幾位外麵趕路來的,他們問羅家怎麼走。你那親家老羅家應是來了親戚串門。”

秀花疑惑:“這個時候來?”

首先羅家本身沒什麼親戚,其次都忙著開荒呢,她家這麼有錢都要貪白給的便宜,不信外麵人放著不種地會特意來串門。

“帶口音不?”

左裡正回憶了下:“不帶,瞅著小年輕長的挺高的,和咱家秀才公有點臉像。”

“哦,那不是羅婆子外地娘家來人,應是稀飯兒改嫁大娘那麵的人。不知道這時候找來能是啥事兒。”

提起左小麥和羅峻熙,秀花心裡也挺著急。

從開荒一直沒去看看,隻六子去了那麵幫忙,一直沒回。

所以玉蘭兩口子恨不得白天黑夜不睡的乾活,就想乾完去羅家看看。主要是小麥肚子老大了,再過一陣就要生。

這時候,娘家多去人給幫忙乾活喂鴨子種地,小麥不至於著急上火。這不是怕嗎?怕像二孫女那陣似的早產。

秀花擱心裡細數一番,羅家活計正經不輕鬆。

之後倆月收糧,做籠子收出欄的鴨子,往外倒騰著賣,這又荒地種菜收菜,說白了,隻靠羅家人根本不夠用,還是要靠他們娘家這頭給出人出力幫扶。

小麥還要生孩子嘞,眼瞅著要出生,恐怕小麥的孩子也要由她家玉蘭帶。羅婆子哪裡有空。

說曹操曹操就到。

白玉蘭頭上扣著大草帽累的一頭一臉汗回來了,左裡正急忙從樹根底下爬起身,張羅給未來繼女切西瓜吃。

秀花望著白玉蘭心疼壞了。

她閨女一天沒完沒了的活計。

尤其是今年三個外孫女都添了娃,玉蘭是給老大帶完孩子出月子,又給老二帶。老二完事兒要老三。

實在不行,這次小麥生娃,她做姥姥的給照顧坐月子帶孩子吧。要不然要累死她閨女了。

左撇子的喊聲傳來,問白玉蘭:“孩子她娘,你把那麵地,下完種子了沒?沒撒完種子咋就走了呐。”

白玉蘭還沒來得及回話,秀花就翻個大白眼,瞧瞧這女人能乾就成了應當應分的。

秀花心裡有氣,上來那個歪勁兒了,“你不會自己看?你說為啥走,直接累死你媳婦得了唄,你再找一個!”挺大個男人,問問問,就自己乾唄。

左撇子在遠處用汗巾子抹把臉,聞言莫名其妙。

哪家地頭不是一大家子一起乾,哪家媳婦沒在地裡。

可他嶽母最近活越多,脾氣越大。總是和他發火。

他不是老嶽母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