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聖誕節（上）
這是一個距離現在好幾年前的聖誕節。
長川。
祝沉吟做完手術,回到科室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快要晚上六點了。
隔著門離了老遠，都能聽到顧瀛一邊說話一邊在朝科室走近的聲音。
他揉了揉太陽穴，下一秒,科室門便被“啪”地一聲打開,顧瀛衝進來後看到他,指著他大喊：“你怎麼還在這！？”
祝沉吟換下了衣服,用看智障一樣的眼神看著顧瀛：“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
“祝沉吟,今天可是聖誕節啊！”顧瀛反手關上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他，“你就不能早點兒下班,去找一位漂亮姑娘約個會吃個飯嗎！”
他在椅子上坐下，拿起之前看到一半的醫學資料,低垂下眼：“不去。”
顧瀛走到桌邊,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大喇喇地坐下來：“你說說看你，一個快三十歲的大男人了,長得那麼好，脾氣性格又沒得挑，怎麼到現在還在形影單隻？”
“我就先不說我們這一行之外的姑娘了，單單仁晨裡,對你有意思的,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見他不吭聲,顧瀛越說越來勁：“沈晗，雯雯，李暘……這些暫且是你知道的,還有更多你不知道的。比如昨天內科有個新來的護士托人過來問你有沒有對象,想加你微信,還有上周你去隔壁芮安開會，那邊一個女醫生在拜托主任讓他給你倆牽線搭橋……”
祝沉吟看著手裡的資料，頭也不抬：“我看你要不彆做醫生了，乾脆轉行去做八卦周刊的記者吧。”
顧瀛抬手拍了下桌子，麵紅耳赤地說：“祝沉吟，你這麼多年身邊沒半個雌性生物，你難道不知道有人在懷疑我倆搞基麼！？”
聽到這話，他終於施舍給了顧瀛一個眼神：“誰說的？”
顧瀛張了張嘴：“外科的老鄭。”
“行。”他笑了笑，再次低下頭去看資料，“我等會兒就把他以前追彆的姑娘時寫的肉麻微信轉給他老婆去。”
顧瀛這時歎了口氣，趴在桌上瞅他：“兄弟，我說句認真的，我這樣的找不著姑娘也就罷了。就你這外形條件，我覺得你那麼多年這樣，看上去倒像是在為哪個姑娘守身如玉來著。”
祝沉吟翻紙張的動作幾不可見地頓了頓。
“我好像很早之前聽你說起過，你以前有個關係不錯的發小妹妹，現在人在國外工作，是不是？”
他手裡的資料，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停留在翻開的這一頁上。
顧瀛試探性地又遞了一句：“你是不是喜歡那個發小妹妹啊？”
過了半晌，祝沉吟合上了手裡的資料，用資料本輕輕敲了敲顧瀛的頭，回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彆擔心，傻人有傻福，你以後會找到好姑娘的。”
顧瀛愣愣地“噢”了一聲：“那你呢？”
他這時從椅子上起身，摸出手機來，點開了微信，似是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我不找。”
他打開了微信的星標好友那一欄，然後輕輕地點開了一個名叫“羨羨”的頭像。
他們的上一次對話，還停留在今年年初春節的時候，他給她發去了“新年快樂”，她回了同樣的四個字。
祝沉吟低著頭看著高嘉羨的頭像，那是一張她在吃飯時候拍下的照片，她的手裡拿著一隻很大的螃蟹，笑得眉眼彎彎。
他思慮了兩秒，小心翼翼地發了一條“聖誕快樂”過去。
盯著這四個字看了好一會，他才收起手機，對顧瀛說：“走，一起去吃個飯吧。”
他會一直這麼等下去。
或者等到某一天，當他足夠勇敢的時候，他便會伸出手，將她帶回自己的身邊。
他想，那一天，一定會很快到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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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距離仁晨醫院不遠處的一家黑珍珠西餐廳。
今晚沈氏做東，請了不少長川有頭有臉的人一塊兒吃飯，為的是談接下來一個大型合作項目。
席間，沈嘉寧起來去了趟洗手間，等他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門口站著個身材極好的姑娘。
身材好歸好，但那張臉一看就是填充過度。他看著這姑娘兩秒，才想起來，她好像是今晚哪個大企業家帶過來的其中一個姑娘。
隻見那姑娘衝著他笑了笑，伸出手勾住他的手臂，甜甜地叫他：“沈總，等這一局結束，咱們去第二攤嗎？”
“我聽我認識的人說，你平時喜歡去一夢七年，我們可以帶幾瓶酒過去。”
這姑娘身上的香水味兒實在有點衝鼻，他幾不可見地蹙了下眉，桃花眼微微上翹，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手臂抽出來：“謝謝邀請，不過我今晚沒有那個興致。”
姑娘早就聽聞他的花名在外，都說沈家這個公子哥愛玩，出手又闊綽。她當然知道自己沒法兒攀上豪門，想著就算隻是隨便陪沈嘉寧玩一段時間，從他身上能撈一點兒是一點兒，也沒什麼不好。
姑娘以為他這麼說隻是對去夜店沒興致，又暗示道：“如果你想去彆的地方，我也可以陪你噢！”
“我最近工作比較忙，想早點回家休息。”沈嘉寧勾起唇角，禮貌地笑，“而且我現在胃不太好，改吃素了，你可以找王總陪你去玩。”
說完，他沒有再看那姑娘臉上尷尬的表情，便抬步離開了這個轉角。
今晚該談的事，他都已經幫著沈父談得差不多了，這會兒確實覺得人有點兒累，便回包廂和幾個大人物打了個招呼，先行開車回家。
等到家洗了個澡，他開了瓶酒，躺在沙發上打開投影，漫無目的地挑選著電視節目。
挑了一會兒，他忽然目光一頓，盯著投影屏幕上的一個女孩子看了幾秒，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而後點開微信。
他把這張照片給瞿溪昂發過去：chase，我怎麼看著這個姑娘，那麼像你的幕僚菱畫啊？她不會有個雙胞胎妹妹吧？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瞿溪昂的消息才姍姍回過來：這是她堂妹，叫菱沐，是個很有名的節目主持人。
沈嘉寧來了精神：還真的是親戚啊？
瞿溪昂：嗯。
他支著下巴，又對著那個叫菱沐的姑娘看了一會兒，饒有興味地回：還真挺好看，很對我胃口。
瞿溪昂：你想死？
沈嘉寧：我又不是在說你的小花姑娘，你著急什麼？我是在說我對她堂妹有興趣。
瞿溪昂回得毫無耐心：就你這種狗男人，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沈嘉寧：？瞿溪昂你踏馬有資格說我是狗？那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
瞿溪昂：比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