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85章(2 / 2)

小姑娘膩在安雅身邊,眼巴巴望著。

“漂亮奶奶,是Daisy吃了最多,姐姐隻吃一點點。”

旁邊的奶團子也急忙“英雄救美”,她知道如果被大人發現吃太多糖,小孩是會挨罵的,天使姐姐的舅舅聽起來就很凶。

“咳,Daisy小姐請你像個淑女一樣坐好可以嗎?”

Mary看見趴在何夫人膝上撅著小屁屁的女兒,內心複雜得很。也不知道兄妹倆性彆是不是錯了,哥哥文靜聰慧,妹妹跳脫膽大的像隻哈士奇。

伸手把崽子摁在懷裡,Mary和何夫人相視一笑眼裡露出隻有長輩才懂的無奈。

“好就一次,小囡囡要說話算話的。”

何夫人向來擋不住小女孩的撒嬌,哪裡會不同意。

這時現場的燈光徹底暗了下來,眾多目光紛紛投向了設計光彩奪目的展台,貴婦名媛們都希望今天能有點特彆收獲,好為接下來的各種宴會場合做準備。

而無人注意的黑暗角落裡,琳達遙遙盯著前方一排的背影,神色怨毒瘋狂,唇瓣咬破也置若罔聞。

多和諧般配的一對,搶了Anson的賤人笑得可真甜,不毀掉她怎麼會甘心!

手背用力抹掉唇上的血珠,鮮紅的唇彩伴著血色糊了一側的臉頰,愛慕的心上人連一絲溫柔都吝嗇給予,當她是避之不及的病毒,簡直讓人心痛發瘋。她寧願Anson永遠清冷高坐神壇,不染塵埃,她會是他最忠誠的信徒,終身愛他,也好過他現在滿眼都是那個賤人。

得不到毀了也好,恨也是另一種情,這樣他就不會忘記她,想想也值得高興,琳達扯開的笑容越來越大,狀若詭譎的小醜。

讓她看看時間,遊戲要開始了,感受到血液在沸騰,琳達滿意退場。

當大秀如火如荼展開的時候,T台上的燈忽然熄滅,緊接著全場的燈都黯淡無光,人群有些騷動起來,安保人員迅速拿著對講機聯係後台總部。

然而僅在片刻,伴著燈泡個個爆破碎裂,槍/聲響徹耳膜。瞬間此起彼伏的刺耳尖叫貫穿現場,誰還不知道出事了,個個都驚恐滿麵慌亂著逃離,時不時還混著幾聲咒罵,看個秀怎就倒黴遇上了襲擊?

場麵飛快失控,慌不擇路的人們亂成了一鍋粥,就盼著自家保鏢趕緊從門口進來。黑暗中何夫人握著女孩的手讓她不要害怕,蘇瓷眉心緊緊蹙著。

就在此時忽然來了群瘋狂往外擠的人潮,蠻橫撞開了相握的祖孫。一隻鐵手伸了出來強硬拽住蘇瓷,用力捂住她的嘴巴,快速拖著女孩往裡麵走去,另一人掩在他們身邊,順便把女孩的小包以及手機扔進了垃圾桶。

蘇瓷神色冷漠陰森,沒有任何動作,她很清楚反抗也是無濟於事,硬碰硬就是找死。

頭頂傳來男人的對話,似乎在接頭,語速極快摻雜著興奮。他們很滿意目標人的“識相”,否則隻能用藥了。

昏暗的後台單間,簾窗緊閉壓抑,借著窗外微弱的光線,映入蘇瓷視線的是兩個身穿防/彈衣的持/槍大漢。

其中粗獷的疤臉男見來人當機立斷道:“我們先去“交貨”,你讓其他兄弟把之前定好的兩人抓了就走,彆節外生枝。”

在他看來一個柔弱女孩掀不起什麼浪花,兩人足夠,再說時間拖不得了。

“你們還站在這裡乾什麼,快點!晚一步人就要來了。”

這時門口腳步聲起,一小隊黑衣人匆匆進來。真當何司銘是吃素的,要是隻羊主家早就贏了。

結果一進門他們就懵了,麵對黑洞洞的槍/口,幾人麵麵相覷不敢動彈。

這……這怎麼回事?他們又是誰?危險凶狠,一看就不像肯特家族的接應人,倒像常年在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

對方毫不客氣的質問以及撲麵而來的惡感讓黑衣人們回過神來,連忙稟明身份。他們都是何洵的大哥何泓的手下,這場事故也有他們的參與,目的是綁走蘇瓷威脅何洵父子,讓二人投鼠忌器。

可他們跟琳達·肯特的合作不過是讓對方利用身份之便使他們順利進入秀場,製造小混亂趁機把人帶走,沒說把場麵搞那麼大。

艸!領頭的黑衣人暗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主家被人陰了!

