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二合一(1 / 2)

紀新雪順著眾多渴望、熱切、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正前方。

開石的壯漢滿臉震驚的愣在原處,他麵前的案台上正散落著各種形狀的碎石。綠中帶紫的色彩如同被眾星簇擁的月亮似的顯眼,讓人想要忽略都難。

紀新雪頓時將找茬的絡腮胡壯漢和康郎君都忘在腦後。

如果他沒有記錯,上輪開的發財石表麵隻有浮灰沒有泥土,這塊是當時在護院腳下的石頭。

“你怎麼......”

紀新雪正想問虞珩,是如何從千百個胡亂堆積的發財石中感覺到這塊石頭的與眾不同。忽然見虞珩臉色大變,猛地將他抓進懷裡。

眼前隻有漆黑時,其他方麵的感受就會變得靈敏。紀新雪聽著仿佛響在耳畔的心跳聲,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是誰的心跳。

可惜紀新雪沒有仔細思考的時間,他不受控製的往後踉蹌幾步,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圍在這裡看熱鬨的百姓隻知道兩文發財石中從未開出過紫羅蘭。有些人想趁著這個機會,近距離看紫羅蘭是什麼模樣。有些人則心存歹念,懷中莫名激動的心情,迫不及待的想要與紫羅蘭更近。

如果不能及時讓百姓冷靜下來,肯定會出事。

好在紀新雪和虞珩雖然是出門遊玩,但從來不會放鬆警惕。

無論他們在何處逗留,周圍都有隱藏在人群中的金吾衛。

因為金吾衛在最開始的時候擋住了百姓們的衝勢,金玉樓的反應也極快,立刻有護院甩著空鞭從外圍開始製止百姓順著人潮往前走。突如其來的亂象沒給金玉樓或百姓,帶來無法挽回的損失。

掌櫃再次出現,直奔被金吾衛護在中央的虞珩和紀新雪,“請貴客先去二樓或後麵的客房中休息,大夫馬上就到。”

虞珩和紀新雪皆沒有應聲。一個麵無表情的盯著掌櫃,一個若有所思的盯著虞珩腰間的金麒麟。

紀新雪忍住想要摸嘴唇的想法,仔細回想剛剛被迫順著人潮移動時,觸碰到的是什麼地方。

首先排除嘴唇,他是正對虞珩,但虞珩是以側臉對著他,大概率是臉頰或者耳畔。

他抬起眼皮,目光快速劃過虞珩的側臉。

觸感軟而挺實,是耳朵上的軟骨,還是棱角分明的側臉?

......虞珩有沒有感覺到?

久久沒有得到回應,讓掌櫃本就蒼白的臉色徹底失去血色。

他自以為隱蔽的看向二樓的方向,額間的汗水越來越多。

早知道郡王和公主會來華州遊玩,他定會提前取消今日的‘發財會’。

就算郡王和公主寬宏大量,不屑與他這樣的螻蟻計較,主家也不會放過他。

掌櫃已經預想到全家都被罰去莊子養老的未來,緊繃的臉色反而緩和。

他眼觀鼻鼻觀心,老老實實的站在紀新雪和虞珩麵前。如同犯錯後祈求主人原諒的大狗似的,整個人由內而外的散發忠厚老實的氣質。

紀新雪並非因為惱怒不理掌櫃,他在想更重要的事。

早在剛發現他對虞珩有不同尋常的占有欲時,紀新雪就想過自己是不是對虞珩有特殊的感情。

作為從未有過感情經曆,更沒有考慮過與男人攜手餘生的正常人。紀新雪認為他和虞珩多年來的交情,會影響他對感情的判斷。

所以紀新雪選擇以與感情無關的方式,判斷他是不是對虞珩有妄念。

沒有。

他既沒有想親虞珩的感覺,也沒有......的想法。

雖然想過可以用春宮圖稍作引導,以帶入他和虞珩的方式引發**,但紀新雪從來都沒有實踐過。

他覺得這樣的行為過於刻意,即使真的有效果也沒什麼意思。

這次猝不及防的親上虞珩的臉純屬意外,正好可以讓他作為參考。

雖然沒有喜悅的情緒,但也不會厭惡。

如果時光倒流,回到即將親上之前,他......不會躲開。

想到此處,紀新雪忽然覺得耳後發熱,始終冷靜理智的目光逐漸浮現星星點點的羞窘。

嘖,明知道會親上還不躲,臭不要臉。

分不清是羞赧還是窘迫的情緒,讓紀新雪從思索中清醒。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掌櫃的存在,漫不經心的問道,“那塊紫羅蘭值多少銀子?”

掌櫃見終於有人肯開口,如蒙大赦的鬆了口氣,立刻道,“紫羅蘭通常隻會在南方小國的玉礦中出現,實乃稀品,金玉樓願意出五千兩銀子。”

紀新雪嗤笑,“說正常價,玉石我們會帶走。”

真敢說,五千兩銀子?

他去年送給紀璟嶼塊由大師雕刻的頂級綠翡玉佩,才用三千兩銀子。

光是亡故幾十年的大師封山之作的名頭,就能值千兩銀子。

綠翡的水頭也比尚未完全開出的紫羅蘭沁潤,是能傳給子孫的好玉,實際價格才在兩千兩銀子。

這塊還不知道多大的紫羅蘭,憑什麼能值五千兩銀子。

始終麵無表情的虞珩悄悄眨了眨眼睛。

阿雪沒有注意到剛才的異樣!

他忍不住將眼角餘光聚集在不遠處色澤健康的唇上,仿佛又感覺到臉側柔軟溫熱的觸感。

要是能偏一點,落在......

