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 88 章(1 / 2)

搬公司和搬家的事一起忙, 這段時間哪怕大部分的工作都是申屠川在做,季聽還是暈頭轉向的, 一直到萬事塵埃落定, 才算徹底鬆了口氣。

她從大四實習的時候就開始上班, 到現在也有個兩年多了, 現在猛然間鬆弛下來,感覺出乎意料的好,整個人都精神了。申屠川看在眼裡,便提出要她休息兩個月再來公司上班,她想了想欣然同意了。

在閒在家的時間裡, 季聽做的最多的事,便是查閱有關被校園霸淩後心理修複的資料, 偶爾還會約心理醫生見麵,聊一聊這方麵的事。

了解得越多, 就越清楚,申屠川果然沒有真正走出被霸淩的陰影,如今的他隻能說是不在乎了, 而非放下了。季聽跟心理醫生聊了許多,得出的結論是如今的申屠川,隻能靠自愈。

這就麻煩了,如果他能自己走出來的話,那道淺淺的痕跡又怎麼會一直在呢?季聽歎了聲氣,閒著的時間越多,心裡就越是憂愁。

一個工作日的早上, 季聽皺著眉頭醒來,睜開眼睛的瞬間,對上了申屠川深邃的眼眸,她怔了一下:“你今天不上班嗎?”

“嗯,不上。”申屠川伸手撫了一下她的頭發。

季聽不解:“是公司出什麼問題了嗎?為什麼突然不去了?”

“想在家裡陪陪你。”申屠川輕笑一聲,把人抱進懷裡。

季聽更加疑惑,枕著他的胳膊問:“怎麼突然想起在家陪我了,你到底怎麼了,怪叫人不放心的。”反常得簡直不正常。

申屠川聞言沉默許久,吻了吻她帶著香氣的頭發,低聲問:“最近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嗯?沒有啊,為什麼會這麼問。”季聽仰臉看向他。

申屠川垂眸和她對視,半晌抿唇道:“我看到了你這段時間的搜索記錄,你在查有關抑鬱症的事?聽司機說,你之前去看過心理醫生。”

“……”

“聽聽,你是生病了嗎?”

申屠川在說出這句話時,嘴唇輕輕顫了一下,明明在外麵是大名鼎鼎的商業奇才,談笑間便左右了巨額項目的發展,可每次在季聽麵前,都時不時會變成一個手足無措的孩子,為她每一次的細小變化感到不安。

季聽看著他眼底的擔憂,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想了想後隻好如實回答:“沒有,我是在幫你查那些。”

“幫我?”申屠川略微驚訝。

季聽訕笑一聲點了點頭,把她的擔憂隱去胎記那段,儘數告訴了他。申屠川聽完久久沉默,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倒不會生季聽的氣,認為她沒事找事,因為自從兩個人認識,他就有種‘季聽說什麼那就是什麼’的認知。

安靜許久,他斟酌著開口:“過去那些人,我承認曾經讓我非常不愉快,但他們不足以成為我的恐懼。”

“我知道,你一直在很好的長大,不會讓彆人真的影響你什麼。”季聽安慰的握住他的手。

申屠川反手把她的手握在手心裡,沉默一瞬後在她手上印下一吻,沒有將自己真正的恐懼說出口。

他有段時間頻繁做夢,夢裡自己又回到了被惡人欺淩的時候,醒來後每每後怕,卻並非怕那些人帶來的傷害,而是怕那個沒有季聽在身邊的自己。那個自己最終還是成為了惡魔,將所有加害過他的人屠戮,最終自戕於教學樓上,以自己的血給這世界上了一課。

夢裡有多絕望多黑暗,醒來後的自己就有多介意,所以那段時間他最喜歡的事就是黏著季聽,隻有多靠近她,才能感覺到自己是真實的活著。

“聽聽,我好愛你。”申屠川低聲道。

季聽輕笑一聲,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我也愛你。”

“謝謝你沒有生病。”申屠川在聽到她並非生病的那一瞬,心裡是無限感激的。

季聽低低的應了一聲,半晌開口道:“也謝謝你平安長大,可以和我在一起一輩子。”

申屠川笑了,掀起被子把兩個人裹在一起:“我們兩個既然這麼感謝對方,哪能隻用說的,不如用行動表示吧。”

……這一言不合就開車的毛病,到底是什麼時候養成的。

兩個人在家胡鬨了半日,申屠川還是去上班了,他本來是不想去的,但季聽說要陪他過去,他想到可以試一下新辦公室桌子的舒適度,便欣然答應了。

“……我怎麼覺得你沒安好心啊?”季聽換好衣服出來,就覺得他眼神怪怪的。

申屠川一本正經的搖頭:“怎麼會,走吧。”說著,便牽著她的手去開車了,同時心裡還在思考,如果這張桌子不夠舒服,那就把舊辦公地點的挪過來,畢竟苦誰也不能苦聽聽。

季聽坐上副駕駛後,就聽到他嘴裡嘟囔著什麼,等聽清楚內容後,一臉無語的看著他:“你就不能多想一點健康的事?”