眼前的幾人分明就是認錢不認人的雇傭兵組織,一群暴力恐怖分子!

琳達那個女人癲狂了嗎?把場麵弄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她知道之後自己以及整個家族會麵臨什麼嗎?

如今之計決不能把人給對方,落進這幫人手裡沒好果子,蘇瓷身份特殊,如果人沒了,那何家大房就真的完了!

眼色一使,雙方幾乎在同一時間就起了手,最後邊的黑衣人火速把女孩擄走,關上門讓同伴拖延時間。

然而靠近樓梯拐角的瞬間,他的手腕被人狠狠咬了一口,不等動手肩頭靠近脖頸的地方深紮進一根長簪式的蝴蝶發飾,快準狠,鮮血直迸,可見下手人心性之強。男人慘叫一聲吃痛捂住傷口,卻被人迅猛踹倒下腹滾落樓梯,樓梯大門立馬被閉合鎖住。意識陷入黑暗的瞬間,他隻見到女孩沾著點點飛濺血滴,麵無表情的森冷側臉。

靠著白牆,蘇瓷身子慢慢滑下,她的臉白的厲害,力氣在剛才已經用儘了,手指顫抖打開胸口掛著的精致小圓球項鏈,把裡麵的藥含了下去。大哥怕她會忘記帶藥,出國前特意備下的,還有發飾也是可伸縮的防身之物。

蘇瓷雙眼微瞌,急促的喘息緩了下來,這輩子鮮少有如此狼狽的時刻,很難不讓人生氣。

隻要再撐一下,來的人就能找到她了,先前在秀場見到琳達的時候,她已經打開了身上的定位追蹤器。

從前她也是一個小瘋子,哪有認不出“同類”的道理,隻是不想對方瘋的徹底,為了要她這個陌生人的命,無所顧忌連家族都拋棄。

巨大的動靜從樓梯門傳來,蘇瓷甚至能聽到夾著粗口的嗬罵聲混合著隱隱約約的各種驚叫,蘇瓷知道她不能坐在這裡,否則很快會被再度捉住。

咬了咬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蘇瓷有些踉蹌站起身,往樓梯上走,這本就是逃生通道,隻要達到拖延時間的目的就行。

樓梯門口,隨後趕來的幾個魁梧男人看著地上昏迷的黑衣人,直接暴怒把人踢一邊,什麼晦氣玩意兒,一個小姑娘都看不住。

他媽的肯特那個死女人,他們接了單,原本計劃“錢貨兩清”,現在被告知還有另一波什麼協助人員來“搶貨”,敢玩他們出去弄不死她!

耳邊的對講機不停傳訊,他們都清楚在蘇瓷身上浪費太多時間了,再不速戰速決,定好的“運輸”路線也將走不通了,好在明確目標人現在的方向。

另一邊,狹小的雜物間內蘇瓷握著工具箱找到的手錘,冷靜盯著門把手。沒走多遠,她的行蹤就被人發現了,前方沒有路她隻能打開三樓的逃生大門,沿著寬大的長廊躲進了其中一個小雜物間。

所幸是何家那邊的人,就算最後被抓到了,她暫時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這邊找找,我明明看見她跑過來了,抓緊時間!”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間一間門鎖被打開的聲音仿佛就在蘇瓷耳邊。

這時雜物間的門突然被推了推,接著男人的聲音帶著興奮:“門反鎖了,人肯定在裡麵!”

很快踹門聲接連不斷響起,門板“砰砰”顫動著,鎖頭也開始晃動,似乎即將無力承受外麵的暴力舉動。

最後一記重擊,鎖頭“哢嚓”一動搖晃下來,外麵停止了衝撞,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響。

下一秒門被猛然踹開,灰塵飛揚中蘇瓷揚起的手被人穩穩握住。

“彆怕,是我。”

熟悉的聲音中有著令人放鬆的安撫,蘇瓷抬頭看向來人。

蕭辭鈺。

他沒有離開嗎?

