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長平十六年(2 / 2)

他轉身看向正自酌自飲的虞珩,語氣雖然低緩卻藏不住期盼,“李金環和張思儀率軍收回隴右道全域,南平吐穀渾,西破三十六國大軍。您和殿下的事......”

是不是也該有進展?

畢竟追本溯源,近日大捷是從紀新雪和虞珩南下造船,開辟海上商路為起始。

若非從海上商路運回源源不斷的金銀珠寶,令整個朝堂都賺得盆滿缽滿,同時也讓殿下和郡王的威望更勝從前。

以朝臣的固執,怎麼可能同意殿下通過海上商路,朝東南小國低價售賣糧種。再用棉布、中藥、琺琅鐘、絲綢、冰糖等物換回糧食。

虞朝也不會知道,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輕易,就能得到大量糧食的方式。

正是因為從東南小國得到的好處足夠多,甚至遠超從北疆市場得到的利益。朝臣才會繼續聽從殿下的提議,同意郡王關閉葉城,封鎖玉門關,對頻頻挑釁虞朝的隴右道叛臣示弱。

至於隴右道叛臣為什麼敢挑釁虞朝......自然少不了張思儀的功勞。

虞朝既有北疆市場,又多了海上商路,暫時放棄西域之路雖然可惜,但不至於肉痛。

吐穀渾和西域三十六國,早就習慣沿路收取虞朝商隊的‘保護費’,購買大量無法仿照的消耗品。

虞朝突然‘鎖國’,對他們來說,不亞於毫無預兆的被捅了幾刀。

雖然不致命,但上至王公貴族,下至收‘保護費’的普通士卒,沒有不難受的人。

恰逢紀新雪派去使臣,表示虞朝暫時拿隴右道囂張的叛臣沒辦法,又咽不下這口氣。願意用大量金銀和貨物,雇吐穀渾和西域三十六國的兵力攻打隴右道,教訓叛臣。

這番話不亞於對吐穀渾和西域三十六國說:虞朝外強中乾,地廣物豐,限時打折,全部白送,速來。

僅僅是使臣的幾句空話,便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促成雙方各懷鬼胎的‘合作’。

三個月後,吐穀渾和西域三十六國在七日內,相繼對隴右道叛臣出兵。雙方皆怕彼此率先打通隴右道,攻破玉門關,鐵騎直入長安。

不僅在攻打隴右道的時候用出十二分的力氣,還竭儘全力的阻撓彼此。他們甚至暫時放過被嚇破膽,龜縮在城池內的虞朝叛臣,多次為爭奪攻打隴右道的機會而戰。

與此同時,因為來自異族的巨大威脅,隴右道內部經曆頻繁的驚變,新王當機立斷,將已經化為塵土的失敗者儘數打為叛臣,再以虞朝節度使的身份,向長安送信求助。

可惜葉城已經人去樓空,玉門關也封閉良久。

朝廷已下明旨,為防狼子野心之人對大虞不利,斷絕與玉門關外之人的所有聯係。

抗旨不遵者,皆按叛國論罪。

隴右道派出的信使皆被攔在玉門關外。

即使他們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強闖二十米高的天塹,也無法逃脫守衛的抓捕。

但凡擅自闖關者,皆視為異國逃奴,直接押送礦區。

直到半年後,長安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西邊的鄰居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打得不可開交,甚至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狠勁。

滿頭霧水的長安朝臣討論兩個月,提出無數種可能,再依次否認,仍舊沒能摸到頭緒,西邊的戰事卻悄無聲息的發生改變。

在氣頭上不顧後果的出兵,令西域三十六國和吐穀渾傷亡慘重,他們竟然捏著鼻子達成協議。

先合作攻下隴右道,踏過玉門關,去虞朝休養生息。

然後再繼續分你死我活。

可憐西域三十六國和吐穀渾鬨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才為大局忍住血海深仇,達成協議。

