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2 / 2)

等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他再與紀新雪說這件事。

“我想起來了。”紀新雪對張思儀的話視若未聞,“你問我為什麼告訴小郡王,雕花木盒來自英國公府。”

張思儀剛被擦乾的眼角再次出現濕潤的痕跡。

紀新雪掀開手邊的雕花木盒,拿起條銀紅色的手帕甩在張思儀胸前,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嫌棄,“哭什麼?我還沒說你。”

張思儀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眼淚流的更凶了。

紀新雪還要說他?

世上怎麼會有如此不講理的人!

“你為什麼要瞞著小郡王雕花木盒的來曆?”紀新雪問張思儀。

本就看紀新雪百般不順眼的白五娘子冷笑道,“要是與小郡王說實話,小郡王肯定會砸了盒子,你沒看見小......”

對上紀新雪銳利的目光,白五娘子尚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下意識的抓住身側白三娘子的手。紀新雪的眼睛像是能看到她心裡去,讓她所有的小心思都無所遁形。

“我先與張思儀說話,若是白五娘子也有話說,得排在祁株後麵。”紀新雪對這些找麻煩的人一視同仁。

明明紀新雪的語氣並不算惡劣,白五娘子卻升不起半分繼續找茬的心思,呐呐的點了點頭。

張思儀對上紀新雪回轉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忽然感覺到熟悉的腿軟。

不是麵對小郡王的時候那種害怕的腿軟,而是類似於心虛的腿軟,就像是頑皮搗蛋的時候被祖父抓了個正著。

他想說的話與白五娘子的話沒什麼差彆,麵對紀新雪冷淡的目光卻像是被漿糊黏住了嘴,半晌都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紀新雪的耐心耗儘,提醒張思儀,“祁株和白五娘子都在等著你,彆浪費大家的時間。”

“我想讓小郡王收下木盒裡的扳指,這樣就整個學堂都有雕花木盒,所有小郎君都能帶上一模一樣的白玉扳指,才不辜負英國公府老夫人和祁株的心意。”張思儀垂下頭,臉上的神情越來越羞愧,“也怕小郡王知道雕花木盒的來曆後,會當場發火。”

“你還挺誠實。”紀新雪哼笑,臉上的漫不經心逐漸變成認真,“那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做,小郡王會有多難受?”

張思儀低下頭,他沒想過。

但小郡王的反應,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紀新雪不給張思儀任何給自己找借口的時間,“小郡王沒戴上白玉扳指都如此生氣。要是他如你所願,因為寒竹院每個小郎君都有,所以戴上白玉扳指。然後才知道整個寒竹院都心知肚明白玉扳指是英國公府的東西,隻有他這個英國公府的郎君不知道,你覺得小郡王會多生氣?”

張思儀被下巴上的力道強迫的抬起頭,不得不直視紀新雪的眼睛,他聽見紀新雪問他,“你能承擔惹怒小郡王的代價嗎?”

不能

張思儀瘋狂搖頭。

“小郡王對你太和善,才會讓你忘記這點。”紀新雪輕笑,將手上的濕潤擦在張思儀抓著的帕子上。

張思儀下意識的想要反駁紀新雪,小郡王怎麼可能與‘和善’有關係?

然而張開嘴後,張思儀的腦袋卻一片空白。

相鄰而坐快要半個月,小郡王確實沒主動做過和善的事,但也從未欺負過學堂的任何人。

有日他讀書入神,想要摘抄卻找不到筆,見身邊有拿著筆的人經過,還以為是李金環,口稱‘好阿兄,借個筆用用。’直接奪過筆寫字,過後才發現被他搶筆的人不是李金環而是小郡王。

他戰戰兢兢的送回洗乾淨的筆時,小郡王頭也不抬的說‘送你了。’

那支有價無市的南臨筆,至今還在他的筆架上掛著。

張思儀隱瞞小郡王的時候,未必沒有已經發覺小郡王與同窗之間的疏遠,想要阻止疏遠加深的意思。

可惜他完全用錯了辦法。

“我錯了,縣主。”張思儀閉上眼睛,哪怕已經竭儘全力的偽裝平靜,仍舊無法掩蓋濃濃的哭音。

“該聽見你道歉的人不是我。”紀新雪拍了拍張思儀的肩膀,轉身看向其他人。

所有接觸到紀新雪目光的人,無論是站、是坐都下意識的挺直胸膛,隱約有種正在麵對家中父兄的錯覺。

祁株眼中更是期待與抗拒不停交錯,始終分不出勝負。

門外的書童們比學堂內的人還要緊張。

不知為何,今日下學的時間格外早,察覺到顏博士出門,書童們連忙放下青竹和紫竹帶來的糕點往學堂門口跑。

......險些撞在滿身暴戾氣息的小郡王身上。

好在小郡王並沒有理會衝撞他的人,隻是讓青竹和紫竹留下,便大步流星的離開。

有青竹和紫竹守在門口,餘下的書童顧及不知為何暴怒的小郡王,都沒敢上前,隻能也等在門外。

正當書童們有點等不住的時候,青竹突然拍了下紫竹的肩膀,跑向小郡王離開的方向。

紫竹也態度大變,望向有小玉竹的書童時眼底隱隱帶著警惕。

平日裡圍在小郡王身邊討賞的書童們一向以青竹、紫竹唯首是瞻,察覺到紫竹的態度變化後,立刻擋住其他書童的所有去路。

氣氛越來越緊繃的時候,滿身暴戾氣息的小郡王大步流星的走回來,手上還提著墜著寶石彩穗的長劍。

書童們頓時作鳥獸散,誰也不敢擋小郡王的路。

小郡王卻沒如同書童們想象中的那樣破門而入。

走到門口時,短暫離開後怒火不減反增的小郡王忽然寧靜下來,長久的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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