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總始終沒有認同他,不信任他。
這種想法在剛剛青年冷淡懷疑的審視視線中,達到了頂峰。
明白這一點後,心裡的不解和委屈像是棉花一樣充塞著胸腔,連呼吸都帶著澀和沉重,他知道是自己來的時間太短,但心裡卑微的渴望依舊像雜草一樣,狂野生長。
他想——讓葉總多對他笑一笑。
是不是隻要被葉總看見,承認,葉總就會像信任其他人一樣信任他,對他笑。
戚縱不敢看病床上貴氣的青年,隻是微微低著頭,加重了聲音,又一次強調,“我也可以,他們能做的事情,我也可以做,我可以做的比他們更好。”
葉清寒眉頭一跳,睨了他一眼,敷衍著,
“不管你現在在想什麼,我可以告訴你,你誤會了,想錯了,沒什麼需要你做的。”
“我可以幫您找到唐詞少爺,”戚縱固執且沉悶,沉聲道,
“我去殺了他。”
葉清寒差點驚得坐起來,瞪大了眼,
“你在說什麼?”
你可是唐詞禦用的白手套。
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
戚縱完全不覺得自己哪裡說錯了,葉清寒緊盯著戚縱,片刻後笑了一下,他渾身放鬆的半倚著床,鏡片閃過寒光,藏在眼鏡後的視線冷漠極了,
“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還是聽見什麼了,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戚縱憋了半天,才吭哧吭哧不甘心的說,
“公司裡有人編排您,不少人都在等著唐詞少爺回來。”
葉清寒冷笑了一聲,“編排我,編排我的人還少嗎,唐詞少爺本就是公司的一員,他回來,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
“不應當。”
戚縱悶悶打斷葉清寒的話,他猛地抬起頭,不甘而憤怒,
“他們沒有資格說這些,也沒有資格質疑您,他們根本不知道您為了唐氏做了什麼,如果不是葉總留下了誠安,殫精竭慮徹夜不休工作,穩定了唐氏,他們大部分人都會被裁員失業。”
“更何況,葉總還打算資助那麼多的貧困學生。”
在戚縱眼中,青年就是最好的。
葉清寒認真觀察,發現戚縱居然真的是這麼認為。
他竟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不是兄弟,咱說實話,你不覺得你這個觀點有點歪嗎?
有沒有可能,這個公司,本來就是屬於人家唐詞的呢?
如果當初接受唐氏的是不是他,是唐詞,人家誠安壓根就不會想到解除合約。
而且,他認真工作,那不是為了自己的事業嗎?那個資本家那麼良心是為了員工拚命的,他看起來像舍己為人的傻子嗎?
這麼一想,他們編排的內容好像也沒錯。
葉清寒咳嗽了一聲,趕緊將自己走歪的思緒拉了回來,
“唐詞少爺擁有公司的一部分股份,就算他回來,那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不,他一定會和您搶奪這些,威脅您的位置,”戚縱捏緊了拳頭,仿佛已經看見了這些,“我可以先去……”
“停,”
生怕他繼續說出什麼駭人之言,葉清寒趕緊叫停,
“彆讓我再聽見你的這些想法,唐詞少爺的事與你無關,你不用再關心,你隻要記住你的工作是保護我,記住了嗎?”
葉清寒緊盯著戚縱。
麵對葉總嚴厲的視線,戚縱無論心裡有什麼想法都被壓下去了,他不敢不聽話,隻是氣息莫名不甘可憐,低著頭一聲不吭。
葉清寒想了一下,眼鏡後的眼神柔和了些,他揮揮手,戚縱悶悶上前,
葉清寒唇角含著笑,盯著他,
“戚縱,我身邊暫時需要人,我相信你的身手,我需要你保護我。”
戚縱猛然抬起頭,正對上葉清寒含笑的唇,耳根刷一下紅了,大腦暈暈乎乎的,青年的一句我需要你立刻將他之前的想法打到了萬裡雲霄之外。
葉總需要他在身邊。
從心底沸騰的滿足感包圍了他,戚縱心裡咕嘟嘟的冒著泡,像是被賦予了什麼重大使命,鄭重保證,“葉總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您。”
葉清寒心底鬆了口氣,終於忽悠下來了,他還真怕戚縱現在去找唐詞,以戚縱的實力,萬一真把主角攻給弄出點啥劇情之外的意外,他連哭都沒地方哭。
他心累的半闔著眼捏著鼻梁。
難怪劇情裡戚縱這麼輕易就成了唐詞的白手套,願意沉默無怨的幫他處理那些臟活,
弄了半天,原來人家的底線本來就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