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後日談(雙更)(1 / 2)

張秘書來到葉總曾經的彆墅找戚縱時,天已經黑沉,彆墅的大門敞開著,戚縱正在收拾房間,偌大的彆墅依舊保留著葉清寒在時的模樣,在隨時等著彆墅的主人歸來。

彆墅大門打開,戚縱正彎著腰收拾著,聽見動靜,他頭也沒回。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一直沉默著,跟在葉總身後,存在感不強的人如今已經鬢角斑白,沒有生機,暮氣重重,像一個行木將朽的老人。

張秘書眼睛有點發燙,她張著嘴,幾次才終於發出了聲音,

“……怎麼不關門?”

戚縱木然的彎著腰,眼神就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等葉總回來,關了門,他找不到家了。”

不管是人,還是魂,都是要回家的。

他要等在這裡,等葉總回家。

他是葉清寒的保鏢,曾經說了,要一輩子保護葉清寒,所以他不能離開,他要在這裡守著。

張秘書心裡發酸,紅著眼,她眼睜睜看著戚縱又開始仔仔細細的擦拭著這裡,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被戚縱收拾的非常好。

張秘書悄悄低頭抹了一下眼淚,聲音中帶著哭腔,“人死不能複生,就算是葉總在世,他也一定不想看見您這樣。”

聽見張秘書提起葉清寒,戚縱眼中浮現出小小的光點,

是啊,所有人都說葉總手段狠毒,可對他來說,青年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戚縱依舊彎著腰,專注地打理著這裡。

好像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了。

張秘書抹了抹通紅的眼角,將眼淚擦去,她對戚縱道:“公司門口今天來了一個少年,他說他要找葉總……”她努力將喉頭的哽咽咽下,

“他給葉總打了電話,電話打不通,他才找到了公司,他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葉總,但不肯告訴我們,執意要見他能相信的人,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張秘書本想將少年帶到戚縱身邊。

但少年的警惕心極強,不和任何人走,張秘書隻覺少年也許知道些什麼,而且少年既然描述出了葉總和戚縱兩人的相貌,也許會相信戚縱。

她這才過來找戚縱。

戚縱動作頓了一下,木然的眼珠子動了一下,

“和葉總有關?”

張秘書點頭,戚縱輕手輕腳地將手中的東西放下,穿好衣服,和張秘書一路來到公司,張秘書將人安排在等待室,少年緊緊抱著手裡的背包,看起來緊張又警惕。

隔著窗戶,戚縱一眼就認出少年。

——時律。

葉總和那位顧先生落海後,就是被少年所救,而且他記得葉總對少年的態度和善,對每一個和葉總有關係的人,戚縱都會心懷柔軟。

張秘書眼神示意:“認識嗎?”

戚縱點頭,他推開門,在裡麵等了好一會,眼神飄忽,臉頰緋紅的時律在腹中一遍又一遍的打著草稿,措詞著等見到葉清寒後該怎麼開口。

聽見動靜,少年無比期待地轉過頭。

沒看見想見的人,是葉先生的保鏢,他期待的笑容落空,側頭看看外麵,確定隻有戚縱後,強打著精神,卻還是不掩失落,

“葉先生呢?是太忙了,沒時間過來嗎?”

張秘書先是看了眼戚縱,見他沒說話,才輕聲開口:“葉總……他出了意外,已經去世了。”

時律臉色煞白,不敢相信。

張秘書點點頭,確定沒有騙他,時律滿腔的期待全部墜入深淵,抱在懷裡的背包跌落在地,他恍惚的不敢相信,張秘書歎了口氣,簡略敘述了葉清寒去世的經過。

時律看著鬢角慘雜著白發,暮氣沉沉的戚縱,想說什麼,鼻子酸的他哽不出聲,他死死低著頭,狼狽的蹲下身子,打開背包。

張秘書看見背包上沁出幾點水花。

時律始終沒有抬頭,他打開背包,張秘書從裡麵窺見了厚厚的獲獎證書,少年小心地從裡麵掏出一把鑰匙,遞給了兩人,

“有人告訴我也許你會會需要這個。”

戚縱彎腰,時律鬆開了手,鑰匙落在戚縱手中,“誰告訴你的?

時律想了想,“他說他姓樓,也許你會認識他。”

戚縱不自覺的擰眉。

樓……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人的影子,他曾經的老板,黑水來曆神秘,藏於幕後的老板向來極為神秘,戚縱也隻是隱約聽過,他似乎姓樓。

隻是這個姓氏沒人敢稱呼,也沒人敢確定。

漸漸地,就被人淡忘了。

戚縱不知道會不會是他,也不知道他想乾什麼,“他有說什麼嗎?”

時律低著頭,將背包的拉鏈拉好,“他隻說讓你把鑰匙拿到區聯銀行,和葉先生有關。”

聽見和葉清寒有關係,戚縱的眼中陡然迸射出光亮,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和張秘書離開,時律背著書包趕緊跟上。

可是到了區聯銀行,才知道,鑰匙確實能打開,但是鑰匙和唐年有關,必須唐年指定的唐詞親自過來,才能打開,聽見唐詞的姓名,戚縱緊緊皺眉,眉眼間不自覺浮現一股厭惡,

“必須他過來嗎?”

