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難測(2 / 2)

阿媛 何甘藍 10792 字 4個月前

繡珍神思不寧,隨意“嗯”了一聲便沒有下文了。春芽以為她是惱了自己之前沒跟上她

,戰戰兢兢,後麵伺候的時候倍加殷勤。殊不知,繡珍根本沒有心思注意她,她全身心都放在了擔憂阿媛上,不知她是否有被…

陸家的人陸陸續續地回來了,直到仆人們也用完了晚餐,還是未見阿媛。

“壞了,不會是在林子裡迷路了吧!”徐婆子一直記掛著她,見她這時候還未歸,心裡打了個突。一到了晚上,林子裡常有獸類出沒,有好幾次還有人看到過熊瞎子,這可不是鬨著玩兒的。

“不行不行,我得去告訴老爺夫人才行…”嘴裡這樣念叨著,一出門就撞上了準備進茶房泡茶的許秋。

“徐婆,慌慌張張做什麼呢!”許秋問道。

“壞菜了,新來的那個姑娘恐怕是被困在林子裡了!”徐婆子拍著大腿大喊,麵色擔憂

“你說阿媛?”許秋問。

“就是她!我得告訴老爺和夫人,咱們再找找她去!”阿媛可不是繡珍這樣鬨脾氣的小姐,她若是沒有其他情況的話一早就回來了,可現在還未見人影兒,肯定是出了什麼事兒。

許秋攔住徐婆子,道:“老爺夫人剛剛因為找到繡珍小姐鬆了口氣,彆再打擾他們了。”

“那林子裡可是有熊瞎子啊,難道就眼瞧著阿媛被熊瞎子叼去不成!”徐婆子有些著急。

“你跟我一塊兒,咱們現在去找少爺,他一定有辦法。”許秋冷靜的說道,一方麵的確

是不想打擾老爺夫人,另一方麵卻是因為陸斐的緣故了。

“好,好,這樣再好不過了!”聽說許秋沒有甩手不理,徐婆子大喜,趕緊跟著他一塊兒往書房走去。

陸斐一聽說阿媛不見了,臉色立馬就沉了下來。

“她不是任性的姑娘,定不會亂跑。”陸斐道。

徐婆子使勁兒點頭:“正是,阿媛向來懂事,不會這個時候不歸家的!”

徐婆子附和著陸斐的話,絲毫沒有深思,為何陸斐會如此了解阿媛呢?在陸家,兩人可從來沒有過交集啊。

“你最後一次見她是在哪裡?”陸斐問。

“就在南邊兒的林子裡,我腳歪了,阿媛照顧我就說她一個人去找即可,所以我就坐在路口等她,結果眼看著繡珍姑娘都回來了也沒見到阿媛的影子。”徐婆子精明,自然不會說是自己偷懶的緣故,她皺眉道,“本想著阿媛大概是從另一個方向走了,沒想到這個點兒了也沒見她回來。”

陸斐心裡有數了,他說:“儘量彆驚擾老爺和夫人,許秋,你喊上兩三個人,咱們分頭去找。”

“好。”許秋點頭。

“那少爺…老婆子能乾點兒啥?”徐婆子道。

陸斐道:“你剛剛不是說在路口看到譚小姐了嗎,你想辦法去詐一詐她,看她到底有沒有見過阿媛。”

徐婆子點頭,心裡暗想:還是少爺聰明,這繡珍姑娘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幾人分頭出動,兩兩一組往林子裡搜去。

找了大概大半個時辰,一無所獲,正當陸斐耐心耗儘之時,許秋從南邊兒氣喘籲籲地跑來。

“少爺,你快過去看看吧!”

