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二合一(1 / 2)

翌日,宵禁剛解除,英國公府立刻派人到宮門處報平安。

紀新雪和虞珩先聽到英國公府的報信,然後才見到特意進宮的朱太醫。

祁柏軒在昨日夜裡清醒,已經搬回六房的住處。因為疲於趕路導致虧損元氣,恐怕要休養幾日才能入宮謝恩。

英國公夫人直到三更才恢複意識,雖然此次沒有大礙,但她身體積弱已久,每次昏迷都會導致弱症更加嚴重。

從長遠看,英國公夫人的情況遠比祁柏軒危急。

雖然以祁柏軒幾乎徹底被酒色掏空的情況,無論多珍貴的藥材都不可能填滿他失去的元氣。但以英國公府的底蘊,至少能讓祁柏軒看上去與尋常人無異。隻會稍稍畏冷懼陽,更容易風寒而已。

英國公夫人卻如同已經用各種方式修補過無數次的木桶,隨時都有可能因為承受不住修補的壓力徹底崩潰。

朱太醫垂著頭道,“若是英國公夫人能從此修身養性,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還能有一線生機。否則......”

下次昏迷都未必能救的回來。

“她的舊疾為何會如此嚴重?”紀新雪問道。

在這之前,他始終以為英國公夫人的病弱,隻是用來製衡兒媳的手段。

三個嫡出兒媳,兩個宗室郡主,一個前朝王女,皆要看英國公夫人的臉色才能過的舒心。

甚至還包括曾經的白麵菜包子......不僅看英國公夫人的臉色才能舒心,還完全沒察覺到這點,真心將英國公夫人當成極少數能夠信任的人。

由此可見英國公夫人強烈的掌控欲和毒辣的心思。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眼睜睜的放任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逐漸脫離她的掌控。

除非她無能為力。

是遭遇意想不到的變故以至於無能為力,比如中毒。還是單純因為從焱光朝到長平朝,英國公府越來越艱難,所以身為當家主母的英國公夫人也越來越力不從心?

從理智考慮,紀新雪覺得是後者。

但結合情感,紀新雪希望是前者。

朱太醫搖頭,“臣此前從未給英國公夫人診脈,無法判斷英國公夫人之前的情況。”

虞珩垂下眼睫,擋住其中的複雜。

“令醫童將英國公夫人的真實情況透露給宜筠郡主和鄭氏。”

紀新雪的眼皮狠狠的跳了下,抬手掩在嘴角處。

試問被婆母和婆母偏心的弟妹打壓十幾年的長媳,突然得知仿佛大山似的婆母實際已經是強弩之末,隻要稍加刺激就可能氣死。

這名長媳會不會為出多年惡氣鋌而走險?

從鄭氏的角度思考,又有截然不同的思路。

英國公府世子之位懸空多年,因為原世子是先帝金口玉言廢掉,原英國公世子和宜筠郡主隻能死死抓住祁氏宗子宗婦的身份,阻止嫡次房上位。

眾所周知,不孝之人不配做宗子宗婦。

鄭氏會不會為巨大的利益鋌而走險?

英國公府的人性......

嘖,英國公府還有這種東西?

紀新雪擔心虞珩會心軟,立刻岔開這個話題,詳細詢問祁柏軒的情況。

昨日虞珩去書房查看北疆新貴們的請帖時,紀新雪特意問金吾衛祁柏軒帶了多少人回長安,得到令他瞠目結舌的答案。

祁柏軒總共帶回三百多人,其中有一百五十人是護衛,百名仆從。包括李娘子在內,三個有名分、有子嗣的姬妾,還有兩兒三女。

百名仆從中,有三十五名年輕貌美的通房。

如果僅僅是這樣,隻能說明祁柏軒是色中餓鬼,活該陽虧陰虛。

更令紀新雪驚訝的是,祁柏軒並沒有將所有兒女和為他生育兒女的女子都帶回長安。

在江南彆院中,祁柏軒還有七個兒子、六個女兒。

十二年,九個兒子,九個女兒......

這是什麼人形種馬?

紀新雪甚至懷疑,祁柏軒的好色是家族的任務。

朱太醫順著紀新雪的問題,以專業的言語和豐富的想象力,精準的猜測祁柏軒近十日聲色犬馬的生活。

他忽然前所未有的學會看人臉色,低聲道,“以臣之見,鴻臚寺卿已經沉迷此事成癮。為鴻臚寺卿的身體考慮,應該在藥方中添加能使其冷靜的藥材。”

紀新雪挑起半邊眉毛。

藥物至痿?