“我們先出去,後邊的人很快就會發現這裡。”

頭部被磕破的黑衣人橫趴在地板上,沒有時間喘息逗留,蕭辭鈺小心帶著女孩往來路走。

青年冷白的手溫和而有力量,背影像顆遇到逆境也不會垮的鬆。蘇瓷突然有些想笑,不管他因為什麼理由出現在這裡,她糟糕的心情確實有變好的跡象,如同在壞天氣的季節得到了一把漂亮雨傘。

可惜幸運沒辦法一直存在,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順利,兩人成功避開了剩餘的黑衣人,卻在轉角的地方被另一波人發現。

七八個頭戴麵罩手持武器的男人追了上來,蕭辭鈺擋在蘇瓷麵前,眼底布滿冰寒。心裡快速分析處境,強行逃離他沒辦法保證蘇瓷的安全,她很有可能受到傷害。一路上他不是沒看見女孩白到幾乎透明的臉色,不能再這樣繼續了。

圍著二人,領頭的蒙麵男抬了抬下巴,手裡的槍/口卻對準了青年:“是這個女孩沒錯吧?”

她旁邊的小子一眼就知道身份不簡單,常年河邊行走,不至於沒點眼力勁,擱平時殺了也就完事,但現今這節骨眼上不能再節外生枝。

他們也是剛剛得到消息,目標人的身份竟然和華**方扯上了關係,這就麻煩了。

旁邊同夥意會地點頭,正想把人扔一邊處理時,樓下突然傳來轟隆巨響,動靜大到連天花板處都掉下了些白灰。

在場的蒙麵人全都臉色一變,事態急迫下匆匆把人綁在一起迅速往下撤離。

漆黑封閉的幽暗車廂裡,空氣沉悶看不見一絲亮光,蕭辭鈺用巧勁解開手腕上的繩索,連忙扶起歪在一旁的女孩幫她解綁。

“你還好嗎?”

“暫時沒事。”

蘇瓷睜開眼隻覺得暈眩混沌,天旋地轉讓她想吐,聲音漂浮如同輕羽。

“你剛才應該走,畢竟他們的目標是我。”或者說不該來找她,她不想連累任何人。

“我做不到。”

蕭辭鈺細心讓女孩靠著自己的肩,這樣會舒服好受一點,聽到她的話,動作停了一瞬。這種情況下,即便是陌生人他都不吝惜釋放力所能及的善意,何況對象是她,他怎麼可能會丟下她。

“換作是你和小Daisy,你也會做出同樣選擇不是嗎?”

“沒事的,堅持一下,我們就能出去了。”

察覺到蘇瓷的狀態很不好,青年強壓下內心的擔心,語氣儘量放鬆分散她的注意力。

“蕭辭鈺,你不懼怕死亡嗎?”

像他會做的事,蘇瓷唇角無力彎了彎。

“死亡是所有人殊途同歸的結局,早晚而已,怕無濟於事,不如坦然接受。”

“畏懼是常態,每個人在世界上都有珍重掛念,不可割舍的人和事,才會不舍得離開。”

“我都懷疑你是哲學係的學生了。”

這話聽起來是有點道理,蘇瓷長睫微覆在眼瞼,其實按照劇情,她早已知道自己不會如前世那般早早死去,手術會很成功,她能收獲平安幸福的結局。或許是對的,人有了不想放手的東西確實不想奔赴無知無覺的黑暗世界。

“隻是聽過幾節課。”

蕭辭鈺無聲笑了,他確實選修過哲學,少年人總有太多未解,需要自我認知調節。

“世上還有你怕的事嗎?”

這樣從容的人,他會有失措的時候嗎?蘇瓷忽然想知道,極力撐住不斷往下垂的眼皮。

黑暗纏繞的小車廂裡,青年的回答低低傳來。

“有。”

懵懵懂懂的孩童時期,他有過害怕的時刻,怕父母離開他。後來長大了,身為萊恩家族的繼承人,需要學習提升的東西非常多,心智是最基本的,他的出身和身份都不允許他軟弱。

他許多年沒有產生過“怕”這種情緒了,然而今天他看到驚慌失措的何夫人,才真正體會到不可控的滋味。計算著逃生路線找到她,見到她的那一刻,沒有人知道他鎮定的外表下是翻湧的驚喜和如釋重負,懸在半空的心從那瞬間才有落在地麵的真實感。

從他認識她開始,她就是特彆的,然後一直都是特彆的。

有些遺憾,耳邊的聲音已經聽不真切了,像飄絮散在四方,溫柔落在臉頰上。蘇瓷意識模糊地想,如果醒來還記得的話,她會向小聖人要這個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