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2 / 2)

像秀花嬸子一樣,又不老,才不給兒子閨女打白工。有空閒去給幫忙行,等找到自己的營生就不去哪個兒子家了。

穀</span>  白乾活,誰能記得她的好啊。說句不好聽的,她去縣裡酒樓給人當個後廚摘菜婆子,一天哪怕隻掙倆銅板,都比早早看兒媳婦臉色過活強。

所以這次分家,朱家伯母打定主意,不想早早定下來跟著哪家,先走一步看一步。

然而事實證明,計劃沒有變化快。

朱家伯母才想著給自己找點兒掙錢活計乾,這活就送上門啦。

她甚至連給二兒三兒子搬家都沒幫成,急火火的就先去打工。

給誰打工呢,羅婆子。

羅婆子之所以沒有提前發現左小麥和羅峻熙都有要隨車隊走的意圖,正是因為她從收完麥子就開始一茬茬賣鴨子和鴨蛋。

這把羅婆子忙的,腳打後腦勺,鞋能忙跑飛,不得不動雇人的心思。

而雇外人吧,她還真不放心。

自家人知曉自己事兒。

羅家鴨子調皮啊,有那麼一段日子,經常趁著小麥不露麵或是回去看孩子的空檔,鴨子們撒了歡胡亂下蛋。而羅家鴨子呢,又一天下蛋沒具體數。有時候玩高興了多下兩個,有時候鬨脾氣就給你擠出一個還會嘎嘎叫兩嗓子抗議。

羅婆子小心眼,她怕不知根底兒的人,偷摸揣走她沒發現的蛋。這種可能性是很大的。

暗暗思量後,羅婆子又掂量一番遠近親疏的關係,她發現自個隻能做到容忍親人偷她的蛋、占她的便宜。旁人要是偷吃了蛋,她會憋屈死的。

所以在人手不夠用時,又恰好遇到朱家伯母去遊寒村恭賀左家搬遷。

當時朱家伯母和白玉蘭閒嘮嗑似的說了些心裡話,那些話沒背著羅婆子,說起兒子們分家,又提及自己也想趁著能動做點兒啥,看左家和羅家乾的紅紅火火有點兒羨慕。

羅母靈機一動,拍著巴掌就給人挖去了,讓朱家伯母幫她伺候鴨子、殺鴨子,拔鴨毛、刷洗鴨蛋、醃製鹹鴨蛋。編籠子也成,按天給工錢。

為了表示誠意,羅婆子也是為了顧及朱老爺子和朱興德麵子,這位畢竟是德子親伯母,彆讓人聽了心裡不舒服,覺得是在她手底下乾活好像低人一等似的,她還特意細解釋一番。

大致意思是朱家那頭要是有事兒,羅家和朱家這都屬於是實在親屬,這都可以隨時回家看看,沒挑的。朱家伯母要是不想來回折騰,還可以隨她回家住,她很歡迎老姐妹一鋪炕上睡覺。

換作旁人跟著回家,羅婆子還不放心呢,真就得是朱家伯母這樣的身份。

吃就更是了,自家吃啥就隨著吃啥,衝朱興德,咱也不可能做兩樣飯,兩家關係擺在那。

朱家伯母一聽,這錢掙的舒心啊,她就當場點頭應下。

而這一乾,就一直乾到已經送走運酒隊伍,朱家伯母還在羅家繼續忙碌。

以上就是朱興德他們離開前,發生的各種大小事宜。

……

此時,已經進入深秋時節。

距離運酒隊伍離開已過三天,羅家卻忙碌的更為歡實。

羅婆子顧不上耍驢脾氣哭嚎兒子兒媳不聽她話非要離開,也沒空去想她孫子們的口糧,換成大姨二姨喂養會不會習慣,她有更上火的事兒焦心。

她的鴨子可不等人,養到一定的分量再接著喂就不劃算了,必須要趕緊殺了賣錢。

要麼活捉裝籠子,給運到城裡零賣時還是活著的,這樣即便賣不出去再運回來也不會太賠本。要麼是需要按照買家要求拔毛成白條鴨,再扔到車上。後者是已經訂出去的。

難就難在運輸車是手推的。

因為附近十裡八村所有能拉腳的牲口車,全隨著運酒隊伍走了,這麼說吧,彆看朱老大在家呢,他沒隨著去,那他也沒車了,全靠一把子力氣挑擔子。

你說啥?去縣裡雇車往外拉鴨子?

好主意,可是沒有。

彆忘了縣裡那麵所有的牲口生都經過細致統計,挨家挨戶被征用,然後隨著李知縣他們去送糧了。

聽說即便這樣,那還不夠用,附近幾個縣包括府城,配合永甸縣還送來了不少糧食、騾隊、人手、牲口嚼用、草藥之類的。

所以羅婆子萬萬沒想到啊,她這是啥命呀,好不容易今年咬牙來個大動作,貪心多養了幾百隻鴨子,就攤上能張羅買賣的朱興德不在家,她那兒子兒媳不在家。

弄得她每日上百隻鴨子、老鼻子鴨蛋需要往外賣,還不知要賣給誰。

等終於聯係上買家,知道要賣誰了吧,又不知道該咋運出去。真可謂,一步一個坎兒。算是掉進鴨子坑裡。

可你要問她後悔乾這個沒有?

羅婆子一定回答:不後悔。

她鴨子仰仗兒媳婦伺弄,養的沒費太多飼料就活潑可愛、膘肥體壯,這本就注定不會是賠錢買賣,並且還讓她家今年的幾十畝水稻田收成更上一層樓。

種過地的都知道,稻田地三分種、七分靠伺弄,鴨子在田裡吃蟲等各種好處,才是她家糧食豐收的關鍵。

彆人家繳糧稅那陣哭唧唧,連她親家老左家人的表情都很真實,瞧著有點兒喪氣。但她還好。

她當時是為了應景合群才拍一下大腿心疼嚷嚷:“艾瑪,沒活路了,咋收那麼多稅糧呢。”

其實,她活路多著呢。

她兩年前的陳糧都沒吃完,更不用提今年養鴨子稻田長的那叫一個壯實,收割的時候惹來多少人圍觀和眼紅。

再著,她前期隻靠朱興德在家那陣,幫她賣出去不少鴨蛋就回了不少本錢。細算下來,如果後期鴨子能賣的順利,實際賺頭要比自個沒養鴨前算計的還多。

可是話說回來,眼下難也是真難。還是那句話,朱興德走了,又沒車運。從養鴨一直到賣出去收回款,每一步都很艱辛。

這回羅婆子可算嘗到了真買賣人的心酸,想用物去換彆人兜裡錢是很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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