可以倒是可以,就怕祁柏軒會因此變態,將氣撒在無辜的女子身上。

見紀新雪和虞珩都沒有接話,朱太醫兀自尬笑半晌,僵硬的扯開話題,提出要為虞珩和紀新雪請平安脈。

紀新雪一如既往的頹廢且健康。

日常習武已經徹底成為多年前才會有的事,隻會偶爾去演武場甩鞭,防止多年積攢的手法徹底離家出走。

上次朱太醫為紀新雪診平安脈的時候,說紀新雪胸口有悶氣,專門配了些敗火的苦茶給紀新雪喝。

紀新雪最討厭苦澀的味道,尤其是出自朱太醫的詭異苦澀。

那些藥茶剛送到玉和宮,就被他拿去給紀明通敗火。據說效果顯著,隻用半日,嘴角的水泡就肉眼可見的變小。

雖然紀新雪沒有老實喝藥,但隨著長平帝和朝臣都不再急立太子的事,也沒盯著他和虞珩不放。紀新雪心頭的鬱火已經消散的乾乾淨淨,健壯的能隨時上山打......兔子。

經過這段時間的休養,虞珩的舊傷同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痊愈。

早在紀璟嶼抵達長安前,虞珩的咳症就徹底消失,所用的湯藥也從療傷變成固本培元。

朱太醫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真切,“上副藥還有最後一包。從明日開始,郡王再用另副湯藥七日,即可徹底痊愈,保證不會留下任何隱患。”

紀新雪聞言,深深的鬆了口氣。

自從發現瓊花院庫房中的東西,他經常會光明正大的去裡麵‘尋寶’。

各種珍藏固然有趣,對他的新引力卻遠遠不如夾在話本中的信紙。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從前錯過的心意,又舍不得立刻挖出所有的珍寶。常常會在庫房中獨做許久,通過信紙上的隻言片語仔細回想當時的情景和心境。

迄今為止,最令他影響深刻的信紙,是夾在本‘虐戀情深’的話本中。

這也是紀新雪翻看的所有話本中,唯一的一本兩個主人公的名字與他和虞珩完全沒有關係的話本。

信紙上的字跡仍舊屬於虞珩,口吻卻與虞珩截然不同。

是以百姓的口吻議論‘安武公主’的話。

按照記載的內容和時間推算,應該是虞珩從北疆回來,終於到達京畿範圍時記下的事。

有他在大朝會給表兄鐘十二郎求爵位的消息、也有他久久等不到虞珩的消息,蠢蠢欲動想要越獄,因此頻繁與負責城防的千牛衛將軍定北侯來往的消息......

這些事通過百姓的嘴成為傳言,難免麵目全非。

傳他與鐘十二郎的時候,百姓好歹還記得安武公主和襄臨郡王的婚約,雖然有意無意的往眾人最喜聞樂見的方麵拐,但多少還剩下點分寸。

傳他與定北侯府來往密切的時候,百姓是更加保守,猜測安武公主和定北侯府女郎投緣。但在虞珩耳中,就變得另外的意思。

......

信紙本該是彆人名字的地方皆被虞珩塗黑,在空白處換成自己的名字。

紀新雪通過這種堪稱幼稚的舉動體會到虞珩的心酸,無師自通的猜到虞珩在北疆的舊傷為什麼會越來越嚴重。

因為不敢說明心意,又懼怕遠在長安的人做出令兩人疏遠的決定,所有寧可用身體做賭注,也想早些回長安。

這讓紀新雪心中的愧疚、懊悔、憐惜等情緒,不知不覺間彙聚成心病。

隻要聽到虞珩的咳嗽聲,無論正在做什麼事,紀新雪都會立刻到虞珩身邊。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紀新雪幾乎能背誦所有與肺傷有關醫書。

他最討厭湯藥,尤其是討厭朱太醫開的味道極其詭異的湯藥,卻會在虞珩乖乖吃藥,拒絕冰糖和果乾甜嘴時,主動吻過去分擔苦澀。

終於聽到虞珩的傷勢即將徹底痊愈的消息,紀新雪怎麼可能不興奮?

可惜......虞珩後日就要啟程去皇陵祭祖,他卻要留在長安,替長平帝處理日常朝政,不能親眼看虞珩按時吃下最後的一副藥。

皇陵那邊必須有他或虞珩親自盯著‘祖宗顯靈’。

日常朝政沒他也行,但他留在長安還有比日常朝政更重要的事。

虞珩將紀新雪眼中的光亮和沮喪儘收眼底,俯在紀新雪耳邊道,“如果這幾件事都圓滿成功,等我回來,可不可以有獎勵?”

好不容易與戀慕多年的人心意相通,又日夜同吃同住,他委實難以控製想要與紀新雪更親密的衝動。

然而......

他隻能隔日在吃藥的時候,獲得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等到從皇陵回來,他的傷勢已經痊愈,阿雪就不必再擔心他會因為親密的舉動牽動情緒,導致傷勢加重。

虞珩想要的獎勵隻是沒有時間限製的親吻,經常去瓊花院庫房‘探險’的紀新雪卻下意識的想到在瓊花院庫房中的灼熱呼吸。

不愧是能攢下整個瓊花院庫房的人,竟然如此......直白。

紀新雪忍住想要摸摸耳朵溫度的想法,點了點頭,聲音幾不可聞,“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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