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2 / 2)

還不是寒山腳下那幾處大夥常上山采蘑菇的山道。而是靠近寒山一麵有懸崖峭壁不好攀爬的位置。

穀</span>  豬圈、雞舍、鴨舍、大鵝舍,全是用石頭壘的新養殖場。

可以這麼說,要是有人純心想偷牲畜吧,他也得尋思尋思不太好跑,指定會驚動在前麵一排房子住的左家人。

雖然朱興德他們離開家後,左家也沒剩下幾個得用的人。但是衝麥場方向喊一嗓子,麥場那麵就是左裡正和石九嫂子家。他們都住在道口。

且自從朱興德上山獵野豬,發現小妹夫用喇叭吹響號角,給他們送豬來了的消息,這個點子極為絕妙啊,之後家裡有閒錢了,他先後給給家裡置辦不少能吹出響動的家夥什。

比方說他爺用的,給吹個響,告訴摔哪了。

老丈人用的是獵人常用的哨子,能告訴新養殖場那麵的情況。

外婆那裡就比較狠了,朱興德淘弄回一個掉漆的破鼓。要是有天渾厚的鼓聲響,就代表是在通知左裡正和石九嫂子他們,家裡這麵進壞人了,出事兒了。快來。

就這些聲音代表著啥意思,朱興德扒著村裡許多青壯漢子都有細囑咐過。

再說牛和馬沒有集體單獨建棚子,是安排各家都會牽回去自己喂。

至於酒窖的地點嘛,那就需要左家人從家裡出來多走一段路了,離住的地方有些距離,是在遊寒村左家祠堂身後,麥場的大後身。

地點說好不好,說壞也還可以,畢竟左家釀酒坊是在左家祖宅那裡乾活。總是要從那麵釀完酒運到酒窖。

沒辦法,那是專業人士要考慮通風適合保存等條件,特意選址的位置。

為此,左家人單獨給村裡左家祠堂補了點兒銀錢,也就是要經所有左姓當家人同意按手印,買下那塊地皮。

所以說,左家再接了官府給的不掙錢要先大量運酒的任務,現在手頭等於是沒什麼存項。

像是之前商量的,本是打算要給運酒隊伍墊付腳夫費用,到了後期發現隨著蓋完這樣補那樣,處處都是錢,又不能扔到那裡不建完,根本沒有墊付能力。

多虧著縣尉來了,也多虧左家那一大片房子,隻兩麵把頭的吉三家和羅家蓋了高高的磚牆,這不是怕外人爬進來嘛,再一偷偷幾家,要不然就要靠殺豬賣豬肉周轉了。

就這,還沒算上祖宅那麵,既然搬到新居了,其實也應該重新拾掇一番,將各個屋子徹底擴成正兒八經的釀酒間。

那就不能四眼叫齊了,等到緩一緩的再說吧。畢竟官府那批貨不掙錢,可府城和縣城酒鋪子要是賣酒,家裡這麵釀酒需要自家往裡麵添糧食釀,有本錢跟著。

提起糧食,就不得不說朱興德他們離開前發生的第三件大事。

這件事還關乎著所有人。

今年秋收,果然加重賦稅,而且是細算一算,一家基本上要交百分三十的稅。

彆以為剩一大半帶拐彎就夠吃。夠啥吃啊?

田地多的人家,今年就等於白忙。彆尋思著去掉家裡嚼用、去掉賦田稅,家裡還能拉出去糧賣幾個錢。

這個地多的人家,就比方說是左裡正家、秀花他們家和羅家。

像他們這種情況的,那麼多田地在去掉稅糧後,才算夠嚼用。

秀花粗略算過,一天兩頓飯的情況下,一人也就平均一碗半米飯或是三個饅頭,再多了,他家都不夠吃。畢竟家裡人口多啊。這麼個吃法,算算存糧才能吃到明年入冬。

明年秋收要是不豐收,出點兒什麼天災啥的也夠她家嗆。要是邊境再繼續打仗,賦稅再再加重,那她隻能說:哎呀我說命運呐。

就可想而知,各村那些家裡隻有三五畝地、卻一家十幾口二十多口人該咋活呢。

有些人家,他們今年就夠嗆能活下去。

虧著開荒收上那麼多白菜蘿卜。實在不行,咬菜幫子也能混個水飽。

這不嘛,今年秋收後,各村上山打獵的人都多了,瞧那樣,會一直獵到冬天封山才會罷休。

要說賦稅加重,大夥有抱怨嗎,還真沒有。

一是聽到過消息,他們知縣大人體諒百姓不易,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大家白種菜就已經很仁德,外麵有些走商的說,外縣包括府城周邊的村莊,哪有這種好事兒啊。

