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二合一(2 / 2)

真奇怪。

不知過去多久,終究還是祁柏軒率先沉不住氣。

他收回落在紅橘上的目光,再次抬頭看向虞珩,慢吞吞的道,“你在北疆做的很好。”

紀新雪陡然回神,立刻脫離即將睜眼睡著的狀態,再度端起茶盞,仔細將祁柏軒的所有反應記在心底。

虞珩一本正經的道,“阿耶謬讚,孩兒愧不敢當。”

祁柏軒沉默良久,才乾巴巴的道,“陛下也認可你的功績,給你許多賞賜。”

虞珩轉身朝皇宮的方向拱手,繼續敷衍,“陛下大恩大德,孩兒永不敢忘。”

祁柏軒沉默的時間更長。

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他想對虞珩說難以啟齒的事,苦於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鴻臚寺卿可用過早膳?”紀新雪放下茶盞,提議道,“不如我們早些用午膳。”

聽說祁柏軒受到英國公和英國公夫人的約束,無法再沉迷於女色,突然開始熱衷於收藏各色美酒。

虞珩順勢道,“孩兒的庫房中有半壇將近十年的江南果酒,請阿耶賞臉。”

“嗯......”祁柏軒眼中浮現肉眼可見的掙紮,大多時間都慢吞吞的語速陡然變快,“白日不方便飲酒,你讓人將酒找出來,等會我帶走。”

虞珩毫不猶豫的點頭,“孩兒這裡還有八年的櫻桃酒、十五年的綠梨酒、異域而來的二十年葡萄酒......”

隨著虞珩報出的酒名越來越多,祁柏軒的雙眼也越來越明亮,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肉眼可見的容光煥發,仿佛瞬間年輕七、八歲。

“找出來,等會我全都帶走!”祁柏軒撫掌而笑,原本因為表情冷淡維持的斯文瞬間消散的乾乾淨淨,隻剩下渾厚的‘濁氣’,比英國公夫人更像將行就木的人。

紀新雪將祁柏軒的變化儘收眼底,腦海中隻剩下‘離譜’二字。

難道是他冤枉了祁柏軒?

紀新雪仔細回想不久之前發生的事,突然產生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想法。

祁柏軒剛開始沒有隨林釗對他行禮,不是因為不願意對他行禮或存在氣勢博弈的念頭,隻是單純的因為早就將虞朝律法忘在腦後,所以才會在聽到虞珩解釋之後,又朝林釗求證,然後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行禮......

所謂的冷淡也不是欲擒故縱,是反應遲鈍。

除了主動開口誇虞珩在北疆的功績,祁柏軒自始至終都是順著虞珩的話往下說。

其中隻有說到剛從江南回到長安的孩子時,祁柏軒的語速突然變快,堅定的劃開虞珩和那些庶出子女的界限,強烈的表達反對虞珩和那些人來往的情緒。

紀新雪合理懷疑,祁柏軒在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思路突然變得流暢,是因為有人專門囑咐過這件事。

然後是拒絕美酒卻要將美酒帶走的時候語速變快,因為這是真正的引得祁柏軒感興趣的事。

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

英國公府想儘辦法的阻止祁柏軒回長安,難道隻是因為心知肚明祁柏軒已經是個‘廢人’,怕他不小心泄露秘密?

紀新雪以手杵額,腦海中頂天立地的‘離譜’二字越來越巨大。

他覺得,自己根據祁柏軒的表現做出的各種推測,也可以用兩個形容。

‘離、譜!’

虞珩的表情同樣變得僵硬,他目光發直的凝視祁柏軒臉上堪稱‘猥瑣’的笑容,不動聲色的退步擋在紀新雪和祁柏軒之間,又追加許多名酒,暗自給林釗使了個眼色。

林釗輕咳一聲,順便帶走屋內的所有仆人。

他受的震撼半點都不比紀新雪和虞珩少。

哪怕已經看過祁株寄給虞珩的信,在他的印象中,祁柏軒仍舊是當初令魯國公主一見傾心的翩翩佳公子。

怎麼會......

因為虞珩終於找到正確的聊天方式,祁柏軒的冷淡和傲慢頓時退卻,看向虞珩的目光不僅透著親熱還有幾不可見的討好,似乎是因為害怕虞珩突然改變主意,不給他美酒。

他起身攬住虞珩的肩膀,終於順暢的說出來意。

“我與你阿娘約定要生死同衾,早晚都會去皇陵陪她,她如今已經是魯國公主,我什麼時候才能是駙馬?”

紀新雪再度端起茶盞,眼中皆是對魯國公主的同情。

好家夥。

連死人都不放過。

絕!

他已經開始思考,如果虞珩沒能忍住,對祁柏軒大打出手,要不要換個思路,先對英國公府小懲大誡出氣,然後從崔氏想辦法達成目的。

感受到肩膀的手掌,虞珩的身體陡然變得僵硬,他安靜的聽完祁柏軒的話,目光逐漸深沉,“陛下隻追封外祖母和阿娘,沒提起阿耶。”

祁柏軒滿不在乎的擺手,笑著道,“阿耶告訴我,楚......泰山大人已經是秦國公主駙馬,你與禮部打個招呼,讓他們彆忘記我。”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虞珩冷笑。

祁柏軒察覺到不對勁,忽然抬頭看向虞珩時,虞珩已經恢複平靜,他低聲道,“外祖父已經逝世多年,又沒有族人在世,宗人府和禮部才會這般痛快。我為阿耶請封駙馬,要先經過宗人府的同意、然後與禮部商量、再經過陛下的同意,讓禮部和欽天監算合適的日......”