還沒來得及為不費吹灰之力的拿下隴右道數城喜悅,忽然在平原遭遇虞朝大軍,麵對虞軍最擅長的伏擊。

此後,李金環又向他們證明,虞朝鐵騎絕非他們臆想中的廢物。

長平帝登基十五年之久,虞朝將士不僅沒忘記如何伏擊,追擊的本事亦遠非昔日能比。

隻用短短兩個月,不僅隴右道重回虞朝疆土。西域十六國和吐穀渾也元氣大傷,隱隱有潰敗的跡象,再也沒辦法對虞朝和西域商路造成任何威脅。

在林蔚看來,能輕而易舉的在強敵環伺的情況下收回隴右道,重創虎狼,紀新雪和虞珩至少要占據六分功勞。

餘下的功勞,三分歸陛下,一分歸李金環和張思儀。

李金環能得到封國公的大賞。

殿下和郡王也該憑此得償所願,才算公平。

虞珩抬起眼皮,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沒有半分醉意,“急什麼?”

“不急?”林蔚呆若木雞的反問。

虞珩搖頭,又舉壺倒酒。

林蔚垂頭陷入沉思,眉宇間的痕跡逐漸消失。

對,急不得。

陛下雖然從未同意郡王和殿下每年請求成婚的折子,但也沒有因此斥責過兩人。

年年反對此事的朝臣,更是因為想要通過北長城外的市場和海上商路發財,不得不看郡王和殿下的臉色,聲音越來越小。

等隴右道徹底穩定,重開西域商路,求著郡王和殿下的人隻會更多。

至於宮中的小皇子......暫時不足為懼。

這些年來,宮中陸續有幼兒出生,其中不乏皇子。

長平四年出生的九皇子已經十二歲,正在太學讀書。自從他上學之後,太學聽政、論政的課程便儘數取消。連授課的夫子也從六部九寺的官員,變成國子監的博士。

目前為止,陛下沒有立幼子的意思。

況且陛下逐漸放給殿下的信任和權力,已經與儲君無異。

恰逢隴右道大捷,殿下、郡王、李金環和張思儀都出儘風頭,公主府確實該收斂些,不能在這個時候得寸進尺。

林蔚滿臉欽佩的朝虞珩拱手,眉宇間儘是真誠,“還是郡王考慮的周全,是某急切,自罰三杯。”

話畢,沒等虞珩開口,林蔚已經如同變戲法似的從廣袖中拿出巴掌大的玉碗。

倒滿香醇的烈酒,昂頭飲儘。

虞珩再次抬起眼皮,探究的凝視眼中隻剩美酒的林蔚。

他懷疑林蔚曲解他的想法,但沒有證據。

這些年來,不僅從各地傳到虞朝的布料越來越稀奇,江南巧手的織娘、繡娘們也每年都能置辦出新花樣。

早先準備的大婚之物,已經不是最好的東西,配不上阿雪。

即使虞珩令人快馬加鞭的趕往各地,不計花費的重新采買大婚所用的物件,也要再等至少兩個月的時間。

“殿下!”青竹小跑過來,立刻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他氣喘籲籲的道,“寶鼎公主府的小郡主來......”

話音未落,紅著眼眶的紀月卿已經衝到紀新雪麵前。

小姑娘緊緊抱住紀新雪的腿,哽咽著道,“小舅舅,我給你當女兒,你讓阿娘彆再生孩子,好不好?”

她依稀記得,阿娘與阿耶商量想生孩子,是因為弟弟們不適合過繼給小舅舅。

紀月卿舍不得阿娘和阿耶,但小舅舅和襄臨舅舅對她也很好。

相比之下,她更恐懼將來要陪伴更多的傻弟弟或傻妹妹。

紀新雪下意識的攬住小姑娘的後背輕輕拍打,酒意頓時消散得乾乾淨淨,隻剩下越來越濃的怒火。

紀月卿雖然遠比同齡人聰慧,但不會無緣無故的哭著跑來對他說,不要紀靖柔再生孩子。

肯定是紀靖柔說過類似的話,沒有特意避諱紀月卿。

她怎麼敢?

當年生雙胞胎時便險之又險,全憑‘吉人自有天相’的玄學才沒落下病根,竟然還想要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今天抽到中也了嗎”、“本汀”、“50960084”、“阿薇”、“癌症晚期的朋右”、“01”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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