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一合一(2 / 2)

流放的前幾年,玉家雖然是罪奴之身,但有偷偷留下的家底和舊友為他們收買小吏,日子難過卻不至於絕望。

直到已經不在意玉家的廢帝聽到玉琢的母家告狀,隨口下令,將玉家為奴的期限由三代變成永世。

再也沒有人敢違背廢帝,偷偷照顧玉家。

發現玉家再次被罰,昔日照顧玉家的人卻再也不見蹤影的小吏沒猶豫太久,便明目張膽的搶走玉家私藏的錢財。為徹底杜絕將來遭遇報複的可能,小吏還下死手打壓玉家。

多虧小吏從玉家搶走的銀子足夠多,兩年之內接連高升,又怕節外生枝,既不敢一次性的弄死玉家的所有人,又不敢留下話柄,委托其他人繼續以殺人滅口為目的針對玉家。

終於等到沉冤昭雪的機會時,玉家才能留下兩個活口。

玉琢的母族柳家人當年用玉家討好廢帝,雖然沒得到想象中的好處,但也不算白忙活。

他們從流放之地帶走柳氏女,同時也在後來搶走玉家私財的小吏心中,留下足以破土的種子。

如果說害玉家淪落到如今境地的罪魁禍首是廢帝,柳家人至少能擔得起助紂為虐。

恰逢廢帝遭殃,連白千裡都擔心會被牽連,如柳家人這等在長平朝隻能算是可有可無的人,更是整夜擔心的難以入睡,生怕被打成廢帝同黨。

自從聽聞羽林衛去流放之地尋玉家後人的消息,柳家人就如同獵犬似的整日守在大理寺和城門附近。

和剛回長安的玉琢起衝突的人,正是柳家人,按照輩分,算是玉琢的表弟。

柳家人告訴金吾衛,他們聽聞玉家的人有希望平反,念著曾為姻親的情誼和當年被留在流放之地的孩子,特意告訴家人,若是在長安遇到玉家人,有能幫忙的地方,無論出錢還是出力都不要吝嗇。

柳遠本是要為劉家老夫人尋壽辰禮物,恰好遇到剛回長安的玉家人,又發現其中有他的表兄。好心去問玉琢,有沒有需要幫助的地方。

沒想到玉琢原本還算正常,聽到柳遠是柳家人,忽然臉色大變,張嘴就咒柳家人不得好死。柳遠忍著氣安撫玉琢的情緒,想解釋當年柳氏女並非不想帶走玉琢,是玉家人阻攔,他的姑姑才不得不將玉琢留在流放之地。

可惜玉琢半個字都不信,隻用一腳就讓柳遠斷了三根肋骨,險些當場咽氣。

虞珩放下空茶盞,又端起紀新雪麵前的茶。

雖然柳家人的話不可儘信,但一腳踹斷肋骨這等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事,柳家人不敢對金吾衛說謊。

況且玉琢還是戴罪之身,身邊定有羽林衛。

柳遠被踹出七、八米遠的情況下,玉琢不會有第二次動手的機會。

虞珩在北疆時,整日都在軍營摸爬滾打,如今任金吾衛右將軍,更是與虞朝身體素質最強的士兵朝夕相處,非常清楚人體的極限。

他用儘全力,也能將人踹出去七、八米遠,斷至少一根的肋骨。

前提是穿牛皮為底的鹿皮靴。

如果是隻能穿草鞋的罪奴,即使是金吾衛親自出腳,也難以保證是否能做到玉琢的這種程度,甚至有可能因為過於用力腳趾骨折。

紀新雪克製的放走憋得他近乎窒息的悶氣。

如果紀靖柔沒有對玉琢一見鐘情,他能發自內心的說句,玉琢是個可憐人。

可惜......

紀新雪對紀靖柔的夫婿其實沒什麼硬性條件,放眼整個虞朝,除了紀璟嶼,找不到比紀靖柔物質條件更好的郎君。

紀靖柔的夫婿甚至可以不喜歡紀靖柔,隻要能認清自己的地位,哄紀靖柔開心就好。

但不應該是玉琢這種,因為種種經曆,哪怕成為變態,也不會令人詫異的高風險人物。

“所以,阿姐為什麼會對他一見鐘情?”紀新雪茫然的看向上首,沒能從長平帝略顯憂鬱的側臉得到任何提示,又看向虞珩。

難道玉琢比阿不罕冰還美?

虞珩悄悄握住紀新雪的手,問金吾衛紀靖柔與玉琢的交集。

“寶鼎公主聽到柳家仆人求救,命護衛分開正扭打的人,問玉琢的名字和來曆、是否婚配,命羽林衛好生伺候他。”金吾衛答道。

“然後呢?”

紀新雪嘴角揚起冷笑,暗罵柳遠是個廢物。

以三品官嫡子的身份去拿捏還沒翻案的罪奴,不僅被當眾踹出七、八米,斷了三更肋骨,還親自為罪奴搭青雲梯。

廢物!

金吾衛叩首,“回殿下的話,公主與玉琢隻有這些交集。”

虞珩按住格外急躁的紀新雪,沉聲道,“複述阿姐和玉琢的對話。”

金吾衛應是,口技雖然算不上惟妙惟俏,但起碼能分清男音和女音。

“你,抬頭給我看看。”

“叫什麼名字?”

“玉琢。”

“什麼人?有沒有妻妾通房?”

“罪人,都沒有。”

從頭到尾,兩人就說了五句話,紀靖柔說三句,玉琢說兩句。

玉琢的來曆,是負責押送玉琢的羽林衛告訴的紀靖柔。

紀新雪心如死灰,雙眼徹底失去亮光。

這得美成什麼樣,才能讓紀靖柔如此草率的一見鐘情?

長平帝昂頭飲儘第五盞茶水,語氣莫名消沉,“玉琢與阿不罕冰,熟美?”

從進入書房起,表情就沒有發生過任何變化的金吾衛身上終於浮現明顯的情緒起伏。

他眉頭下壓,眼睛的間距也變短,五官僵硬的組成嫌棄的表情,連語速都比之前快許多。

“玉琢遠不及迢北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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