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二合一(1 / 2)

車隊穿過數條喧鬨的街巷,駛入東城深處名為‘寒山’的彆院。

馬車停下的瞬間,金吾衛立刻擺正木梯。

霍玉掀開車簾,先說虞珩最關心的事,“最多再有十日,便能回到長安。”

虞珩沉默的點頭,抬手抓住霍玉的手臂,借力起身。

霍玉眼中浮現詫異,“您......”

“我沒事。”虞珩立刻打斷霍玉的話,黑白分明的雙眼中滿是警告。

他還沒徹底走下隻有三階的木梯,遠處的太醫已經滿臉鐵青的衝了過來,“襄臨郡王,臣已經提醒過您很多次。若是不想留下暗疾,絕不能在帶傷趕路時思慮過深,切記不可動怒!”

虞珩頓了下,若無其事的走下最後的台階,“我沒有思慮,也沒動怒。”

隻是格外想念某個人而已。

太醫被虞珩油鹽不進的態度氣的七竅生煙。

當初虞珩剛受傷的時候,他就不讚同虞珩立刻返回長安。

若是留在白池養傷,最多半個月,虞珩的傷就能複原大半。

何以至於耽擱兩個多月的時間,吃下許多苦頭,傷勢卻隻是穩定,完全沒有複原的跡象?

要不是虞珩給的‘診金’誘惑力太大,讓人提不起任何拒絕的念頭,太醫早就......唉,這是襄臨郡王,就算襄臨郡王沒有允諾額外的報酬,他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太醫默念清淨經,亦步亦趨的跟在虞珩身後,暗自盤算手頭哪味藥材的最苦......不,是盤算哪味藥材的藥效最好。

仔細觀察虞珩的脈象變化,太醫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

他在太醫院多年,為無數三品以上府邸的郎君診過脈,襄臨郡王的底子比許多出生將門,從小習武的郎君更紮實。

太醫不厭其煩的對虞珩重複已經說過無數次的勸告,“您受傷後服用過能短時間延緩傷勢,甚至使其複原的藥。這種藥雖然在緩解傷情方麵有奇效,但會讓傷勢更難恢複。”

尋常人受內傷,大概用二十日能痊愈。

其中三日用來穩定傷勢,七日使傷勢逐漸恢複,十日徹底祛除暗傷。

如果服用過可以短時間延緩傷勢,甚至令傷勢複原的藥。能立刻度過穩定傷勢的階段卻會加長養傷所需要的時間。徹底祛除暗傷時,也會比前者更費時費力。

虞珩在還沒離開鹽州範圍的時候,被迫停下養傷,是因為車馬勞頓影響傷勢恢複,忽然有惡化的征兆,隻能重新度過穩定傷勢的時間。

為避免這種危險的情況再次發生,必須等到傷勢恢複大半,才能繼續趕路。

在這個過程中,虞珩劇烈的情緒波動影響到養傷,需要的時間從五日變成十日......最後變成一個月。

好不容易熬到傷勢恢複大半,能支撐車馬勞頓,虞珩不顧太醫的勸阻,迫不及待的令霍玉整隊出發,再度啟程。

畢竟是血肉凡胎,底子再怎麼好,也會受馬車顛簸的影響,原本隻差三日就能養好的傷勢硬是用了大半個月。

今日的情緒波動後,大半個月的湯藥算是徹底白喝,虞珩的傷勢又變成再次從鹽州出發時的程度。

“您的傷勢若是再反複,長時間無法到清除暗傷的過程,暗傷可能會變成無法徹底祛除的頑疾。”太醫滿臉嚴肅的看著虞珩。

虞珩發出數聲悶咳,鄭重的點頭,“我知道,勞煩你廢心。”

太醫見虞珩並非對身體完全不關心,苦口婆心的勸道,“郡王不如在彆院中休養七、休養五日,等傷勢徹底好轉,開始服用祛除暗傷的湯藥,再返回長安也不遲。”

他想不通,襄臨郡王明明能為養病整日躺在床上,對味道詭異的湯藥來者不拒,配合程度幾乎能稱得上是他見過最遵循醫囑的人。

為什麼偏偏對早日回長安,有如此大的執念。

“明日寅時出發,莫要忘記熬藥的時辰。”虞珩直白的拒絕太醫的提議,閉眼表示不想聽太醫繼續說勸告的話。

他不能等,長安也有人在等他。

太醫搖了搖頭,悄無聲息的退出房間,特意多抓了副止咳的湯藥。

虞珩等咳意不再頻繁,才起身找筆墨給紀新雪寫報平安的信。

他有很多話想要對紀新雪說,奈何無法克製的咳嗽總是會另他的筆鋒顫抖,毀去整張信紙。

最後,他隻寫了兩句話。

紀新雪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正穿著適合與人徒手搏鬥、馭馬跑路的騎裝,在長安城牆處眺望遠方。

還有七日,就是冬月。

京畿道、關內道、山南西道、山南東道、河東道等地即將開始長平八年的第二次稅收。

期間有任何異常的消息,都會八百裡加急傳回長安。

他不能在這個時候跑路。

“殿下?”顏夢氣喘籲籲的停在紀新雪身邊,“有郡王的信!”

正陷入惆悵的紀新雪立刻回神,一氣嗬成的撕掉火漆、展開信紙,先看落款處的時間。

十月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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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前!

