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外麵人說得那些……???”

把帝辛找來的人正是剛被搭救出來不久的韓司令韓玉明。

在剛聽到柯榮把“陸雲生”給找回來鎮場子的時候,他問了他很多話, 也覺得自己當有很多話想當麵去和“陸雲生”說。於是剛到北平, 他僅稍作梳洗、洗去風塵,就讓柯榮把“陸雲生”給找了過來。

可這會兒, 當“陸雲生”真正站在他麵前的時候, 韓玉明一時間竟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隻好將外頭的那些傳聞提將出來,說半留半。

“司令不信我?”

帝辛定定地看進韓玉明的眼裡, 卻是淺淺地在問。

在韓玉明麵前, 他是不用太恪守上下級的尊卑的。從前的陸雲生就是如此,更何況現在的“陸雲生”, 是被害得損兵折將、裡子麵子都給丟了個乾淨的“陸雲生”。

被帝辛的問話給噎住,意識到他這是又把自己的問題重新給拋了回來, 韓玉明啞然許久,才徐徐點頭,“我信。”

怎麼可能不信?

從前的“震山虎”就一直都是他們韓家手裡的一把銳器。如今他再見他, 隻覺得他半點也不像傳聞裡一樣,渾是英雄垂老的頹勢和思想愈漸固執的蒙昧。

足以可見,是傳聞騙了世人。

“有些話, 我隻說一遍。”

帝辛開口。

韓玉明回過神來, 就聽見他說,“若非知道了司令發動事變要挾國民政府,是真正存了驅逐倭寇之心,我不會回來。今日之話, 我隻說一遍,我要華夏,再無人敢犯,為之可死,司令信我便是。”

最後一個字落下,帝辛仍未把望進韓玉明眼底的目光收回。

事實上,在前不久,這話他也曾對他第七集團軍裡的全體將士們說過。

無他,在抵抗倭寇這一事上,不論是韓玉明、還是同為東北軍將士的第七集團軍將士、亦或者是如今的他,都是高度的目標一致。

眼下已是四月,離陸雲生留下的記憶裡、倭寇在北平徹底展露獠牙已不剩多久。他沒有更多的時間去獲取他們全身心的信任了,於是,至少是在這件事上,他希望他和他們是彼此信任的。

這樣,他才能無後顧之憂,開太平之盛世。

*

為了叫自己能夠在七月七日這一天迅疾趕赴戰場,且又不能在旁人眼前顯得他像是早知天命,帝辛真正做到了他對帳下士兵們承諾的那樣——

他絕不會是一個隻懂得躲在將士們身後發號指令、享受安逸的將領。無論何時、無論何地,至少在他作為陸雲生而存在的有生之年,他同東北軍上下的每一個士兵一樣,都隻是一個甘願為民族之自由、為祖國之昌盛在所不辭的戰士。

打從一開始就謝絕了柯榮在北平繁榮地帶準備好的小洋樓,帝辛都所有的將士一樣,都是直接住在軍營裡的。甚至於偶爾,他還會陪同執勤的哨兵和巡視兵一道站崗、巡邏。

不僅僅是第七集團軍的將士們在熟悉他,事實上,他也在迅速適應著這個年代的軍事水平。

七月七日深夜十點許。

帝辛借著夏日夜裡心緒不平、難以入睡的借口,同今夜執勤的一個連戰士一道外出巡視。

他們分作幾個小隊,以軍營為出發點,仔仔細細地搜索巡查,最終同帝辛一道的、以整個連的連長為首的巡視小隊,忽然在離軍營四、五千米的地方,讓他身後跟著的十幾個士兵統統停下。

“報告司令,到這裡我們就該返回了。再前麵,就不是我們該巡查的範圍了。”

那連長轉頭,對著帝辛實實在在地敬了一個禮。

“那前麵……是什麼地方?”

帝辛不慣於去做一件沒什麼把握的事。早在剛落腳到軍營裡的時候,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北平的地勢、以及各軍區勢力的分布情況給了解了一個透徹。

他夜能視物,心裡再清楚不過前方是哪裡,卻還是手指著前方不遠處,作出了一副對北平還不大熟悉、又仿似被夜色迷了眼的模樣。

“我們這個方向的巡視,就是以這個破廟為界限的。這個破廟再往前,就是盧溝橋和北平的城門口了。”

那連長轉過脖子,特地把手裡的電筒往邊上照了照,讓帝辛看清了大約六七十米外、隱在了夜幕裡的小破廟。

“盧溝橋離北平城門這樣近,難道平常都沒有人防守的?”

帝辛步步引導著,半點也不覺得這是在說浪費時間的廢話。在這個時候,他像極了一個盯準了獵物的捕獵者,耐心十足。

“怎麼會?”

那連長下意識地反駁,“盧溝橋離北平城門很近的,國/民/軍再蠢也不可能放鬆盧溝橋的戒備!”

更何況,倭寇自從攻陷了整個東北地區之後,就一度把主意打在了華北地區上。尤其是去年,麵對倭寇的大/炮,國/民/軍從北平邊上的豐台縣城撤出,把豐台直接送到了倭寇的手上,更是一度助長了倭寇的氣焰。

這些時候,倭寇在華北地區的土地上,重現了當年在東北時的場景,幾度將華夏的將士視若無物,頻繁的在華北地區以舉辦大型“軍事演習”為借口,大肆地向華夏的將士炫耀著他們才是承天之命的天皇皇軍。

守著北平的這支國/民/軍,是當年同樣震震有名的大軍閥手下的西北軍、一支虎狼之師。隻要不是想把北平窩囊地再一次雙手奉給倭寇,他們再怎麼樣,也不可能不放手盧溝橋的。

那連長看著帝辛的目光詫異而又莫名,不明白他怎麼會問出這麼一個幾近“弱智”的問題,一瞬間,竟還覺得能問出這樣問題的人、當了他們的司令,難道不更是真正的荒唐?

帝辛隨眼一瞥。

夜幕下,那連長滿目荒唐的神情是藏不過他的眼的。

終究,還是時間太短。他慣來深入到集團軍裡將士們的上上下下,要說交情,那或許有了些,但要說了解和信任,卻仍舊是遠遠不夠。

他和他們現在的關係,不像是交付生死的自己人,而像是因為共同目標才暫時湊在一起、未來可以說散就散的合作夥伴。

帝辛自認不是一個親和力絕佳的人,三兩個月的時間,他絕無可能叫人在沒有皇權的壓製下、對自己赴湯蹈火。

他隻認定,他現在的身份,所帶來的號召力和威信力,足以應對他現下的謀算便夠了。

至於其餘再多,他預備讓過後接踵而至的、強而有力的事實,去敲開那些將士們的內心,讓他們不得不睜大眼來瞧瞧,他帝辛究竟是有著怎樣本事的人。

懷著與生自來的傲骨,帝辛抿唇,悠悠地自那連長的麵上斂回目光,輕輕揚起下頜,直指盧溝橋的方向,“按你的意思,盧溝橋離得也不遠,如果有人執勤站崗、怎麼那四周連一點光都沒有?”

他們出來巡邏的、帶著手電筒,從遠處看都能尚且看得到點點微光,更何況是有哨點站崗的盧溝橋?

哨兵交換,一定是上一班的人到了,下一班的人才能撤走的。且哨點的大燈,是隻有在天色完全大亮後才能關上的。

北平的守軍再蠢,也絕無可能犯下這樣的打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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