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池水霧朦朧,隔著屏風,外間是休息室,靠窗戶的邊上有個貴妃榻。
傅幼笙轉過屏風,靠在貴妃榻上,浴袍下露出來的纖白細膩的小腿晃人眼球。
剛拿起擱在桌上的手機。
就聽到敲門聲,懶懶的抬起還濕潤的睫毛:“請進。”
外麵幾個服務員魚貫而入,端著酒點:“傅小姐,請慢用。”
畢竟是專業的酒店溫泉,服務員的素質很好,進門後眼睛也不亂看,放下東西就走。
秦榛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傅幼笙撚著一枚櫻桃玩手機:“你可真會享受。”
傅幼笙睨了她一眼:“不享受怎麼算散心。”
秦榛:“嘖。”
“要是導演知道你這個女主角是來劇組散心的,要吐血。”
“這不是還沒開拍,我也是很有職業道德的。”
秦榛聽後,一屁股在她旁邊坐下,從果盤裡挑了塊西瓜,掃了眼她手機屏幕。
恰好是今天的微博熱搜。
“真是便宜趙清音這個小婊砸了。”
“話說她真跟你們家殷總見家長了?不會真要結婚吧?那你怎麼辦?”
傅幼笙沒有跟秦榛提過自己和殷墨已經結婚的事情,倒不是她不相信秦榛,而是……不知道怎麼說。
畢竟在傅幼笙心裡,自己跟殷墨除了一張結婚證之外,完全不像是正常夫妻。
有時候她都懷疑,殷墨是不是都忘了他們已經結婚了。
沒有婚禮,沒有戒指,沒有求婚,連婚後生活都跟以前一樣。
也難怪秦榛從沒懷疑過他們的關係,隻以為他們是男女朋友。
傅幼笙:“他們不會結婚。”
除非她跟殷墨離婚,不然殷墨不就犯重婚罪了。
聽到傅幼笙篤定的語氣,秦榛看她的眼神像是看個被愛情蒙蔽的傻白甜戀愛腦:“你說你怎麼著也是書香門第出身,長得漂亮又有氣質,你找個什麼樣子的男人沒有,偏偏栽殷墨身上。”
“無名無分的跟他這麼多年,傻不傻啊。”
“你看連趙清音都見過他爸媽,你跟了他九年,見過他爸媽嗎? ”
傅幼笙搖頭:“沒有。”
“朋友呢,你認識他身邊幾個朋友?”
傅幼笙因為泡溫泉而熏得緋色小臉上的血色褪去幾分,她紅唇張了張——
“我一個都不認識。”
殷墨身邊的人,她隻見過他的兩個秘書,一個周秘書,一個溫秘書。
秦榛炸了:“不但爸媽沒見過,連他朋友圈子都沒帶你見過,不帶你見父母,不帶你融入他的朋友圈,這是正兒八經跟你談戀愛的樣子嗎?”
忽然,她睜大眼睛:“我艸!笙啊,你是不是被PUA了!!!”
秦榛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傅幼笙:“……”
“我沒有。”
看著傅幼笙那張清冷冷的臉蛋,秦榛深吸一口氣,冷靜一會兒,像傅幼笙這樣不食人間煙火,感情一片白紙的仙女,太容易被渣男騙。
秦榛握住她柔滑的小手,像是看被渣男誘拐的失足少女:“以後不願意跟你結婚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你可要長點心!”
傅幼笙把玩手機的指尖一停,“那……他要是跟我結婚呢?”
秦榛覺得她想得太天真:“不可能,殷墨這種男人談戀愛一看就不是奔著結婚去的。”
不是奔著結婚去的,殷墨當年卻還是跟她領證了。
傅幼笙忽然想起了他們領證的時候。
當時是她上大三那年,剛接了第一部戲,家裡因為她選擇進入娛樂圈,而爆發了有史以來最大的爭執。
一群直係長輩直言她丟了傅家的骨氣,不配當傅家人。
傅幼笙記得很清楚,那天陰雨綿綿,細密的雨簾交織著,而她站在傅家老宅的門口,親眼看到大門在她麵前關閉。
從高中那年,不聽家裡人給她規劃的人生開始,傅幼笙就想到過這一天,自己被家人永遠的放棄。
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那麼快。
那麼的猝不及防。
那場雨後的記憶有點模糊。
隻記得殷墨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像是從天而降,來拯救她的英雄。
被殷墨帶回簏荷彆墅後,她就一直發燒。
那段時間,她很沒有安全感,每次隻要殷墨稍稍離開一會兒,她都會懷疑殷墨要也不要她了,精神非常脆弱,殷墨就親自照顧她,無論什麼都不假手於人,走到哪兒都帶著她,直到
將她徹底養好。
病好那天,是個陽光明媚的早晨。
她醒來時,看著男人熟睡的側顏,明明離得那麼近,她卻感覺仿佛下一秒,這個男人就會像父母家人那樣拋棄她,離開她。
她腦海中那被稱之為理智的弦徹底崩了。
將身上僅著的睡裙脫下來,鑽進了殷墨懷裡。
手指輕輕扯開他腰間真絲質地的睡褲。
因為生病的緣故,這段時間殷墨一直沒有碰過她,身體率先蘇醒。
等她對上男人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時,將臉埋在他脖頸,聲音有點悶:“抱緊我,殷墨。”
下一秒。
便感覺到男人火熱堅實的手臂將她整個人攏入懷中,密不可分。
她心裡安定幾分。
唯有這樣毫無隔閡的親密,才能讓她心裡的慌亂消散。
晨起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大床上。
她感覺自己像是嬌花一樣,幾乎被碾碎成泥。
殷墨把她從床上抱起來的時候,她也不願意鬆手,整個人恨不得與他黏在一起,形影不離。
後來的時間。
無論殷墨走到哪裡,傅幼笙都黏在他身上。
殷墨也從來沒有抗拒過她的粘人。
浴室,衣帽間,客廳,露台的落地窗前,甚至於餐廳島台上,所有常去的地方,都留下他們縱、情過後的痕跡。
偏偏他們旖旎□□的越多,傅幼笙心裡越焦慮。
那大概是他們九年裡在一起最長的最密集的時候了,形影不離的黏了三個月。
直到,在一次殷墨半夜下樓喝水,恰好她醒來沒看到殷墨的身影。
她下樓找到殷墨後,緊緊地攥著男人勁瘦有力地腕骨,突然提出:“殷墨,我想結婚了。”
黑暗中,殷墨站在敞開的冰箱旁,垂眸靜靜地看著她,冰箱冷氣簌簌的往外冒,她甚至能感覺到渾身冰冷。
紅唇張了張,剛要開口。
沒想到。
男人緩緩吐出低啞的一句話:“好,我們結婚。”
她現在還能想起來,自己當時心臟都差點跳出來,高興得懵了。
像是多年追逐,終於夢想成真。
殷墨效率很高,第二天起床,在她懵懵懂懂懷疑昨晚是不是一場夢的時候,殷墨直接帶她去了民政局。
看著結婚證上他們兩個人的照片,她終於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