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熱情(1 / 2)

宋三郎前世出身高貴, 雖然換了身體,骨子裡的東西沒有變,他在蕭李二人麵前自然從容不迫, 辰哥兒小屁孩兒一個, 他還不懂權力能給人帶來什麼, 也不懂蕭衍宗對他的人生有什麼樣至關重要的作用, 自然也談不上敬畏。

茂哥兒不同,他如今已經切身體會到了什麼叫任人宰割, 明白權勢對一個人意味著什麼, 也明白結交什麼樣的人對他真正有用, 是以, 他在蕭李這樣的人物麵前很難不緊張。

閉口不言不妥當,多說多錯惹人生厭, 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李逸山是在官場上混過的人,為人細致謙和,見小輩局促, 笑嗬嗬先開口:“茂哥兒是吧, 端得是一表人才,很有你祖父當年的風姿呀。”

宋景茂忙拱手回應, “李伯伯謬讚,景茂愧不敢當,如何敢與祖父他老人家相提並論, 不肖子孫隻求不要太過給他老人家丟臉就已知足了。”

蕭衍宗這人護犢子,把自己人同外人分得門兒清,宋景辰是他唯一弟子,宋景茂是弟子的家人,他自然也高看幾分, 見宋景茂舉止謙虛有禮,倒也不吝嗇鼓勵兩句,他道:

“倒也不必妄自菲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祖父有你祖父的風采,你亦有你自己的光芒,人皆獨一無二,無需拿來比較。”

要不說蕭衍宗做不了官還沒幾個朋友呢,人家李逸山是禮貌性客氣,宋景茂是禮貌性謙虛,唯有他真性情,淨說些個大實話。

也就是李逸山了解他外表放蕩,內心最是純真不過,不與他計較,換成彆人指定不高興。

合著我前腳誇小孩有其祖父風姿,你後腳就來個“人皆獨一無二,無需比較。”你這是拆我台呢,還是拆我台呢。

蕭衍宗隻是隨口一說,卻不知他隨口的一句話對眼前的少年影響有多大。

任何一個人生活在天才堆裡都會感到無力和挫敗,兩個幼弟如此天才,宋景茂再如何說服自己勤能補拙,心中總還是難免有比較,有自卑。

“人皆獨一無二,無需比較。”這句話從蕭衍眾這樣的人口中說出來格外的有說服力。

宋景茂發自內心的感激,對著蕭衍宗深深一揖,道:“大師所言,晚輩銘記於心。”

蕭衍宗哈哈一笑,叫他不必拘禮。

幾人說著話的功夫,宋三郎爺倆回來了,三郎一隻手抱著孩子,一隻手攥了一把串串果,一人一串,宋景辰給幾個人分了。

這麼大歲數個人了,李逸山有點不好意思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啃個小娃子吃食,蕭衍宗卻是不管那一套,大大方方拿著啃,邊吃還邊笑嗬嗬說很甜,有兒時的味道。

說得李逸山不由也想起了自己幼時在七夕節吃串串果的情形,跟著一塊兒啃起來……

蕭衍宗邊吃邊逗小孩玩兒,“辰哥兒呀,師傅考考你,你知不知道這七夕節是怎麼來的。”

宋景辰吃得正香呢,心不在焉道:“那師傅知道七夕節是怎麼來嗎?”

“師傅當然是知道的。”

“師傅知道還問我,師傅為何要明知故問?”

“……”

蕭衍宗耍懶:“師傅忘記了,所以才問你。”

宋景辰眨著無辜的大眼睛,“辰哥兒也忘記啦,等辰哥兒想起來再告訴師傅。”

蕭衍宗:???

李逸山在旁邊哈哈大笑,邊笑邊道:“衍宗兄,你可知這小滑頭剛才偷換了前提,你明明說的是要考考他,作為考官你自然應當知道答案,小娃娃卻將你考教他偷換成你請教他,等你請教他,他又用你的話來堵你嘴。”

話音一轉,李逸山捋著胡子感慨道:“辰哥兒之聰慧,世所罕見,衍宗兄得此佳徒,幸也。”

蕭衍宗卻哭喪著臉,懊惱道:“陳宴安老兒,拿幾壇子破酒將老夫給騙了,老夫好好好的乖徒弟得分他一份兒!”

幾人齊齊看他。

蕭衍宗將陳宴安設下圈套,用神仙醉引誘他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李逸之:“這……”

不太好評價,衍宗兄這不是第一次被人拿酒忽悠了。

宋三郎:“呃……”

想不到我兒如此搶手。

宋景茂:“啊……”

陳大儒竟是這樣的陳大儒???

宋景辰嘴巴一癟,要哭了,一個師傅就夠他應付的了,兩個師傅豈不是要累死他了,彆人家小孩學一份,他就要學兩份;彆人家小孩被一個師傅管,他卻要被兩個師傅管。

嗚嗚嗚,怎麼會有這麼倒黴的小孩。

小孩真是太可憐了……

與蕭李二人分開,回到家中時,三郎瞧見屋裡仍黑著燈,秀娘同大嫂幾個還沒回來呢。

宋景辰趴在三郎肩頭,已經困得睜不開眼,剛一放床上就睡下了。

三郎點上燈,又打來溫水,幫兒子仔細地擦了手臉以及露在外麵的小胳膊,腳丫也一並擦洗了,給換了乾淨柔軟的裡衣,這才把孩子抱回他自己的小床上。

把孩子收拾利落,三郎去耳房洗漱,完了回來上床合衣躺下。他正睡得迷迷糊糊間,聽見動靜,睜眼一看——好家夥,秀娘這是買了多少東西回來?

秀娘快累死了,累並快樂著,今日城中幾乎所有的鋪子東西都降價,過完七夕節就要入秋,趁著降價,她買了好多換季的衣料回來。

見三郎醒來,她忙輕聲道:“睡吧,彆管我,你明日還要上衙呢,我收拾一下,一會兒就睡。”

“時候不早,這些東西又飛不了,明日再收拾,快些睡吧。”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