“找到人了?”陸斐轉頭。

許秋使勁兒搖頭,臉色有絲毫慌亂:“南邊兒的小屋裡,有點兒東西…”

陸斐還是第一次從他的表情裡看出慌張,他大步朝著南邊走去,走到木屋麵前,一推開

門,血腥味兒撲麵而來。

“是人血…”許秋站在他身後,牙齒有些發抖。

陸斐眼前瞬間黑了一刹那,他眨了眨眼,定住神。

“少爺,這血會不會是…”許秋不敢說得太直白。

陸斐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抹血,湊到了鼻尖。

“不是。”

“哈?”許秋沒想到他會這麼肯定,“少爺,你怎麼知道?”

阿媛的血不會粘稠,也不會是這種味道。

“她肯定在之前遇到危險了。”陸斐的眼神淩厲了起來,手指一抹嫣紅,像是劊子手刀上殘留的血跡,有些瘮人。

“再找找,她一定在附近。”陸斐站了起來,篤定的說道。

陸斐說得沒錯,阿媛的確在這附近,漆黑的夜色裡,連月光都稀薄了起來,她蹲在一顆大榕樹的枝椏上,渾身發抖。

她殺人了…

在過去的一個多時辰裡,她腦海裡一直回響著這句話。她不敢回去,不敢喊人,甚至不敢大聲呼吸,她隻想把自己隱藏起來,包裹得嚴嚴實實,任何人都找不到她才好。

“趙媛,出來。”

樹木環繞,樹影綽約,陸斐站在這中間,突然大聲地喊道。

阿媛雙手堵住耳朵,不聽不聞。

陸斐:“我說最後一次,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請全村的人都來搜這片林子,到時候看你還藏不藏得住。”

阿媛雙手用力捂耳,雙眼緊閉,她腦海裡全是全村人指著她罵殺人犯的時候那幅場景,以至於她骨子裡都冷透了。

“一、二…”陸斐開始數數。這是他和阿媛的默契,也是他慣常使用的最後通牒。

“陸斐,你混蛋!”突然,從他的頭頂上傳來一聲暴喝。

陸斐轉身抬頭,在離自己三五米的距離處看到了藏身在樹椏上的人影。

“可算找到你了。”陸斐長舒了一口氣,抬腿往她在的方向走去。

沒把他罵黑臉,她自己到先埋頭抱膝,輕輕啜泣了起來。

“下來。”他站在樹下喊道。

阿媛不搭理他,她現在心亂如麻,偏偏他還要來惹她。

“下來,我接住你。”他展開雙手,像是老鷹的一雙翅膀,張開來庇護剛剛學飛的雛鳥。

阿媛一動不動,有時候她真是討厭死陸斐的霸道獨行了。

“快,手都舉酸了。”他催促道。

可她又忍不住悄悄側頭看了他一眼,見他嘴角帶笑,溫柔俊逸,仿佛到了他的懷裡一切煩惱都會煙消雲散。

“傻丫頭…”陸斐見她偷偷盯他,忍不住笑罵道。

他輕鬆的表情似乎影響到了阿媛,她抬起頭,嘴角一扯,帶著哭腔說道:“陸斐,我做錯事了…”

陸斐的表情絲毫未變,他舉著雙手,道:“下來,慢慢說給我聽。”

阿媛咬唇,似乎是在選擇。

在她短短的十四年的人生裡,她最防備和最信任的人竟然是同一個。

做好了選擇,她沒有直接跳到他的懷裡去,而是抱著樹乾滑下來。顯然,這番動作十分地不優雅,下來的時候還順帶刮走了幾片樹皮。

陸斐上前,摘掉她腦袋上的幾片樹葉子,拍了拍她肩膀上的泥土,說道:“無論什麼時候,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我都不準你逃避我。”

阿媛隻有呆呆地看著他。

“聽清楚了?”見她沒有點頭,他伸手去扯她的耳朵,動作毫不留情。

“疼疼疼…”

“聽清楚了?”他又問。

“彆扯了,彆扯了,我聽清楚了!”疼痛不已,他又不肯輕易撒手,故而阿媛不得不大聲回答他。

“好,現在咱們再來說你的問題。”