“運動還不夠健康嗎?我隻喜歡運動。”申屠川穿西裝打領帶,眼鏡也換成了相對精英的金絲眼鏡,怎麼看怎麼衣冠禽獸。

季聽嗤了一聲,拒絕再跟他交流這些,歪在副駕駛上便不說話了,申屠川笑著牽住了她的手,季聽掙了兩下沒掙開,隻好哭笑不得的由他去了。

最後申屠川還是如願試了新桌子,並且在過程中一臉認真的問季聽舒適度,被季聽忍無可忍的拿文件夾拍了才閉上嘴踏實乾活。等到兩個人鬨騰完,外麵天已經黑了,公司裡的人也走得乾乾淨淨。

“都怪你,多大的人了,鬨起來還沒個輕重。”季聽一邊抱怨,一邊梳理淩亂的頭發。

申屠川坐在椅子上愉悅的看著她,沒有拆穿她明明也很喜歡這件事。等到兩個人把辦公室打掃一遍,已經是夜裡快十點了,兩人手牽著手一起往樓下走,在電梯的門板上看到對方的倒影後,沒忍住笑了起來。

“真傻……”季聽笑完無言的捂住了臉。

申屠川攬住她的肩膀,把人帶在懷裡往外走。等快到車庫時,兩個人和一個保安迎麵撞上,看到彼此的臉後都同時一愣。

“李文?”季聽驚訝。

李文訕訕看他們一眼,不自在的縮著肩膀開口:“好、好久不見啊。”他當初轉學之後,沒多久就爆出他在之前學校偷東西的事,然後就輟學了,之後一直在上班,前幾年更是早早結了婚,現在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

當初大伯給他介紹這份工作時,他心裡是抗拒的,畢竟給昔日欺負過的同學打工,怎麼想都覺得屈辱,可這份工作比其他地方的保安工資高,也是不爭的事實,他在社會上混了幾年,早就沒有了傲氣的資本,能維持生活便已經很感激了。

季聽和申屠川對視一眼,見他沒什麼表情,便乾笑著寒暄:“你在這裡上班啊?”

“嗯,當保安還算清閒,”李文說完,慌忙到控製室把燈打開,車庫兩邊的燈立刻亮了,他的笑裡帶了些討好,“時間不早了,你們趕緊開車回去吧。”

“……誒,好。”季聽點了點頭,和申屠川一起開車走了。

車子行駛在回家的路上,車廂內一片沉默,許久之後季聽才感慨:“當年那麼混蛋的一個人,現在竟然也會踏踏實實工作了。”

“他現在說不定也很混蛋,隻是家境不夠殷實父母又老去,沒有了繼續渾的資格而已。”申屠川平靜的開口。他不會告訴季聽,當年自己查到了拍他們照片的人是李文,也不會說自己用同樣的方式,將李文偷過東西的事宣揚到了他後來的學校。

他會按照季聽期望的方式成長,也願意隨時為她揮起屠刀,隻是這些都沒必要告訴她而已。她的目光所及,都該是最乾淨最好的事才行。

季聽看著前方發了片刻的呆,這才開口說話:“其實這些人的未來大多是注定了的,他們用學習的時間去欺負彆人,到檢驗學習成果時要麼輟學要麼去一個不好的學校,再之後渾渾噩噩一生,即便有能改變這種狀態的,也是要在後來花費幾倍的時間精力,才可能有一點變化。”

“你的意思是,惡人終將有惡報?”申屠川若有所思。

季聽聳肩:“雖然不是絕對,但也差不多吧,昔日作惡的人會為自己的惡付出代價,沉默的人有朝一日會被沉默淹沒,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終途,通往哪個方向,卻不是他們能做主的。”

“那我們呢?會前往哪個方向?”申屠川有些好奇。

季聽嘿嘿一笑:“當然是長命百歲白頭偕老,任他人或檸檬或詆毀,都會一直手牽手,絲毫不被外界影響,最終埋進一座墳墓,徹底相守在一起。”

申屠川聽著唇角止不住的上揚,卻還是警告的看她一眼:“說什麼墳墓,不吉利,聊點彆的。”

“那我的申屠先生想聊些什麼呢?”季聽歪頭看向他。

申屠川笑了:“聊聊今晚吃什麼,我現在虛得很,需要補補才行。”

“……所以說,以後麻煩不要這麼不知節製,哪有成天都隻做那種事的。”季聽瞬間無語。

申屠川沉默一瞬,用十二分真心回答:“但凡我能控製得住,也不會成天都隻做那一件事。”

“……”自己就不該跟他聊這些。

這天遇見李文的事,仿佛一顆小石子投進湖裡,泛起點點漣漪之後湖麵就恢複平靜,再也無人提起他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季聽終於休完了她的漫漫長假,在冬至這天,光榮的成為了申屠總裁的特彆助理。之所以特彆,就是因為錢多事少離家近,還有總裁大人的貼身服侍,偶爾有搞不定的工作,總裁會親自下場處理,哪裡像是去上班,簡直像是去做太上皇。

季聽起初還是有點不習慣的,漸漸的也就適應了,每天和申屠川一起上班下班、買菜吃飯,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時二十四小時貼在一起的狀態,神奇的是兩個人不僅不覺得厭煩,反而十分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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