總經理臉上帶著商業化的客套笑,“是的戚先生。

葉清寒的死,就是因為唐詞和劉國印。

唐詞回來後他就曾擔心唐詞會對葉總不利,若不是顧啟關的勸阻,戚縱甚至想過處理掉劉國印。

顧啟關和顧妄笙兩人一明一暗,暗中似乎還有一股不明勢力的幫助,幾乎是一夜之間讓新銳破產,劉家分崩離析,前天晚上劉國印自殺,曾經綁架葉清寒的幾人逃亡途中墜海身亡。

曾經汙蔑葉清寒的聞副總東窗事發,進了監獄。

若不是因為葉清寒最後的遺言,也許就連唐詞都不能幸免於難。

戚縱微微眯著眼,區聯銀行的保密性極為特殊,張秘書小聲道:“那就通知唐總,請他過來一趟吧。”

戚縱點頭。

……

唐詞接到通知後,就開始往這裡趕,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人,正是唐年曾經的秘書,曾秘書,聽張秘書解釋完後,唐詞看向時律,他隻有一個問題,

“鑰匙哪來的?”

時律回憶道:“這個鑰匙是我奶奶臨終前給我的,但具體的作用她並不知道,一位樓先生找到我,我才知道鑰匙可能和葉先生有關。”

唐詞看向曾秘書,曾秘書搖搖頭,表示也不知道。

不過唐詞和戚縱心裡都隱隱有些明了,這大概是和唐年藏在區聯銀行的後手有關。

總經理領著唐詞幾人進去,時律的鑰匙加上唐詞的指紋,打開了一個保險箱,箱子裡放著的是一枚印章,唐詞拿起印章

“唐年先生當初交代過,若是唐詞先生本人過來,拿著這枚印章和區聯的鑰匙,可以打開唐年先生留在這裡的遺物。”

區聯銀行的鑰匙唐詞確實有一把。

他們成功打開了唐年留在這裡的東西,是一疊厚厚的文件。

但令人詫異的,是文件上的信息並不是關於唐詞的,而是關於葉清寒的。

唐詞一張張翻開——

葉清寒自小無父無母,出生就在孤兒院的他被退養過次,直到第四次,他遇到了他的養父母。

小小年紀的葉清寒以為真的遇到了好人,但實際上,這對養父母從來都沒有真的在意過他,收養他也不過是因為兩人多年不孕,找了大師,大師給了這對父母一個生辰八字,告訴他們好好待這個人,就可以喜得貴子。

夫妻倆根據八字找到葉清寒,並收養了他,每天給他喝大師給的符紙。

但兩人沒有先如願得到自己的孩子,公司反而被唐年收購。

葉清寒的養父母公司清算破廠,養父欠下巨額債務,在一個雨夜自殺,養母不願承受這樣的後果,覺得是葉清寒帶來的厄運。

她滿心仇恨,卻不敢報複,隻敢將仇恨和痛苦折射到葉清寒身上,她日複一日的告訴葉清寒,是唐氏毀了他們,隻是她沒逼瘋葉清寒,反而先逼瘋了自己,在一天早晨失足從窗台墜落,墜亡在葉清寒麵前。

鮮紅的血液濺了葉清寒一身。

那一年,葉清寒十歲!

最下麵是一封信,

唐詞輕輕打開,

“唐詞,當你拿到這份信的時候,應該已經徹底執掌唐氏。

葉清寒這人天性涼薄,狼子野心,善於隱藏,可恨我在臨終前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他一定會對唐氏造成巨大打擊,

我相信你的實力,如果真的到了和葉清寒針鋒相對的時候,不要留情,他知道你大伯做下的事,一定會進行報複,彆讓他傷害你大伯。

我要你將你將這些資料親手交給葉清寒。”

唐年惡毒的心思昭然若揭。

他想告訴葉清寒,青年的人生從頭到尾都極為可笑。

沒人愛過他,沒人喜歡他,就連他以為的家人和仇恨也不過是個笑話。

唐詞緊緊捏著信,麵色蒼白無力,這封信徹底打碎了他對爺爺的濾鏡,大伯唐景峰喜幼女,爺爺明知道,卻依舊替他隱藏。

如今,甚至依舊讓自己保護唐景峰。

戚縱一把從他手中奪過這些。

當看見這些後,憤怒充斥著他的雙眼,唐詞想將這些奪回來,卻被戚縱一把推開,

他惡狠狠的盯著唐詞,攥緊了拳頭,對著撲過來的唐詞就是狠狠一拳。

唐詞被打的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鼻子裡冒出鮮血。

其他人都被嚇了一跳,趕緊拉住兩人,唐詞掙紮著被人扶起,哀求地看著戚縱,

“求求你,把這些給我。”

“你不配!”

戚縱紅著眼,如果不是葉清寒落海之前說了,讓唐詞好好將唐氏做好,戚縱一定會送唐詞去見葉總。

他小心地將這些保存起來,唐詞眼睜睜看著他離開,心頭大慟。

回去的路上,唐詞手機響起,接過手機,

另一頭傳來聲音,

“唐總,您留在我們這裡的袖口,指紋已經提取出來了。”另一頭頓了一下,小心翼翼,

“是葉清寒,葉總。”

唐詞的聲音似笑非哭,他無力拿住手機,掌心的手機滑落到地上,另一頭的聲音唐詞已經聽不見了,他捂著眼,眼淚順著指縫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