祁柏軒聽的頭痛,不耐煩的打斷虞珩還沒說完的話,“你記住你阿娘的遺願,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就行。我回去看看你祖母,你有時間也多回去走動,彆忘記與誰是一家人。”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府痛飲虞珩送他的美酒,根本就不在乎英國公交代他的事能不能辦成。

虞珩垂目應是,親自送祁柏軒離開。

紀新雪坐在原位沒動,抬手掩蓋緊貼在臉上的痛苦。

如果早知道用幾壇美酒就能讓祁柏軒放下與虞珩的陌生,暴露本性,他一定會阻止虞珩給祁柏軒送酒。

世上怎麼會有如此離譜的人?

眼角餘光發現去而複返的人,紀新雪立刻撲過去,緊緊抱住受儘委屈的虞珩,恨恨的道,“英國公府在焱光朝得意那麼久,隨便就能抓出數不儘的把柄。我們先出口氣,然後從崔氏找突破口。”

他委實不忍心再見到虞珩在祁柏軒身上浪費時間。

虞珩摟緊懷中的人,心中的煩悶如流水般儘數褪去。

祁柏軒是這樣的人,無論是對他,還是對阿雪,都是好事。

他能儘快通過祁柏軒知道外祖母和阿娘的亡故是否有內情,阿雪也能通過祁柏軒早些找能引誘英國公府的突破口。

用過午膳,虞珩已經能良好的接受,他的生身父親毫無預兆的在紀新雪麵前醜態百出的事。

相識多年,阿雪早就見過他所有的狼狽和窘迫,他有自信,阿雪不會因為祁柏軒如何,改變對他的態度。

至於彆人.......他不在乎。

反而是紀新雪對這件事耿耿於懷,時不時的偷偷觀察虞珩的表情,甚至心軟之下打消回宮的念頭,願意舍命陪君子,再陪虞珩在公主府瀟灑幾日。

虞珩無奈之下,隻能將祁株這些年寄給他的信拿給紀新雪看,證明他早就對祁柏軒的人品有心理準備。

雖然仍舊會失望,但遠遠稱不上崩塌。

紀新雪仔細查看整齊收攏的信件,眼中的心疼變得更加深刻,低聲道,“你從來沒與我說過這件事。”

虞珩眉宇間閃過幾不可見的心虛。

祁株離開長安前,很喜歡紀新雪。

即使紀新雪不可能喜歡祁株,他也不想讓紀新雪知道有關於祁株的任何消息。

況且......他知道,紀新雪最開始會注意到他,源於英國公府帶給他的折磨。

如今他羽翼漸豐,這份折磨轉移到祁株身上。

以阿雪念舊的性格,就算不會回應祁株的癡念,也會因為曾經的同窗之誼心生憐愛。

他不允許有任何人用與他相同的方式,引起阿雪的注意。

“我隻要有你就夠了。”虞珩從後麵抱住紀新雪,正好能將比他矮半頭的人完全籠罩在懷中。

紀新雪重重的點頭,掰著手指頭和虞珩細數,“我祖母就是你祖母,前些日子祖母和小阿婆給你的玉佩是建興皇後的心愛之物,連長兄和長姐都要等到大婚的時候,才能得到這樣的賞賜。”

“我阿耶就是你阿耶,早些年的時候阿耶就說過,等我恢複身份,他就認你做義子,但凡我和阿兄有的東西,都不會少你的份。”

“我的兄弟姐妹也是你的兄弟姐妹,長兄不必多說,對待你比對待我還要親近。姐妹們也都將你當成自家弟弟,你彆看紀明通和紀寶珊缺心眼,她們最能分出親疏遠近。”

......

最後,紀新雪得出結論。

“隻要我一個,你就能有一大家子,穩賺不賠,不愧是虞財神。”

灼熱的呼吸逐漸靠近,再也不分彼此。

突然響起的嘈雜聲音驚得小鴛鴦滿臉詫異的抬起頭。

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安國公主府胡鬨?

虞珩握住牆上佩劍的瞬間,嘈雜的聲音已經到門口。

莫岣的聲音清晰的傳到兩人耳中。

“五殿下,襄臨郡王,陛下召你們立刻入宮。”

紀新雪抓住虞珩的衣袖,警惕直接拉滿。

莫岣向來缺少情緒和想法,絕不會做多餘的事。他完全有能力僅用目光和氣勢壓垮所有人,直接來通知他和虞珩,偏偏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難道他和虞珩無意中犯下大錯,惹阿耶大發雷霆?

還是阿耶昨日放他出宮又後悔,通過某些手段得知他和虞珩從昨日到今日......咳咳?

無論如何,紀新雪和虞珩都不敢在莫岣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他們仔細整理衣袍的褶皺,老老實實的走出房門。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囧囧酥”、“癌症晚期的朋右”、“01”、“20550836”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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