紀新雪眼中的驚喜幾乎化為實質。

他前日收到的信,落款還是八月。

‘今在奉天,十日可至長安。’

是虞珩的字跡,筆鋒遠比時間落款是八月和九月的信件剛勁。

紀新雪凝視這兩行字許久,忽然抬頭看向顏夢,“信上寫的什麼?”

也許是在‘跑路’計劃中耗費太多心神的緣故,他潛意識中竟然產生,不跑路就無法見到虞珩的念頭。

突然收到確切的消息,紀新雪驚喜之餘,難免有不真實的感覺。

顏夢立刻念出信紙中的話,眼中的喜悅半點都不比紀新雪少,“郡王終於回來了。”

不僅紀新雪為虞珩遲遲沒有返回長安焦躁,顏夢擔心虞珩的同時,也為負責保護虞珩的霍玉擔心,肉眼可見的消瘦許多。

紀新雪按照信紙的折痕,仔細將其收好,立刻對城牆失去興趣,帶顏夢回城中與張思儀分享這個好消息。

三人皆因為虞珩遲遲沒有消息沉悶許久,忽然守得雲開,立刻生出玩樂的心思。

可惜如今是九月末,夜裡的集市早就收攤、畫舫也儘數回艙......思來想去,竟然隻有花樓最熱鬨。

因為虞朝女子地位高於前朝,甚至不乏為官者。虞朝花樓的格局也很大,既有隻招待男客或隻招待女客的花樓,也有同時招待男客與女客的花樓,各種‘表演’尺度更是應有儘有,絕不會讓人尷尬。

紀新雪想到曾經和虞珩同去的花樓,除了酒水宴席,隻有男女清倌彈奏或跳舞,既熱鬨,也不會讓臉皮最薄的顏夢尷尬,才點頭同意張思儀的提議。

翌日大朝會,紀新雪不出所料的成為眾矢之的。

朝臣們抓著紀新雪不僅公然去花樓,還在花樓過夜的行為。從皇族威嚴,到個人品行,恨不得能在紀新雪身上抓出一百零八個小辮子。

自從開始推行新政,紀新雪就逐漸習慣,在大朝會、小朝會成為促進朝臣團結的關鍵人物。

最初的時候,紀新雪偶爾還會因為朝臣的話委屈,寧願鬥氣也要讓找茬的人不好過。

自從公布性彆,發現有朝臣瞎了眼睛,想要推他與紀璟嶼爭奪太子之位,紀新雪就開始放飛自我,徹底從‘副本**oss’變成‘經驗寶寶’。

說他去花樓是耽於玩樂,不堪大用?

紀新雪默默點讚,朱禦史睿智,他去花樓確實不是為專研學問。

他也覺得自己不堪大用,並迫切的希望長平帝能早日認識到他的本質。

大朝會結束,困得直點頭的紀新雪立刻恢複精神,熟練的在鬆年找到他之前溜出皇宮。

雖然相信林釗會打理好安國公主府,但他還是想在在虞珩回來之前,親自去看看。

見林釗聽到虞珩即將回長安的消息時,向來沉穩的臉上浮現毫不掩飾的驚喜,紀新雪嘴角的笑容越發燦爛。

他果然是第一個知道虞珩回長安具體日期的人。

虞珩到達京畿範圍後,兩人之間的通信忽然變得容易起來。

紀新雪不僅每日都能收到虞珩的信,還能通過送信的金吾衛詢問虞珩的近況。

得知虞珩在北疆戰場的內傷至今沒有痊愈,平日裡經常悶咳,紀新雪立刻打起長平帝私庫的主意。

他記得前幾年南詔大王子來長安朝見長平帝時,進獻多種在虞朝很少見的草藥,其中有對咳症有奇效的......名字沒記住,反正是對咳症有奇效。

鬆年見到紀新雪,眼中先是閃過意外,然後浮現淡淡的同情,“您來求見陛下?”

這是他近幾日來,第一次在大朝會之外的地方見到紀新雪。

紀新雪立刻點頭。

他先向長平帝討藥,讓太醫院研究藥性。

虞珩回長安時,才能立刻用藥。

“殿下近日可是有急事?奴每次奉陛下的吩咐,去尋殿下時,殿下都不在宮中。”鬆年給紀新雪留下句提醒,才進門為紀新雪通報。

紀新雪臉上的笑容陡然凝滯。

臨時抱長平帝的佛腳,會不會踹開?

未免被踹開,紀新雪沒有立刻提討藥的事。

他一本正經的將戶部為長平八年第二次稅收所做的準備工作,以與奏折不同的方式說給長平帝聽。

“嗯”長平帝心不在焉的點頭,招手讓紀新雪到他身邊,“璟嶼會在五日後,啟程返回長安。”

紀新雪聞言,臉上的嚴肅正經立刻破功,毫不掩飾心底的喜悅和期盼。

自從紀璟嶼離開長安去北疆,他被長平帝拘在身邊,才知道紀璟嶼的日子多不容易。

上是拍馬都比不上的阿耶。

下是用儘千方百計,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徹底斬斷他成為太子可能的朝臣。還有雖然支持紀璟嶼卻絲毫不在意紀璟嶼的想法,隻想要從龍之功,甚至妄圖挾製紀璟嶼的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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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艱難的處境,從長平元年到長平六年,紀璟嶼非但沒有改變性情,反而越來越遊刃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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