虞珩強迫自己停下腦海中越來越過分的想象,默念清淨經。

掌櫃咬住舌尖,用疼痛刺激混沌的腦子恢複清醒。

他隻要伺候的兩位主子高興就行,沒必要非得執著於送銀子。

真要論起來,無論是擁有安國公主府五代經營的襄臨郡王,還是有安業銀礦比例的安武公主,都比虞氏嫡係嫡枝的郎君和女郎更不缺銀子。

想到紀新雪之前挑選發財石的時候,對挑選玉礦的理論知識,表現出的好奇,掌櫃特意粗略的講解為玉石定價的標準。

他讓人將還沒開完的紫羅蘭取來,仔細觀察半晌,遺憾的道,“紫玉少見。同等色澤大小的紫玉和羊脂玉,通常是紫玉的價格更高。但紫玉中分很多種,能和羊脂玉同價,甚至壓過羊脂玉價格的紫玉,大多是隻比東來紫差一線的紅紫,紫羅蘭.....”

紀新雪饒有興致的聽掌櫃細數各種細節,心底的不自然逐漸散去。

“除了品相,玉石的大小和紋路是否能契合想要雕刻的物品,也會對價格有很大的影響。您不妨稍做等待,讓開石匠人先徹底開出這塊紫羅蘭。”掌櫃建議道。

“嗯”紀新雪點了點頭,環顧四周。

因為剛才沒出大亂子,金玉樓僅僅將沒買發財石,隻是看熱鬨的百姓請出去。但凡是買了發財石的人,哪怕隻買枚兩文發財石,也能留在金玉樓內。這些人正不約而同的悄悄打量掌櫃、紀新雪和虞珩所在的角落。

發現絡腮胡壯漢和之前附和絡腮胡壯漢的人都沒有離開,紀新雪抬起下巴示意正在重新搭建的案台,“就在這裡開石。”

方才與絡腮胡壯漢等人發生的矛盾雖然突兀,但不難猜測緣由。

康郎君輕信夥計為打壓石恩,胡說八道的話。

他將紀新雪和虞珩當成同行,特意安排絡腮胡壯漢等人,想要毀去紀新雪和虞珩的‘前途’。

紀新雪記仇,既想回擊,又覺得直接懲罰對方沒什麼意思。

哪怕是康郎君本人,也隻是虞氏的旁支而已。

連掌櫃都能知道虞珩的身份,始終對虞珩畢恭畢敬。身為虞氏族人的康郎君卻不知道,還做出因為怕他和虞珩搶他的飯碗,先下手為強,試圖敗壞他和虞珩名聲的蠢事。

可見康郎君在虞氏地位,甚至不如金玉樓掌櫃。

在這種人身上花費太多的心思或特意亮明身份,會讓紀新雪覺得,他和虞珩在剛才的變故中撞到腦子。

讓石匠在眾目睽睽之下繼續開那塊紫羅蘭,不僅能將絡腮胡壯漢等人之前的嘲諷儘數還回去。如果絡腮胡壯漢等人賊心不死,繼續找茬,還會引起掌櫃的注意。

紀新雪相信,以虞氏每年都想儘辦法用合理的方式,將隻有虞氏嫡係才有資格用錦緞送到虞珩手中的用心。絡腮胡壯漢等人和康郎君,過後都少不了要麵對虞氏的怒火。

一舉數得,還能出氣。

何樂而不為?

掌櫃臉上浮現為難,低聲勸道,“樓中人多眼雜,恐怕會衝撞貴客,不如去二樓包廂開石安全。”

虞珩聞言,臉上剛降下溫度的地方又變得灼熱麻癢。

他悄悄挪動腳步,直到與紀新雪肩膀挨著肩膀才停下,悶聲道,“就在這裡。”

坍塌的案台恢複後,由石匠繼續開石。

相比之前全憑蠻力的壯漢,石匠開石的過程如同行雲流水的畫卷般自然、充滿美感。無論抬手的高度、發出的聲音、每次鑿壁脫落的石塊都在石匠的預料之中。

沒過多久,帶著紫綠色彩的部分就徹底與石塊脫離。

掌櫃親自給這塊紫羅蘭報價。

“一百兩銀子。”

話音還沒徹底落下,就有穿著錦緞長袍的人提出抗議。

“憑什麼一百兩銀子?這是我見過成色最差的紫羅蘭,連副手鐲都掏不出來!難道剛才那些人說的沒錯,金玉樓大力招攬摸石師,是為了踩著這些人捧早就選好的人?”

分彆站在不同位置的絡腮胡等人聞言,紛紛根據這個人的話,提出相似的質疑。

百姓們聽聞兩文發財石中開出的彩頭,竟然能在金玉樓換百兩銀子,皆忍不住將自己代入其中,頓時陷入難以抑製的激動。

因為絡腮胡壯漢等人質疑掌櫃的聲勢過於強盛,將百姓從美夢中驚醒。百姓陡然生出被欺騙的憤怒,紛紛對掌櫃和金玉樓破口大罵。

紀新雪發出聲輕笑。

這些人現在鬨的越凶,他和虞珩離開華州後,金玉樓或虞氏找他們的麻煩就會越狠。

他非但沒有因為這些人質疑和汙蔑惱怒,反而有啼笑皆非的感覺。

虞氏也許很願意捧虞珩。

虞珩卻永遠不會與虞氏來往過密。

他們之間,永遠隔著楚墨的命。

虞珩如今能心平氣和的麵對虞氏,仍舊和對方保持不遠不近的聯係,已經是看在祖上淵源的份上。

紀新雪轉頭看向虞珩,因為兩人的身高差距,視線剛好落在虞珩臉側至耳骨那條線的位置。

視線從虞珩的耳骨掃到鼻尖,又原路回到耳骨,紀新雪忽然忘記想要與虞珩說什麼。

從前怎麼沒有發現虞珩的側臉如此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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