二還是對比。也是外麵人傳回來的信兒,說不隻是他們這裡賦稅加重,是所有地方都如此。且彆看其他縣沒被委派給前線的送糧送酒任務,但是卻要配合著將繳稅糧食全部送往永甸縣。

由此可見,外麵的人啊,一點兒不比他們交的少。想必其他縣日子更難過。

所以想想彆人更不幸,又是為前線送糧,再難的日子也沒啥抱怨了,還不如想辦法呢。

遊寒村就有幾戶這麼困難的。

怕那幾家出現餓死人的情況,左裡正在秋收繳稅後,特意召集了個村富戶會議。就是為了幫扶。

左裡正家提前用荒地偷種很多糧食,他家田地本身也多,要是想賣錢緊緊手也是可以的。

他先表態說,“咱先不告訴那幾家,儘量讓他們自己上山下河想辦法,但如若哪日真沒吃的了,我家有點兒往年的陳糧,到時借他們些嚼用,怎麼也不能眼瞅著餓死,讓他們對付到來年開春能挖野菜就行。”

張瞎子這不是也用荒地種糧食了嘛,按理他不算富戶,可是他既然偷種糧食,村裡人又全知道,他倒是想得開,醫者仁心就當作少種一畝糧食了,聞言說,“我家也能擠出一袋子苞米借彆人周轉。啥時候有,再啥時候還給我吧。”

另外列席會議的也全都提出,緊緊手能周轉一二,即便今年大家日子都難。

左撇子自然也要跟上,但他回家就和嶽母還有白玉蘭犯愁說:“咱家不是舍不得借糧,可是家裡釀酒需要糧食。去掉日常嚼用,釀酒的糧食都不夠數,搞不好咱家要想繼續賣酒掙錢,就得比往年更高價的買糧,買還夠嗆能買得到,多虧去年收糧那幾家和咱簽過契約,滿山也用神仙水在春耕時,給他們幾家澆過地,那些家田地尚算豐收,才會擠出些糧食賣咱家。這麼個情況下,咋接濟彆人糧食?”

其實就算簽契約的那幾家人,今年左家都沒有按照契約來,特意有少收約定的糧食。這不是對方想不想掙錢、有沒有違反契約的事兒,是賦稅加重,情況擺在那裡,咱總不能逼著人家賣糧,然後不夠吃餓死吧。

後來仨人一拍板,得,確實不能給糧食,都是有用處的。搞不好咱家那糧食要先緊著留作釀酒用,因為好糧才會出好酒。倒是自家吃的,備不住不夠用也得買去。

比方說朝羅家買糧。羅家仨人,倆小嬰孩,好幾十畝地收成。

可那揭不開鍋的人家真借上門怎麼辦呢,咱指定不能眼瞅著死人,實在不行就借他們幾兩銀子吧。

說這話時,白玉蘭還感慨呢,“多虧咱那幾個親家,都不是需要接濟的人家。田地算是多。你看著吧,今年會有好些人家吵嘴,娘家婆家的會上門借糧。這要是咱家攤上這種事,你說借是不借,也是難。”

這話沒說錯,即便朱家,彆看沒有羅家殷實,但攤在個人頭上也能分得一人至少兩三畝地的嚼用。一畝地就算去掉稅收純剩下一百斤糧食,一人還能得二三百斤糧食。不管大人小孩子,按一天吃一斤算,能挺好久的日子,還有那麼多菜呢。

今年朱家荒地種菜可種了不老少,一點兒不比左家這麵差。

不過,老朱家在朱興德出發前還是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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