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回放(2 / 2)

江臨夏轉過頭,想問問教官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耳邊傳來了一道很熟悉的聲音。

“乘風現在一定特彆害怕,說不定還在抱著槍偷偷抹眼淚。嚴慎,她掉多少眼淚都是你的鍋。”

一句話跟驚雷似的,在江臨夏腦門上劈了下來。

一些快要被他遺忘的記憶從他的黑曆史庫中緩緩複蘇。

“乘風會發現,沒有我們真的不行。唉。”

大雨裡,江臨夏半闔著眼,一半是困的,一半是無聊,但硬生生擠出了八分的飽滿情緒用來擔心乘風。

“鐘逸捷這個人,嘖嘖,我懂的,他肯定在不停地欺壓、奴役乘風。派她出去做事、送死,乘風太可憐了!孩子果然不能離開家。”

如果之前的青年還隻是單純的自我認知不準確,江臨夏的表現有點過於虛偽、誇張,以致於多出了很強的戲劇性。

但江臨夏萬萬沒想到,緊跟著的一幕會是乘風以炸^雷的氣勢往地上丟出3個“3”。

這個特彆難受,難受到失眠的走失兒童居然在考場裡鬥地主。

西瓜還在一旁無原則捧臭腳:“首富牛逼!”

鐘逸捷:“要不起!”

打完一輪。

西瓜起身說:“我去輪值了,換個人下來陪你玩。”

乘風意思意思地說了句:“要不我也去吧?”

“不用不用,你不是我們隊伍的人,發現情況也沒辦法及時通知我們。”西瓜忙道,“而且貴賓啊,休息就行了!放心交給我們!”

往樓梯上走時,還不忘回頭叨叨一句:“隊長,洗牌的動作快一點,彆讓葉富貴久等!”

江臨夏想要跳起來,後方的教官早有察覺,一個負責捂住他的嘴,一個負責按住他的肩膀,讓他安心坐好。

江臨夏瞪大眼,發出幾聲模糊的呼喊:“放開!我有話說!”

負責捂嘴的教官皺著眉問:“他說的什麼?”

“他說,你特麼的快放開老子,不然我跳起來給你頭打掉!”

“他敢罵教官?”

江臨夏瞪大眼睛,竭力掙紮中發出的聲音比較清晰:“我沒有!”

十級翻譯員飛快道:“他說,有我沒你。”

“有骨氣啊!待會兒下去負重跑十圈。”

二人一唱一和,給江臨夏定了罪加一等。

江臨夏悲從中來,隻能用鼻孔呼吸,感覺呼氣不暢。

剪輯裡的他差不多的淒慘。

他看見自己抹了把臉上的水漬,鏡片後的眼底是分明的烏黑。他眨了眨布滿血絲的眼睛,深吸一口氣道:“彆睡了,都再堅持一下,趕緊去找乘風。”

他保證起碼那個時候他是認真的。

下一刻,乘風把牌一摔,躺到地上,老大爺一樣的姿勢,歎道:“累了。”

西瓜立即撕開巧克力的口子遞到她手上,鐘逸捷拎過包問:“要水嗎?”

乘風說:“不用了,我稍微睡一會兒,把疲勞度全部掛掉。”

他低頭整理自己的背包,手裡捏著把零散的子彈往小包裡裝,拉上拉鏈的時候大笑出來:“我覺得隻有乘風最愛的衝鋒^槍子彈能夠安慰她。她看見以後肯定高興地快哭出來!”

下一刻,乘風隨手將一整盒子彈丟進鐘逸捷懷裡,說:“給你,子彈怎麼那麼多啊?這幫人都不用槍的嗎?”

然而鐘逸捷也不是很想要:“先藏這邊吧,萬一以後有用呢。”

乘風:“行吧。沒用的東西到時候可以丟給我的隊友,”

“那你不聯係他們?我第一次見到隊伍失聯的。”鐘逸捷驚道,“出於物資考慮他們也應該早點過來接你啊。”

乘風:“我說了但是他們不相信。他們還嘲笑我!”

江臨夏的眼眶快濕潤了。

包括他最不想看見的那幾個畫麵也出現了。

譬如他被爆炸的餘波轟到牆上、跟嚴慎抱頭痛哭、嘲笑乘風謊報戰績……

這個剪輯師相當專業,懂得怎麼紮人心窩子,將整個片子做成了與乘風對立的反麵教材。隻用了十五分鐘,江臨夏胸中的那口氣就散了。從鬼哭狼嚎到放棄掙紮,最後兩眼空虛地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連教官都不忍心,反過來安慰他:大四了,很快的。

下一個受害人輪到項雲間。

項雲間坐直了一點,感覺一雙冰涼的手從背後伸了過來,按在他的肩膀上。教官在他耳邊幽幽地吐氣:“你有話想說嗎?”

項雲間僵硬搖頭。

他的罪過挺明顯的。在開場的時候因為山底下的一小群聚集群眾放棄接引乘風,還跟著江臨夏一起開玩笑。以致於後麵整個隊伍在貧窮的道路越走越遠。

尤其是夜以繼日地折騰了三天,擊殺數還沒鬥地主的乘風高。

嚴慎沒想到自己藏餅乾的動作也被拍到了。跟隊友斤斤計較幾枚子彈的畫麵更是被捕捉得一清二楚。

辛曠還好,他頂多隻是質疑了乘風的戰績,大多數情況下推波助瀾但都能安全神影。後期也很中庸地跟著隊友吹彩虹屁。

四個人裡,江臨夏的話最多,提到乘風的次數也最多。這個負責團隊外交的朋友幾乎說出了他們的全部心聲,所以整個剪輯的重點都在他身上。

嚴慎藏餅乾的行為反響也挺大的,估計是看起來實在太卑微了。

這兩人犧牲自我形象,拉住了網友80%的討論度。讓項雲間跟辛曠大為感激。

饒是如此,教官還是按照三夭提供的采訪稿,問了他們半小時的問題。並要求四人回去後各寫一篇300字的觀後感。

直到這場鬨劇快結束了,教官才收起嬉皮笑臉,語氣一揚,不急不緩地問:“知道自己錯哪兒了嗎?”

四人點頭。

“不是最後贏了就可以不用反省,這次我真的沒法兒誇你們,你們自己應該也清楚,你們這次的表現有多離譜。”教官說,“軍校生被頻繁打臉不能哈哈兩聲就過去了,你們應該覺得恥辱。尤其乘風是你們的隊友,結果你們自己對她都完全不了解。你們的情有可原在我這裡都不算理由,我說過一百次有了吧,不要太自以為是!這事真往大了講,我能讓你們每個人寫一萬字的檢討書過來。”

項雲間說:“是我的問題。”

教官:“要放假了,還要準備大戰場,所以我不多罰你們。集體十圈,跑完再回家。相同的錯誤我絕對不想再看見。”

等辦公室的門再次打開時,項雲間四人排著隊從裡麵出來。

一群意氣風發的有誌青年腳步變得拖遝沉重,頹喪的同時還不忘讓對方幫自己解決觀後感的問題。

他們走過二樓,正在醞釀著情緒互訴彼此的傷心,聽見一陣猖狂而放肆的笑聲從側麵傳來。

江臨夏好奇,透過沒有關緊的門縫往裡看,發現聯大校長在裡麵,乘風也在裡麵。單兵係跟指揮係的領導也在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